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不凡瞧着学子可怜的模样,心中泛起一丝怜悯,赶忙解释道:“我是学院新到的教习,你若愿意,以后可以跟着我学习。我教书,从不打人。” 说著,路不凡脸上绽放出一个温和且带着暖意的笑容。
学子微微低下头,声音小得如同蚊子嗡嗡?:“可是我没钱交束脩。”
路不凡听了这话,心中一软,毫不犹豫地说道:“来听我的课,不用缴纳束脩。”
“多谢先生,弟子周长盛见过教习。” 学子听闻,眼中先是闪过一丝惊喜,紧接着又浮现出几分疑惑。不过,他还是忙不迭地向路不凡躬身道谢,言辞间满是感激。
“好了,你先回家去吧。等我在这里修整几日,收拾妥当后,你再来。”
路不凡抬眼,目光落在不远处那棵挺拔的松树之上。这松树身姿伟岸,四季常青的针叶在日光下闪烁著细碎光芒,为书院添了几分古朴庄重。他缓步行至树下,倚著粗糙的树干站定,微风拂过,松针沙沙作响,似在低声诉说著书院的过往。
此时,教室里孙教习的授课声隐隐传来。那声音或激昂,或顿挫,伴随着戒尺敲击桌面的脆响,交织成一曲独特的 “教学乐章”。路不凡微微眯起眼,耳朵捕捉著从屋内飘出的只言片语,脑海中不禁想象著课堂上的情景。他双手抱胸,身姿闲适却又透著几分专注,就这样静静地伫立在松树旁,耐心地等待着下课钟声的敲响 。
待下课钟鸣声响,路不凡整理了一下衣衫,迈著沉稳的步子走向孙教习。
他满脸笑意,恭敬地作揖行礼,然后把夌小姐送的玉佩拿到身前:“见过孙教习,在下路不凡,受夌佳玉小姐所邀前来任教,还得麻烦您来帮忙安排。”
孙教习上下打量著路不凡,见他衣着虽整洁,却与书院中众人穿着大相径庭,显得颇为怪异。
孙教习一眼瞥见路不凡手中的玉佩,瞳孔骤缩,瞬间便明白这是夌府小姐夌佳玉的安排。思绪瞬间飘回半年前,他乡试中举后,在夌府花厅,夌佳玉一番恳切邀请,便将他招揽至香山书院。此后,他一边教学,一边筹备三年一次的会试。如今,看着路不凡手中的玉佩,仿若看到了当时的自己。
顿时满脸笑意,热情的客套道:“路先生,久仰久仰,教习之事简单,我这便安排。”
说着便带着路不凡去熟悉环境,并告知一些相关知识。
路不凡见到如此热情,也是热络地回应着。
见状,便向着孙教习说道:“在下方才见到,一学子抱着自己课本出来,说他没钱交束脩,所以要离开书院,你看我初来乍到,刚刚起步阶段,一切都还不熟悉,要不把那学子收入我们下可好?”
路不凡向孙教习表达出自己的意思,毕竟自己这个行为相当于翘人家的学生了。
孙教习淡淡一笑,说道:“路先生说的莫不是周长盛?次子不堪大用,还望路先生不要再耽误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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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此话怎讲?“
只听到孙教习讲道:”咱们做教习的首先是要看学子是否有前途,比方说我班里十来个学子家中不是富商之子,便是地方官员子弟,就那个周长盛,他的家中以前虽然不错,可如今得罪了人,啧啧啧,家里现在就跟平常百姓差不多,他未来已经注定,路先生还是莫要耽误时间了。”
路不凡虽然不敢苟同,认为人人平等,都该接受教育,但也没有出口反驳。只想以后当教习,一视同仁便是。
随后,两人交谈时,孙教习一边捻著胡须,一边看似随意地抛出一些问题。从对过往求学经历的询问,到对科举?名的试探,一番旁敲侧击后,他得知路不凡竟连最低等的秀才?名都未曾取得,来这里只是想安排当个算学教习先生,顿时好感全无,要知道燕国还是科举制选拔人才,考的都是四书五经,而算学只能被称之为小道。
刹那间,孙教习原本还算平和的神色陡然一变,下巴微微扬起,鼻孔也不自觉地微微朝天,眼神里满是不屑,语气也瞬间冷淡了许多,原本稍显热情的寒暄,此刻变得生硬又敷衍。
不过,孙教习终究还是碍于情面,佯装客气地开口道:“既如此,那便为路先生安排住宿吧。”说罢,他转头吩咐身旁的仆役,“去寻一套书院教习的衣服来,送与路先生。”仆役领命而去,不一会儿便拿来一套陈旧的教习服饰。
孙教习随手将路不凡安置在一处极为偏僻的院子,仿佛迫不及待地要将这个“另类”打发走。 路不凡满怀期待地走进分配给自己的屋子,可眼前的景象却让他愣住了。
屋内杂乱无章,各种杂物堆积如山,有破旧的书架、缺了腿的箱子,还有些不知用途的物件胡乱地堆在角落。破旧的桌椅东倒西歪,有的椅背已经断裂,有的桌面布满了划痕和污渍。
墙角处,一张又一张硕大的蛛网纵横交错,蜘蛛在网中忙碌地穿梭,屋内弥漫着一股陈旧腐朽的气息,显然,这里已被岁月尘封许久,许久未曾有人涉足,更别谈打扫整理之事了。
孙教习脸上堆著假惺惺的笑,开口说道:“实在是对不住,学校如今地方局促得很呐,这间屋子此前一直当作杂物间用,还得劳您大驾,亲自收拾一番了。咱们先去瞅瞅给您预备的教室。” 话一落音,他便抬脚往外走去,连眼角的余光都没分给路不凡一丝,径直向前。
路不凡无奈地摇了摇头,他心里明镜似的,这孙教习分明就是个十足的势利眼。起初不知自己身份时,那阿谀奉承之态尽显;可一旦得知自己尚无?名,便立马换了副嘴脸,冷嘲热讽起来。
路不凡怎么也想不到,堂堂香山书院,竟藏着这般见风使舵之人。路不凡心中暗自思忖:此等小人,能不招惹便不招惹,可若真把他惹急了,那也绝不能手软,定要让其付出惨痛代价。路不凡心中有了盘算,暗暗将这事儿记在心底。
之后,孙教习带着路不凡来到前院一处最为偏僻的角落。这儿藏着一间教室,寻常人路过,压根儿就注意不到。
再瞧瞧其他教室,不说占地面积广阔,起码采光极为通透,阳光肆意倾洒。可给路不凡安排的这间学舍,采光差到了极点,早晨的太阳根本照不进来,整日都被阴暗笼罩。
接着,孙教习漫不经心地叮嘱道:“每月月末,去账房领五两银子例钱,平日里放学后,到学校食堂吃饭。” 简单交代几句后,便说道:“在下还有紧要之事要忙,路教习您自便吧。” 说完,头也不回,大踏步转身离去。
路不凡看着孙教习离去的背影,心中咒骂道:“你小子,在老子面前摆什么谱!” 暗暗在心里给这个孙教习狠狠记了一笔。
路不凡望着眼前这糟糕透顶的住处,长叹一声,喃喃自语道:“这下,可有得忙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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