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天边刚泛起鱼肚白,几缕晨曦艰难地穿透云层,洒在静谧的书院。路不凡像往常一样,迎著这抹微光,迈著稳健的步伐前往书院食堂。
食堂里,伙计们正忙着擦拭桌椅,蒸汽裹挟著食物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
路不凡寻了个角落坐下,三两口吃完早餐,想到屋舍中那个失魂落魄的女子,又特意让伙计提上一份热气腾腾的饭菜,用干净的布仔细包好,而后匆匆朝着自己的屋舍赶去。
一踏入院子,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石凳、石桌稳稳地立在原地,角落的几盆绿植,叶片上还挂著晶莹的露珠,在晨光的映照下,闪烁著微光,一切都与昨日毫无二致,仿佛时间在这里静止了。
路不凡轻轻推开屋门,门轴发出一声轻微的 “吱呀” 声。
屋内,光线略显昏暗,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沉闷气息。那女子如同一尊雕塑般,愣愣地坐在床沿上,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前方,目光空洞无神,仿佛灵魂早已脱离了躯体,屋内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路不凡的目光落在昨日留下的饭菜上,碗碟已经见底,颗粒不剩。
看到这一幕,他暗自松了一口气,心想这女子虽然精神萎靡,但至少还能正常进食,只要有食欲,就还有希望。想必她内心遭受了巨大的创伤,才会如此失魂落魄。
路不凡轻手轻脚地将早餐放在桌上,和声细语地问道:“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发生了什么事,要不和我讲讲?”
过了许久,女子的眼眸才微微转动,像是从一场漫长的噩梦中缓缓苏醒。
她先是看了路不凡一眼,目光中带着一丝迷茫与警惕,随后又将视线移到桌上的饭菜上。她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拿起筷子,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动作机械而急促,仿佛饿了许久。
路不凡见状,知道此刻多问无益,便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女子进食。待女子吃完饭,放下碗筷,又恢复到先前发呆的状态,眼神空洞,一动不动,宛如老僧入定。
路不凡无奈地摇了摇头,心中满是疑惑:这女子究竟遭遇了什么,才会受到如此沉重的打击?心灵上究竟承受了多大的痛苦,才会变成这副模样?但眼下,他也毫无办法,只好收拾好碗筷,转身走出屋子。
路不凡刚来到院内,便瞧见周长盛慌慌张张地跑来,他的发丝凌乱,衣服也被汗水浸湿,贴在身上。武岚欣神色虽稍显镇定,但脚步匆匆,眼神中也透露出一丝焦急,紧紧跟在周长盛身后。
周长盛一眼便看到了路不凡,老远就扯著嗓子喊道:“先生,不好了!全乱套了!” 他跑到路不凡身前时,已是气喘吁吁,双手撑著膝盖,弯著腰,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气,一时说不出话来。
路不凡见状,满是疑惑的说道:“慢点,慢点,发生了什么事,慢点说。”
武岚欣见状,走上前一步,神色凝重,语气急促地说道:“先生,今早城中突然涌入大批流民,他们如同饿狼一般,一进城便四处抢掠,如今整个城都乱成了一锅粥,?姓们叫苦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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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怎么回事?城中怎么会突然冒出这么多流民?” 路不凡眉头紧皱,眼中满是疑惑。思索片刻,他心中一惊,脱口而出:“难道是前几日发大水,逃难过来的流民?”
武岚欣点头回应:“应是,昨日夜里,城外聚婖了大量逃难的流民,噸噸麻麻,一眼望不到边。可今早县令竟下令打开城门,放他们进城了,谁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这县令是怎么当的?怎能轻易放流民进城!万一控制不住局面,整个县城都要遭殃!” 路不凡满脸无奈,心中隐隐担忧起来,预感到一场大危机即将来临。
周长盛平复了一下呼吸,劝道:“先生,这几日您千万别出门了,城中现在太危险了。我们一路上看到流民的疯狂行径,他们砸店铺、抢财物,甚至对无辜百姓大打出手,我们好不容易才安全抵达书院。”
路不凡点点头,叮嘱道:“嗯,大家这几日都别乱跑了,看当官的接下来怎么处置吧,咱们首要之事,是保护好自己。”
... ...
众人正说著,只见一群人急匆匆地朝着路不凡的小院赶来。
为首的是一个肥头大耳、宽膀圆肚的官员,身着青色官服,衣服上绣著精致的图案,却掩盖不住他满身的油腻。他面色苍白,眼袋浮肿,眼神浑浊,一副被酒色掏空的模样。
身后跟着一群衙役和官兵,他们腰挎长刀,刀鞘上的装饰在阳光下闪烁著寒光,气势汹汹,瞬间将小院围了个水泄不通。
两名衙役如同凶神恶煞一般,一脚踹开院门,“砰” 的一声巨响,惊飞了树上的几只鸟儿。那当官的大摇大摆地走进院子,身后众人也鱼贯而入,脚步声、铠甲碰撞声噷织在一起,打破了小院的宁静。
路不凡定睛一看,发现人群中竟有当时引自己入书院的李佳玉和孙教习,其余的衙役和官兵个个神色愤怒,眼睛瞪得滚圆,一进院子便死死地盯着自己,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
武岚欣和周长盛见状,虽不知发生了何事,但还是立刻挡在路不凡的身前,摆出一副绝不退缩的架势。
武岚欣紧握双拳,眼神坚定,周长盛则微微侧身,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
路不凡心中一紧,以为救下的女子之事败露,心跳陡然加快,手心也冒出了冷汗。
就在他不知所措之际,孙教习抢先开口,声音尖锐刺耳:“大人,这就是路不凡!正是他教唆我向大人献上安置流民之策,说什么这样既能解决流民问题,又能彰显大人的?绩。可如今流民作恶,他罪责难逃,分明是用心险恶,想要陷害大人!”
县令听后,转身向李佳玉抱拳,满脸愤怒,脸上的肥肉随着情绪抖动:“李小姐,并非在下不给您面子,实在是此人用心歹毒。依我看,就是他教唆流民进城烧杀抢掠的,其心可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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