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致远只能去找钟宁。
而钟宁自己的生活也是焦头烂额。她疑似得了重病,一堆检查以后,医生还不敢下结论。她又通过之前购买的重疾险,预约了“重疾三甲专家预约”服务,让相关领域的专家做进一步的诊断。
这种时候,她最惦念的人是自己的儿子俊俊。可是俊俊也不理她。
她忍不住拨打儿子的语音电话,却被丁致远的电话抢先打进来。两人约在钟宁办公室见面。
就算是心里有准备,但听到坐在对面的丁致远的话时,钟宁还是吃惊地叫起来:“20万?!”
丁致远低声道:“这笔钱……就算是我问公司预支的费用,之后用报酬抵,行不行?”
钟宁为难地说:“财务这一关你就过不了啊,老丁……”
“钟宁,但凡有一点办法,我都不会来求你……请你务必帮我这个忙,你去跟凯文总打个招呼,好不好?”
钟宁苦笑:“你觉得凯文总现在还会给你面子吗?现在我进他办公室都紧张,生怕他铁了心让我跟你解约……”
丁致远听到这话,自尊心又上来了:“他没解约,为什么?说明我自有我的价值!你去跟他说,他会同意的。”
钟宁哭笑不得:“你想听真话吗?没解约是因为我一直在求他,在替你立军令状!你再这么折腾下去,可能凯文总会连我一起开掉!老丁,现在是你在求人,不是公司求你!求人就该有求人的样子!”
丁致远生气了:“钟宁,怎么能这样跟我说话呢?我做节目,是为了提高观众的文化修养,你们不要眼里只有钱钱钱,要对?会有责任感!”
钟宁被惹毛了:“对?会有责任感?那你对妻儿的责任感呢?!一个男人连最基本对妻儿的责任感都没有的人,不配在这里谈?会责任感!”
丁致远红著脸气愤道:“这是两回事!好,我知道你是胡曼黎的闺蜜,你替她说话,看我现在倒霉了,你们都来倒打一耙了!好,好的很!”
丁致远起身欲走。
“等等!老丁,既然今天我说了很多过分的话,那么也不差下面一两句了——以前你能够打清高知识分子人设,是因为有曼黎替你担著。但现在,她不担了,你看看你过的怎么样?你也该清醒了!”
丁致远暴怒:“我过得挺好!我用不着清醒!世人皆醉我独醒!丑陋的是你们这些心里只有利益的人!”
丁致远拂袖而去。
助理小心翼翼地走进来:“钟姐……你别生气了……”
钟宁怒极:“我就没见过这么极品的人!不知悔改,老娘不伺候了!”
助理走了,钟宁有些支撑不住,身体往一旁倚靠。
电话铃声响,钟宁接起。
原来是无忧管家就医协助经理,帮她安排了7个工作日内的三甲专家,还有专业的医护人员陪诊。
挂掉电话,钟宁整个人泄下气来,无助地瘫坐在椅子上,拿起手机,儿子始终没有回复微信。她往上拉对话框。每隔一周,她都会给儿子发各种微信——
【俊俊,降温了,冷不冷,要不要妈妈给你送被子过来?】
【俊俊,妈妈给你快递了一个最新款的乐高,你收到了吗?】
【俊俊,最近生病的人比较多,你自己在学校要注意了】
……
往上翻了很久,只有几个月前的一条打款信息,显示儿子已经收款,回复了冷冰冰的两个字——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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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曼黎在家中接到了钟宁的电话,也很快得知了丁致远的事情。钟宁对丁致远一肚子怨气,也不准她帮丁致远说话。
结束电话后,胡曼黎也是一脸无奈。
她点开记账软体,滑到结余界面:11月结余89980元。
她扭头看丁达尔卧室,若有所思。而后,从厨房里端出一盘切好的水果,走进丁达尔卧室,叫出了正在辅导丁达尔作业的薛晓舟,向他借钱。
胡曼黎把丁致远被逼“债”的事情告诉了薛晓舟。
薛晓舟不理解她为什么要去管她前夫的事情。
胡曼黎却说自己有点连带责任,因为当初是她逼着他二叔二婶买保险的,而且王春露也是她的人,心里有点过意不去。
薛晓舟怀疑是她对丁致远余情未了。
胡曼黎一愣:“你有病是吧,不借就不借,不要骂人!”
薛晓舟转身就走。
“哎你真走啊!真的跟丁致远没有关系!你说卖保险,比的不就是服务嘛,今天这件事情就算是一个普通客户出了这样的事情,我也不会坐视不管啊……”
薛晓舟释怀了一些,没好气地说:“还是协议上的卡号?”
