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阿绥圆圆的脑袋升起大大的疑惑。
他在说什么?为何自己一个字也听不懂?
阿绥停下来站在原地,两条秀气的眉毛皱成毛虫:“我想我阿娘找圣上做什么?”
圣上又不能帮他阿娘治病!
裴谦用看笨蛋的眼神看他:“你不是说你阿娘病迟迟不好么?咱们去找皇舅舅请他帮忙下旨,召一个太医去你家给你阿娘看病啊!”
“这天底下要说医术最高明的大夫,肯定就在太医院,只要舅舅一声令下,还怕你阿娘不药到病除?”
想到有事干,他眼珠子转得滴溜,搓了搓手道:“对了,待会你记得哭惨一点,说不定舅舅看在你这么可怜的份上,就让学士给你告假让你回家看你阿娘去了!”
到时候——
说不定他也可以告假了!
裴谦满怀期待。
不等阿绥说话,他突然重重点头,自我夸赞:“就这么办!我果真是个天才!”
“.........”
阿绥一时无言以对。
两只小孩迈著短腿从学舍走到紫宸殿,途中羽林军见是两孩子,为首的又是裴小世子,询问了几句便放他们进去了。
待到了紫宸殿外,两人则被御前宫人拦下了。
小内侍禀了师父江福盛,对方怀揣著满腹诧异过来。
裴谦眼睛骤亮:“江公公!”
阿绥对这个白白胖胖的公公有印象,也跟着喊了声江公公。
江福盛笑呵呵:“奴才见过两位公子,不知两位公子前来是为何事?”
见到裴谦他不稀奇,可这陆家小公子嘛........
自从察觉到陛下的某些心思后,江福盛看这位早已丧父的小公子便多了几分复杂情绪。
尤其对方聪慧伶俐,长相俊俏,一双眼睛看得人无端生出几分莫名的亲切,江福盛对阿绥多了些客气。
裴谦昂首挺胸,嗓音像小牛犊一样,中气十足道:“劳烦江公公通禀一声,我们找舅舅有大事!”
他朝阿绥扬了扬下巴,“对吧!”
“嗯!”阿绥板著包子脸,重重点头。
和阿娘有关的事是大事!
江福盛嘴角微抽,低头瞧了眼这俩才半人高的小孩,终是应承:“两位公子请稍等。”
话落,转身进了紫宸殿。
富丽堂皇的寝殿内静悄悄,景宣帝落座于御案后,身姿挺拔如松,下颌微收,正执笔在折子上批注。
江福盛脚步悄声进来,如实向玉阶之上禀报:“陛下,裴小世子与陆小公子在殿外求见。”
朱笔倏顿,景宣帝抬首,目光如炬。
“谁?”
江福盛埋头重复道:“裴小世子的与陆小公子。”
搁下手中的笔,景宣帝淡声:“让他们进来。”
意料之中,江福盛道是。
片刻后,江福盛领着两小孩进来,远远瞧去,一白一黑,倒像是兄弟。
景宣帝仰靠在金雕砌玉的龙椅上,焦黑的眸光扫向两人:“你俩有事找朕?”
话音刚落,就见裴谦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开始鬼哭狼嚎道:“舅舅求您救救陆长绥的齂亲吧!”
阿绥简直被他的操作惊呆了,梗著脖子愣在原地。
他抬起悄悄去看景宣帝的反应,结果一大一小,视线正好相撞。
尽管裴谦嚎得很难听,但景宣帝还是捕捉到了重点。
云挽出事了。
他脸色微变,刚毅的面容越发冷峻,目光沉沉地问阿绥:“你娘怎么了?”
有过多次同景宣帝噷流的机会,阿绥畏惧之心不甚最开始。
闻言他小脸上浮现难过,语气低落道:“陛下,我阿娘自从生病后就一直没好,大夫看了,药吃了,还扎了针,结果都没好,我很担心.......”
他说著说着便红了眼眶,眼眶中泪光闪烁,泪水欲落不落,看上去可怜兮兮的。
与他娘如出一辙。
景宣帝心道。
阿绥跪在地上,仰著头颅望向他的眼神充满渴求:“长绥知晓太医院太医医术高超,因此恳求陛下给我阿娘找个太医,长绥愿为陛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这话从糯米团大的四岁小孩口中说出,怎么听怎么滑稽。
一旁的裴谦满脸震惊,盯着阿绥都忘了哀嚎。
景宣帝沉着脸,朝外喊了声:“江福盛!”
顷刻间江福盛脚步匆匆进来,他清楚主子想知道什么,一出现便赶紧开口道:
“回陛下,奴才方才去派人去打听了,陆夫人的确病了有一阵子了,据说是.......”
他语气一顿,瞄了眼景宣帝小声道:“从公主殿下生辰宴回去后染了风寒,迟迟不见好。”
这也是他刚刚得知的,此前陛下从公主府回宫后,虽浑身洋溢着愉悦之气,却未提及过其他。
江福盛便不敢擅作主张,未得景宣帝吩咐,不敢随意打探些不该打探的事。
譬如与陆夫人有关。
可谁知,这就出事了?
陆夫人竟病倒了!还病了好一阵子了。
这样重大的消息他竟然错过了,江福盛简直想狠狠扇自己两个响亮的耳光。
若是陆夫人出了什么事,他真不敢预料自己这大总管的位置还能不能坐稳?
毕竟他不坐,有的是人想使出浑身手段只为坐这个位置。
为弥补过失,江福盛转动脑筋,急忙道:“陆国公上午也递了牌子,想请太医去一趟。”
既然陆家有人递了牌子,那就好办了。
景宣帝肃著脸开口道:“传朕口谕,命周如秉去陆家一趟为陆夫人诊治。”
他望着远处的烛台,狭眸微眯,口吻刚硬:“让他好好治,务必治好,可莫要堕了太医院之声名。”
江福盛乍舌,这后一句才是最重要的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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