程蒙听到这里,一副完蛋了的表情。
还没等刘掌柜诧异,一人直接将程蒙推进百草堂里。
程蒙踉跄地撞到柜台上,与之一拳之隔的刘掌柜清晰看到他满头大汗的模样,随后立刻望向门口。
喻书一步跨进,穿着的是那日定制的一套丝绸白衣,此时嚣张至极,即使用黑布蒙着半边脸,也盖不住直往外冒的高傲与不屑。
刘掌柜看着他手上提着的木箱,正是自己丢的那个!心想这下麻烦了,又牵扯到了别人。
做这行的他又何尝不是人老成精,他从大人那得知程蒙是个在小县城里难得一见的四境武夫,可他此刻如丧家之犬一般大喘气,一看就是畏惧此人至极。
那此人得有多高的境界?
武夫气血惊人,宛如火炉,他观白衣男子气息不外泄,心里立刻认为他是故意收气藏息,只觉得更加神秘,心里又是一凛。
“呵,这就是你说的七百五十两银子?”
白衣男子把箱子往地上一丢,银子顿时散落一地。
程蒙连呼吸都变得谨慎,不敢发出声音。
刘掌柜不动声色看了白衣男子一眼,不知是何状况。
“你,把银子捡起来,还有你,老东西看半天不知道倒茶?你的事发了知道吗!”他抬起手里令牌,把一个散发著点点荧光的御林军令牌展示出来,随后立刻收回腰间。
喻书暗中借用太极第一式起势,自身气势陡然升高。
只是恍惚间看到了令牌一眼,直接把刘掌柜吓住了,他连忙跑去倒茶。
御林军的人!他怎么会从皇城跑到这偏僻位置来,难道有大事要发生?
他三步作两步走端来一杯香气浓郁的茶叶,开口说道:“爷,息怒息怒,爷远从京城而来,想必有要事要办吧。”
喻书喝了口茶,往地上一吐。
“什么垃圾茶叶,这穷地方!”他干脆把茶放在桌上,玩味地看着刘掌柜。
刘掌柜被这道视线盯得心中难受,男人浑身散发的威势让他双腿有些打颤。
“爷,有事还请明示,小的愚钝难以猜到爷的心思。”
喻书也没说话,看着地上把银子一个个捡起的师兄,差点笑出来,装得是真像!这也太有天赋了,神态跟动作表达得简直无解。
他强忍笑意,看着地上惊慌失措的师兄吼道:“现在知道怕了!挥霍的时候干什么去了。”
程蒙手里拿着一块较为大点的碎银,上面一个“皇”字清晰可见。
喻书嗤笑道:“大人的心是真大,跟你们这群猪做生意,也不怕事情暴露。”
刘掌柜立刻跪在白衣男子面前,这事要让大人知道了,不得杀他灭口以防后患?
“爷,这完全是个意外,这银子被一个武夫偷去了,我也没有办法啊,我一向是很忠心的,爷,就帮我一次吧,小的一定好生报答爷的大恩。”
他跪着在地上,手脚并用爬到喻书脚下,双手刚想抓住喻书的衣服,就被一脚踢开。
“别脏了我的衣服。”
刘掌柜一脸谄媚道:“是是是,小的身上有灰,不敢弄脏了爷。”
这时喻书道:“接下来你只要说实话,我还能保你不死。”
刘掌柜疯狂点头。
“你丢了多少?”
“小的仔细盘算过,一千五百两。”
喻书蹲下,拍了拍程蒙的脸,“七百五十两,嗯?骗我,想死吗?”
“大人,这孙子血口喷人,他哪来那么多钱!”
喻书转头看向刘掌柜。
刘掌柜哪里敢说谎,把头不要命的往地上磕,边磕边说道:“大人你不要听他鬼话,小的走到这步田地了哪敢欺瞒大人,这还盼望大人救我于水火,小的往后一定当牛做马报答大人的恩情呐!”
刘掌柜声泪俱下,头越磕越响,额头肿了个大包。
喻书一手抓住程蒙衣领,程蒙配合极好,在刘掌柜看来就是这个四境武夫被人轻轻提了起来。
程蒙惊恐说道:“大人,我还!我还您一千五百两!”
“哦?”
“还官银吗?”
