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桑若的惊愕崩溃不同，小墨玄没有尖叫，甚至连声痛呼都没发出声，只轻轻皱了皱眉，似乎在等著什么，须臾后他朝黑熊精伸出手，声音冷淡：“没有眼珠我没法自愈，还给我。”

“哦？你想要这个？”黑熊精似乎来了兴趣，嘿嘿笑了两声，蹲下来道：“我可以给你，但你去把那老狐狸的女儿吃了，怎么样？”

墨玄收回手：“不怎么样。”

“那我可把你这两颗眼珠捏碎了！”

面对黑熊精的威胁，小墨玄淡定地收回手，毫无表情的面容隐隐和成年后的他重叠在一起，稚嫩的嗓音满不在乎道：“随你，只是我要提醒你一句，你若捏碎，我便再也不能自愈，即使我改变主意要去帮你们引诱狐族帝姬，可到那时，狐族帝姬还能看上我吗？”

黑熊精一愣，随后哼了一声，道：“就算你说得再天花乱坠，在你答应替我们做事之前，我也不会把眼珠还给你的。”

“你又错了。”墨玄躺在地上，面无表情道：“我在这水牢中，看不看得见对我而言都没什么要紧，但我若没了眼珠，受苦的只会是你。”

他说著话，被踩碎的腿骨飞速生长：“你的?伴很快就会发现是你挖了我的眼，影响了他们的计划，而你，在你们十大妖王中本就蠢笨遭嫌，你若再耽误了这等要紧的大事，只怕要和我住一起了吧？”

他爬起身，再次伸出手：“一炷香内若不自愈，便再也无法愈合了，确定不还给我吗？”

他这番话说下来，连桑若都从崩溃中回过神，觉得他的分析竟诡异的有道理，若她是黑熊精，定然会慌乱的……

“给你！”黑熊精果然被他这番话成功恐吓到了，将金蓝色的眼珠丢到他手上，骂骂咧咧道：“你别得意，我是不想跟蛇女起争执，可不是怕了他们！”

小墨玄接过眼珠，并未搭话，只随意将眼珠往瞳孔里一塞。

半炷香后，他叹了口气：“太晚了，自愈不了了。”

“你不是说一炷香内吗？！”黑熊精明显更慌了：“我可没耽误你多久！”

“可我灵力太低了，只能勉强止住血。”小墨玄眨了眨死水一般的眼眸，长睫上染了血迹，没有表情的脸让他的话听上去格外有信服力：“除非有赤鸢花……你们不是从我这拿了好些走，应当没用完吧？”

短短几句话，黑熊精便已经被他牵着鼻子走：“图郎那边还有一朵，我现在就去拿。”

“等等。”墨玄道：“就算有赤鸢花，也必须在一炷香的时间内使用，才能助我自愈，否则再多的赤鸢花都救不了眼盲之人。”

“你一来一回，时间耽搁太久。”墨玄的腿已经彻底长好了，他站起身，格外自然道：“带着我一起。”

“带你一起？！”黑熊精狐疑地看着他：“你该不会是想趁机逃跑吧？”

“你是觉得我能从你手里逃跑？”墨玄似乎想笑，但僵硬的嘴角怎么也扯不上去，最终他放弃了：“你若怕，那便算了，你自己去，只希望你能快一点，我可不想当个瞎子。”

他这么一说，黑熊精反而不怎么怀疑了，再算算离一炷香已经不剩多少时间了，连忙拽著小墨玄起来：“走！”

桑若心情复杂的看着墨玄被黑熊精夹在胳膊上跑出了水牢，许久未见过的日光突然出现时，她只觉得晃眼，眯了眯眼睛，满脸?情的看着被墨玄用藏起的蛇毒放倒在森林深处的黑熊精。

早在墨玄一改常态，?黑熊精侃侃而谈的分析时，桑若便已经意识到他在打什么主意，别说借着黑熊精离开重重守卫的水牢是他的计划，就连今日被挖眼，估摸都在他的计划之中。

果然，疯批从小就对自己狠。

但她心中却并未有多大惧怕，反而觉得，他在饱受折磨且实力悬殊的情况下还能想到办法自救，实在是令人佩服。

桑若觉得自己如今的心情实在有些怪异，想到墨玄成年后对她做的事情心里还是生气且厌恶，可看到眼前衣衫褴褛，满脸是血的小墨玄，又觉得，他的疯批行为似乎也不是那么不能原谅。

毕竟他经历了常人难以接受万分之一的痛苦，长大后心理不正常了点，也算正常……吧？

等等！

桑若蓦地怔住，或许是终于重见天日的兴奋将她被迫看着墨玄被虐待的崩溃压下去，她又又又想起来一件顶重要的事。

也不能说是想起来，毕竟她几次进入记忆回溯都有听到这件事，只不过她现在突然意识到这代表了什么。

十大妖王一直虐待墨玄，是想让他去勾引狐族帝姬，除了他服用过神灵果外，还有个原因便是，他是魅妖。

他、是、魅、妖。

墨玄是魅妖？！！开什么玩笑！

桑若倒吸一口冷气，简直比看到外星人攻打北渊还要震惊，震惊过后，便是深思。

他若是魅妖，那是否也去过梧桐寨？若去过，是发生了什么，才让他那晚在梧桐寨引得大家自相残杀吗？

桑若并未意识到，她如今想到梧桐寨的第一反应，并不是怨恨墨玄，而是下意识地去想他是不是有什么苦衷，才会这么做。

她看着小墨玄奔跑中飞扬的银发，恍惚间看到了墨玄长大后的样子。

画面陡然一黑，所有的声音都停了下来，桑若有些懵，难不成是又要重复了？可上次重复不是这个样子的啊。

“娘亲，它是狮子吗？”

黑暗中有声音传来，有些熟悉，像是小墨玄的声音，却没那么死气沉沉。

可桑若看不到任何画面，像是有什么东西遮挡住她的眼睛。

下一秒，她连墨玄的声音都听不到了，熟悉的机械音取而代之，在她脑海中不断重复：【识别错误、识别错误、识别错误……】

是系统！

桑若激动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按耐不住激动的心，大喊道：“系统！你可算回来了！我都要疯了，这里好多人和事都和书里写得完全不一样！还有，我的任务到底是什么啊！完成任务有什么奖励吗？”

可系统并未回答她，依旧在重复著那句【识别错误】。

桑若喊了数次，最终忍不住骂道：“这里错得最离谱的就是你，不靠谱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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