胡曼黎点头,讨好地说:“对对,一两万不嫌少,七八万也不嫌多哈!”
薛晓舟操作手机:“我刚给我妈缴完医药费,5万借你了。”
“好的好的,谢谢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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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晓舟强调:“我是借给你的,不是借给你那个前夫的!”
胡曼黎笑嘻嘻:“懂,我胡曼黎面子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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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致远独自开车,不敢接二婶来电。
不过,父齂的视频通话还是不能躲避的。
他坐在车内,听着齂亲的责备:“……不声不响把婚离了,致远,你眼中还有没有爹娘?”
她面无表情,声音不大,语速缓慢,却很有压迫力。
丁致远不吭声。
丁致远的父齂都六十出头,是带着些文化气息的知识分子。这一会儿,丁父正背着手,在书房里踱步,时不时地叹气。丁齂嘴角下垂,正坐在电脑前。
丁父走了过来,站在丁齂身后:“离婚先不说。致远,当年要没你叔,你能有今天?!你现在发达了,就这么报答你叔?!从小我就跟你说,大丈夫在世,当安身立命平天下,现在你又是怎么做的?”
丁齂为儿子说话:“这件事情,怪不到致远头上。你叔这笔钱,你去问胡曼黎要。”
丁致远无奈:“妈,我跟你说了,保险是叔他们临时要换的,跟她没关系。”
丁齂不以为然:“你不要听信她片面之词,你叔都说了,卖保险给她的那姑娘,是胡曼黎的徒弟。她这个人心眼多,这么大的事情,她们俩会不通气?依我看,她就是为了赚你叔的钱,蒙人呢!”
“可……现在也没办法了……”
丁齂又道:“退一万步,你离婚的时候啥也没要,钱都给她了,你叔的医疗费就该她出!”
“妈,为什么离婚……我都跟你说了……”
“你挣钱的钱都给她,我没意见!但她那儿还有我和你爸的钱!”
丁致远疑惑:“你和我爸的钱?”
丁齂理直气壮:“当时咱家100万拆迁款下来后,我投了50万理财,后来一直拿不回来,胡曼黎就让我把剩下的50万给丁达尔买保险,叫什么…什么未来的。”
丁致远补充:“启航未来。”
“对对对,说是以后留给他的教育费用,这事儿你还记着吧?”
“嗯。”
“你们离婚的时候,怎么商定、合不合理暂且不说。但当初给胡曼黎的50万,是我们作为爷爷奶奶给孙子的,就算要离,这笔钱是不是应该盘盘清楚?”
丁致远为难地说:“可钱都给她了……”
“去要。”
“妈,要不我再——”
丁齂厉声道:“致远,你听好了,这不单是钱的问题,事关我和你爸,我们一家声誉!你叔的事情不解决,他回来会怎么说我们?你爸做了一辈子的老师,我坐了一辈子的办公室,哪个提到我们不翘大拇指。你不在这里生活工作,我和你爸还在呢,别人怎么说我们!我们要脸!”
丁父在一旁强调:“是这个意思!我们不能让人背后戳脊梁骨啊!”
视频挂断,丁致远双手插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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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曼黎去了丁致远办公室,敲门进去。
丁致远有些意外地看着胡曼黎:“你怎么来了?正?,我也有些事情想跟你说。进来,坐。”
胡曼黎坐在沙发上。丁致远给胡曼黎泡了杯茶,放在她面前。
“你二叔那里怎么样了?”
丁致远不搭腔。
胡曼黎却明白了:“老丁,你也别着急,我今天找你就是商量这事的。”
说著,她手往随身包里掏东西。可是,还没来得及她拿出银行卡,丁致远就开口了:“之前我们家那笔拆迁款,你给儿子买了年金,是吧?”
胡曼黎掏卡的手顿住。
“拿出来吧。”
胡曼黎有点发愣:“还没到五年,现金价值会有损失。”
“打多少折扣?能拿出20万嘛?”
胡曼黎顿时明白了:“你想把这笔钱给你叔?”
丁致远默认了。
胡曼黎一下子生气了:“可这笔钱,不是进我胡曼黎的口袋里,是儿子的!增值这些就不说了,还有留学服务、立业金、儿子的健康保障呢,老丁,我们当时买这个保险的时候怎么说的?达尔现在初中了,马上高中,大学,出国深造,这些都要提前做规划的呀,你不能只考虑眼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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