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栏杆里有床铺,还算整洁。
可连月,没坐在上面。
他一直坐在自己摔倒的冰冷的地面上。
是时候该让自己好好清醒一番了。
他太自负,太骄傲,都忘了认真审视自己。
忘了看清,现在自己到底在什么地方。
他穿越到一个陌生的时代,这时代甚至没有任何历史记载。
容颜倾城,名为世子,但身体虚弱。
国家衰败,毫无能力,受制于人。
他再不是前世那个去哪都前呼后拥,闯什么祸,都有人在后面收拾烂摊子的恩星婴大小姐。
他现在是孤立无援,束手束脚,一手坑牌的祁连月。
地上的身影,缓慢地后移。
祁连月将摔到他以为快断了的腰背,靠在身后的墙壁上。
冰冷寒凉混着疼痛,是最好的提神药。
刚刚奕绝尘说得对,在这皇城内,他若想要自己死,确实比捏死一只蚂蚁还简单。
想之前府里的侍卫,书房遇见的姬妾,他们之所以对待自己还算客气,是因为奕绝尘。
因为奕绝尘对自己的青睐,让别人也不敢有所懈怠。
就像宫斗剧里一样,在皇帝那得宠的妃子,不说是平日里走动的太监宫女,要阿谀奉承。
就是在后宫之主皇后面前,腰板也是挺直的。
如果没有奕绝尘的青睐关注,这太子府上上下下,也断然不会给自己安逸活到今日的机会。
靠在墙上,面色如雪的男子勾起如花瓣鲜红的唇角。
祁连月啊祁连月,口口声声说不要人家碰你。
但实际上,不是无形中靠了他,你连小命都保不住。
更别提有没有矫情的资格。
连月没有收起自嘲的笑意。回想前几天自己做得一切,真的好笑。
这一切都在提醒自己,他是多么愚不可及。
从天而降,唾手可得的安逸舒适,富贵自由,会让人没有信仰,整日活得浑浑噩噩。
上一世,他就是这样。
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不知道什么地方需要她。
所以什么奇葩怪异的挑战恩星婴都想试,玩了命的找刺激。
这一世,他是任人宰割的质子。
无依无靠,一无是处,还带着个拖油瓶婢女。
但不知为什么,连月竟然很操蛋的满意这个人设。
前世到老爷子书房里睡午觉,看过这样一句话“自己砍柴,身体可以暖两次。”
虽然很烂俗,是乏陈可谓的鸡汤。
但连月现在想起来,很受用。
他想要看看,在另一个世界,重新开始,没有光环,没有退路,他能凭自己的本事走到哪一步。他有没有勇气一直走下去!
之前他对现状不开心,只是那时还没有把自己的位置放正,还处在霸道刁蛮小姐的性子里没缓过来。
但如今处境和身份认清了,自然没什么好委屈责怪的。
反而,身为祁连月,他开始庆幸,奕绝尘这个皇子是个大种马,对他图谋不轨,默默为他添上了附加值。
所以......
单薄清冷的男子微微抬起下巴,眼光如炬,定定的看向自己对面那块惨淡空白的墙面。
所以,他现在手中唯一的筹码,就是奕绝尘的兴趣......
有了一张白纸,即使这张纸破损有余又怎么,在能者手里依然能灿若生花的变为无可取代,万人瞩目的艺术品。
祁连月,眼光不错,你的人生交给我,我定许它不同从前,决然无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