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瑜定定地看着陆望野。
哨兵这副模样,可不像是不愿意的样子。
他闭着眼睛,双拳微握,还微微仰头,比起不愿,更像是……束手就擒了一般。
夏瑜起身,手指点在他的眉心。
他又受惊一样,睁开眼睛。
哨兵的喉结滚动。
见夏瑜不动,他疑惑开口,“还不开始吗?”
夏瑜没忍住,噗嗤一笑。
她忍住拍拍他脑袋的冲动,“好,这就开始。”
向导又坐回去,靠着背后石头。
陆望野疑惑。
哨兵侧头。
只见向导像是打坐一样的姿态,盘腿坐下,还闭上了眼睛。
没过多久,他就感觉到一股力量。
那股力量是本来灼热的,但陆望野因为自身就是火属性,对热的感触,远不像其余几个哨兵那样敏、感。
他只觉得,一股能量涌进他的身体。
先是身上的伤口,逐渐复原。
而后是因为受伤而产生的疼痛以及虚弱,在随着能量涌入的时候,都通通消失不见。
即便之前已经看到夏瑜的伤口回复如初,现在他自己又亲眼看到这一过程,还是觉得惊异。
陆望野忍不住看向向导。
好像舍不得眨眼一样,他的目光一错不错,看着向导。
她双目微阖,山涧里有风,偶尔吹动她额间的碎发。
她没有表情,就这样安安静静地闭着眼睛。
这一刻,陆望野竟觉得,她像是那种……被放在神龛中,供世人叩拜的神明。
让他忍不住,也想要俯首叩拜的……神明。
可是他的神明,好像不太怜惜他。
不仅是能量的过量涌入,伴随着的,还有污染种中所带着的污染。
污染里充满狂躁暴虐,让他的精神也跟着开始暴躁。
狂化值开始升高。
“夏、夏瑜。”陆望野咽了口唾沫,忍不住开口。
他的神明,也在这一刻,睁开眼睛。
但那一双本应乌黑的眼,在这一刻,却是泛著莹莹光芒。
浅绿色的,看起来好像是整个瞳孔都在发光一样。
这在幽暗的山涧里,竟然显得有几分诡异。
夏瑜看到哨兵神色痛苦。
她起身,半蹲在他身前,“我在,别怕。”
她用手掌触摸哨兵的头顶。
眉心,那抹红色如火焰一般的纹路,好像更加鲜艳了。
向导的能量和精神力突然?时灌入身体,在这一刻,哨兵有些难以抑制地面容扭曲。
可是偏偏,他又不想在向导面前如此狼狈。
陆望野低头。
赤红色的头发挡住他的脸。
夏瑜想低头去看他,却被他抓住盖在脑袋上的那只手。
陆望野单膝跪地。
他身上灼热滚烫的气息,犹如热浪。
“再多一些。”
夏瑜眨眼,“什么?”
陆望野单膝跪地,“再多一些,都给我吧……夏瑜,标记我,好不好,让我做你的专属哨兵。”
他的手很热。
他身上温度很高。
哨兵咬著牙,深吸一口气,而后抬头看向夏瑜。
“为什么……你能和谢欢那样亲近,却偏偏不肯标记我?”
明明是头大狮子,可此刻却委屈得像是一条被主人欺负了的大狗。
夏瑜疑惑,“我什么时候和他亲近了?”
她怎么不知道?
她和谢欢,明明一直都是不对付的。
陆望野把他的脑袋往夏瑜的手底下贴,“你和他说笑,你在和我的时候……从来不那样。”
夏瑜失笑,“你羡慕我骂他?”
她那是说笑吗?
她怎么自己都不知道。
陆望野小声说,“在我面前,你从来不那样的。”
在他面前的向导,永远镇定从容,唯一的一次骂他,却是不留情面,把他骂得像是个不知好歹的王八蛋。
为什么?
他就没有办法……唤起她的情绪吗?
只有在谢欢面前,她才能那般鲜活吗?
只有谢欢,才能……让她放下防备,敞开心扉吗?
夏瑜没忍住叹气。
千人千面,哪有人,面对每一个人都是相同的态度?
夏瑜拍开陆望野的手,捧著哨兵的脸,让他抬头看自己,“你真的希望我像对谢欢一样对你?”
陆望野目光定定地看着她,“你不乐意吗?”
夏瑜摇头,没有回答他,“我骂他,是他不靠谱,?骂。你又没错,我说你做什么呢?”
“再说。”夏瑜拍了拍貌似吃醋了的哨兵的脑袋,“我如果真的像骂他一样骂你,你不会难过得想要哭鼻子吧。”
谢欢那人没脸没皮,但是夏瑜可记得,第一次骂陆望野的时候,他被她骂得哑口无言,那时候可是被气得跳脚。
陆望野侧脸,“我、我才不会哭鼻子。”
他都多大的人了。
他可是哨兵,强大的哨兵,流血都不怕,怎么可能还怕被骂,更不会在被骂了以后就哭鼻子。
“好好好,你不会。”夏瑜敷衍他。
她捧着他的脸,“还可以吗?”
“可以的。”
哨兵抬起一只手,虚虚地握住夏瑜的指尖,他感觉到涌入身体的磅礴力量,那股力量好像要将他的骨头血肉都摧折碾压成碎屑。
但他还是目光灼灼地看着向导,“彻底标记我,好不好?”
“将你的精神力,在我的身上打下标记。”
他虚握住她的手,吻在她的指尖。
“好。”夏瑜低头,看着闭上眼睛,一脸虔诚的哨兵,“如你所愿。”
向导的能量和精神力,都传输在他的身体里。
她还捧住了他的脑袋。
陆望野突然感觉到,眉间一片柔软。
他忍不住睁开眼。
是向导,在吻他。
她还问他,“喜欢吗?”
哨兵喉结滚动,低声回答,“喜欢。”
于是,向导辗转向下。
在他的耳垂处,向导又问,“喜欢吗?”
陆望野一时只觉喉咙干涩,耳如火烧。
他感觉他心跳的好快。
这就是喜欢吗?
他轻嗯了一声。
向导终于落在他的唇上。
精神海里,风起云涌。
可是向导的信息素,又很好地安抚住结合热,让他始终都理智清醒。
但陆望野就觉得,他像是石锅里的鸡蛋,被翻过来在转过去……
“夏瑜……”
分明是他祈求过的。
可为什么……
又让他感觉,难以承受。
“嗯?”向导依旧眼神清明,“怎么,不行了?”
“不。”哨兵一手拢住向导的后脑,像献祭一样,把自己贴上去,“我可以。”
只要她想,他……怎样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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