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容身姿轻盈,像一只灵动的小鹿,不著痕迹地往后退了一步,避开了殷怀玉的手。
殷怀玉的手就那么僵在了半空,指尖还残留着想要触碰荣容的渴望,片刻后,满心失落,缓缓将手收了回去。
“王卿,臣还有事,便先行告退了。”
荣容声音清脆,微微欠身行了个礼,语气里透著不容置疑的坚决。
荣容猜到了殷怀玉的心意,只是她已经有了顾辞安了,她很满意辞安,也喜欢他,在她眼中,顾辞安就是那个能携手一生的良人,自己压根儿就没有更换夫郎的念头。
既然如此,倒不如当机立断,转身离去,别给殷怀玉留下一丝遐想的余地,免得往后生出诸多麻烦。
荣容背影决绝,殷怀玉望着她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转角处,紧咬著牙,双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头,手背上青筋都暴了起来。
“王卿……”
顺心跟在殷怀玉身后,大气都不敢出,只觉周遭空气仿佛都被冻住了,寒意顺着脊梁骨直往上蹿,冻得他瑟瑟发抖。
“事情都办好了吗?”
殷怀玉开口问道,声音低沉,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眼神阴鸷得吓人,却又透著一股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狠劲。
“已经办好了,顾家的存?只在王卿的一念之间。”
顺心小声回著话,心里暗自为顾家默哀,不过想想顾家平日里收受贿赂、草菅人命的那些事儿,又觉得他们落到这步田地,似乎也不算冤枉。
“好,本宫倒要看看顾辞安还有什么资格跟我抢。”
殷怀玉嘴角微微上扬,扯出一抹看似温柔的笑意,可话里裹挟著的寒意,却让人忍不住打寒颤,仿佛能把人冻进冰窟窿里。
——
几日前,荣容得了一批上等蜀锦,那蜀锦色泽明艳动人,纹理细腻精美,摸起来顺滑无比,一看就是世间难得的珍品。
荣容便将蜀锦一分为三,给了父亲和小父,一份差人送去了顾家,给顾辞安。
“还是我儿孝顺呐!”
赵小侍轻抚著那柔软的蜀锦,眼里满是欣慰与自豪,嘴角的笑意怎么也藏不住,
“瞧瞧这料子,多软和、多鲜亮啊,我家容儿就是贴心。”
“那可不,这府里上上下下,谁不羡慕郎君您有这么个好女儿呢!”
一旁的青松满脸堆笑,极尽谄媚之态,边说边讨好地看着赵小侍。
“那主夫呢?他收到了没?”
赵小侍脸上的笑容瞬间淡了些,一提到主夫,心里就像被猫抓了似的,有些不是滋味。
他清楚,自己有了这蜀锦,正院的主夫肯定也会有。
“郎君您可别多想,”
青松赶忙上前劝慰,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
“女君不过是看在他是主夫的身份上,才给他也送了一份,哪能跟您比呀!您可是女君的生身父亲,血浓于水,这情分旁人可比不了。”
“那是,他以为把容儿抱到正院养著,就能高枕无忧了?哼,血脉亲情哪是那么容易断的!”
赵小侍一听这话,心里舒坦了些,脸上又扬起了得意的神色,
“我生的女儿,心里最惦记的肯定还是我。”
“那是自然,郎君您就把心放肚子里吧!”
青松顺着赵小侍的话附和道,心里却暗自摇头,郎君也真是的,就是看不清自己的身份,总想着和主夫争个高低,也不想想,妾室就是妾室,就算主夫不在了,也难有抬正的机会。
——
青竹抱着荣容送来的蜀锦,恭敬地站在顾如风面前。
“主夫,这些都放到库房吗?”
顾如风抬眼看了看那色泽鲜亮的蜀锦,微微叹了口气,
“放进去吧,我都这把年纪了,哪还穿得上这么鲜亮的蜀锦哟。”
说著,还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只觉皮肤松弛,岁月的痕迹怎么也藏不住,就算涂再多的珍珠粉,也掩盖不了老去的事实。
“这些还是留给辞安用吧,对了,再去库房拿些云锦,给容儿送去,容儿平日里对我也是尽心尽力。”
顾如风吩咐道,语气里满是温和与关切。
“是,主夫。”
青竹应了一声,抱着蜀锦退下了。
——
“辞安来了。”
顾父瞧见儿子走进来,笑着指了指桌上摆放整齐的蜀锦,眼里带着几分笑意,
“你看,那是什么?”
顾辞安顺着父亲指的方向望去,瞬间瞪大了眼睛,眼里满是惊喜,
“蜀锦?这可是难得的好物,父亲怎么有这么多?”
顾父笑着摇了摇头,眼里满是慈爱,
“这可不是我得来的,是荣少卿给你送来的。”
“阿容……”
顾辞安轻声呢喃著,一听到是荣容送的,眼神瞬间亮了起来,欣喜不已,下意识地朝四周望了望,
“这是阿容送我的,她没有一起来吗?”
“没有,少卿让人送来的。”
顾父看着儿子满心期待又略带失落的模样,笑着安慰道,
“快看看,喜欢不?我让人给你做成衣裳,过几日有个宴会,我儿穿着这蜀锦做的衣裳去,保准光彩夺目。”
顾辞安轻轻抚摸著那蜀锦,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心里甜滋滋的。
他高兴,可不只是因为收到了珍贵的蜀锦,而是穿上这身衣裳,就好像荣容时刻陪在身边,能向所有人宣告,他和荣容感情深厚,那些觊觎荣容的人,趁早死了这条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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