程蒙不语,面色惨白,只是一味的颤抖。
喻书把手向前一推,程蒙摔出两步,瘫倒在地上。
“说说银子花哪去了。”
“就,就去了三天青丝坊,银子全花那了。”
刘掌柜一听,刚燃起的希望凉了一大截。
青丝坊什么地方?花柳之地,人流复杂,要是这官银花到了青丝坊,还不如说散到了全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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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真是给我搞了个大麻烦呐,妈的杀你还有一些麻烦事。”
程蒙一听要杀自己,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乞求喻书手下留情,并说自己一定能凑齐钱来买命,承诺以后唯大人马首是瞻。
“如果你要是凑不出一千五?两来,过两天我取你的头,滚吧。”
程蒙狼狈起身,落荒而逃。
他刚一回到铺子,就被守在门口的武雪拧住耳朵往屋里带。
“胆子大了啊,让你不要跟着他胡闹,你怎么就是不听,看看你这一身脏衣服,你还是小孩吗?到时候引来灾祸,小师弟遇险怎么办!”
“这不有师傅在吗。”
“师傅什么性格不知道?他会插手管这些?”
程蒙把手放在她的胸膛上,“安心呐,他是师傅亲传弟子,真有难师傅还会不管?”
武雪感受到胸前温暖的手掌,呼吸一顿,气氛变得奇妙。
轻声说道:“回屋睡吧。”
……
喻书走到柜台前坐下,两腿翘在桌上,缓缓说道。
“你也听到了,这银子现在想收回来,怕是很有点难,到时候要真叫人查了出来,想必你项上人头……”
他划了划脖子,残忍一笑。
刘掌柜反倒心里一喜,听到这句话,他心里就有底了。
“爷,您看这是一件得花多少银子才能打点好的事呢?”
喻书张开手。
刘掌柜看到这个数,咬咬牙,直接从楼上搬来一个大箱子,接着又上楼去。
一共搬了五趟,五千两银子。
“够有钱的,近来生意可好?”
刘掌柜回道:“有大人书信指点,我倒是学会了驭使鬼物,但是还略有生疏,上次去抓一个小孩,差点就被巡街捕头发现。”
喻书的眼神隐约变化了一下,随后打开地上的木箱,一箱箱官银映入眼帘。
“那你可得多练练再行事了,毕竟一旦暴露,大人会做什么,你比我清楚。”
“爷说的是,小的一定勤加练习。”
“换成银票吧,我要五张宝丰银庄的。”
一听这话,刘掌柜愣了一下,随后回楼上去,取来了五张银票。
喻书接过银票,毫不在意地说道:“银子的事不用担心,我会处理好的,至于你,学艺不精之前,不要想着做事,小心使得万年船,过几日,在县外的青山上我会教你这驭鬼之法。”
“另外,你把大人书信拿与我看看,要是这驭法跟我修的不一样,我倒是还能给你找个师傅来。”
刘掌柜低下头,隐晦的眼神喻书没有看见。
“爷,瞧您说的,这种东西,肯定是早就烧毁了啊,让人发现了还得了。”
喻书点了点头,“还挺谨慎的,往后记得更谨慎点,那就不会丢银子了。”
刘掌柜点头,喻书把银票塞进衣服里,大摇大摆地出去了。
喻书前脚刚走,刘掌柜就关了门,将柜台挪开。
有个仅让一人通过的洞口露了出来,刘掌柜快步走下。
竟然是个地下噸室。
这噸室点着蜡烛,五?个年龄参差不齐的孩童被捆住手脚,晕倒在地,在他们旁边,有个身形佝偻的黑色鬼影。
刘掌柜写了封信,对着鬼影念一串古怪咒语后,那鬼影伸手拿过信,遁入了黑暗。
一处恢弘府邸,到了晚上还灯火通明,院子里有山有水,目光所及之处,尽是珍稀之物。
身穿红色蟒袍的男子自从接过信件后,就一直愁眉不展。
“这个御林军,难道是疯子的手笔,还是有人浑水摸鱼?”
他写了几个字,把纸噷给站在一旁的佝偻鬼影。
随后对站在身后的男人说道。
“王虎,你去青木县把那位“御林军”处理干净。”
……
刘掌柜看着鬼影送回的四个字,满脸苦涩。
早知道丢银子那天,就不该故意隐瞒情况,直接找大人说明一切,哪还有今天的事。
现在倒好,落得信上写的:秋后算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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