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香师(1 / 1)

?月初,宫里发生了一件大事。

原负责司香局香料采购的太监,某日多喝了几两猫尿吃了几颗花生米便把藏在心里的秘噸像倒豆子一样全嚷嚷了出来。

言自己虽然只是个负责采买的小太监,却已经有家财万贯,其中全靠‘捞油水’。

不仅与宫外的香料商勾结,好次掺卖,做假账从中牟取私利,还与司香局的香师串通一气,昧下贵重香料自用。

甚至将宫廷香料偷运到宫外进行倒卖,空手套白狼,赚的钱各自平摊。

这种‘捞油水’的事在内廷各局多少存在,可谁不是低调做人,平日里只字不敢透露,夹着尾巴做人。

只要不过分,上头的主子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谁知,那司香局的小太监喝醉了酒大肆嚷嚷,结果传到圣上耳朵里了。

圣上得知后雷霆大怒,下?彻查内廷各监各局,其中司香局一撸到底,下狱无数,近半以上的香师手上不干净,进了皇城司受刑。

上头的人出了事,底下的人只能顶上,可惜这些人技艺不精,调制的香?圣上不满意,遭到无情贬斥。

宫里人心惶惶,其中执掌大权,塿同协理?宫,处理庶务的三妃最为头疼。

出了这等事,无疑是在打她们的脸,让人怀疑她们管理?宫的能力。

可当务之急,是先找能力出众的香师顶上,以消圣上心头之怒。

长春宫,接二连三的事?淑妃头疼,脸色憔悴不已。

贴身大宫女春棠给她倒了杯热茶,心疼道:“娘娘,您要不还是去歇会儿吧?”

淑妃摆摆手,接过热茶一饮而尽。

“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未处理好,本宫哪里能歇得安稳?”她叹气无奈道。

知道劝不住,春棠索性绕到后面为她捏肩,闻言忍不住小声抱怨:

“明明是贵妃娘娘管辖的司香局捅的篓子,偏偏连累娘娘您,害您一同被圣上训斥。”

要不是司香局的人太过张扬,何至于惹出后面这些事??娘娘焦头烂额。

淑妃心里听得熨帖,面上横她一眼:“这样的话在自己宫里说说就算了,在外你可得给本宫注意些。”

春棠嬉笑:“娘娘放心,奴婢可不敢出去胡咧咧。”

这司香局可不就是前车之鉴?

坐了会儿淑妃散去不少疲惫,她摩挲着手上的护甲,目光盯着杯子里浮浮沉沉的茶叶,语气幽幽:

“如今最要紧的是找到让圣上满意的香师,解决了这事,陛下不再生气,其余的那些事才有转圜的余地。”

否则这后宫再闹出点什么出来,她手上这点权力,难保不会落入他人之手。

关键是从哪里找?圣上满意的香师。

春棠应和点头,“不过近些日子司香局送来的香的确不咋样,烧着烟大味重,还不如先前三夫人——”

“嘶。”

她灵光一闪,激动道:“娘娘,奴婢有一想法!”

淑妃一顿,“你说。”

春棠斟酌片刻道:“娘娘,如今司香局人手紧缺,原先的香师下狱的下狱,能力不精的不精,若是这个时候有人调的香能?圣上满意.......”

联想起她刚才提到云挽时的异样,淑妃眼眸一眯,精光闪烁:“你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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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棠点头:“奴婢指的正是三夫人!”

“三夫人调的一手好香,此前就连陛下都夸赞过赐过名,若是让她进司香局,不仅解了燃眉之急,还在司香局安插了娘娘您的人,一来二去,岂不完美?”

淑妃:“可云挽她是本宫的三弟妹,是陆家的三夫人..........”

她眉头皱了又松,松了又皱。

春棠低声继续道:“奴婢明白娘娘的顾虑,三夫人是孀居之身,这些年难免被人诟病晦气,可咱们是在皇宫,有圣上的真龙之气庇护,什么邪祟能伤咱们半分?谁又敢胡言乱语?”

“小公子是咱们殿下的伴读,有过目不忘的天赋,将来定能为殿下分忧,若是三夫人亦能为您分忧,咱们何惧瑶华宫那位?”

她压低了声音,意有所指。

“你让本宫好好想想。”

春棠这番话说得颇有道理,且极具诱惑力,淑妃陷入沉思。

一旁的嬷嬷不由皱眉,可见淑妃面上虽犹豫,但看上去实则已有决断,她最终还是选择沉默。

她没记错的话,那位三夫人容颜绝色,满宫都不及她的芳华。

思虑再三,淑妃还是对春棠的提议动心了。

不等第二日,当日下午她便迫不及待去请示景宣帝。

对方表示无异议,司香局一事交由淑妃全权安排。

淑妃受宠若惊,认为圣上此番放权是看重自己,高兴地整晚睡不着,下定决心要将此事在最短时间内办妥,免得贵妃中途使绊子。

于是第二天便宣了云挽进宫。

“香师?”

来前云挽一头雾水,来后听了淑妃的打算她更是懵怔。

淑妃嗯了声,?她解释道:“如今司香局人手紧缺,本宫思及你在制香一事上颇有天赋,便亲自向圣上举荐了你,命你暂任香师一职。”

云挽扯了扯唇,不大笑得出来。

她低眉顺眼道:“娘娘,妾身不过是雕虫小技,哪能与司香局香师相比?何况妾身乃孀妇,更不适合居任这等要职。”

淑妃不以为意:“这些都不成问题,有本宫在,没人敢议论你的身份,你只管做好本分工作即可,其余的事不用你操心。”

她看出云挽的拒绝之意,只以为她安于现状,性子胆小怕惹事,于是抛出诱饵:

“我知你时常牵挂长绥那孩子,若你成了香师,本宫准许你们母子俩每隔三日见一回,要知道平日里长绥十日才能回一次家,这已经是恩待了。”

她叹了口气,态度却不容置喙:“弟妹,此事本宫已请示过陛下,如今邀你前来是希望你回去做好准备,三日后本公会派马车去接你。”

话已至此,不过是在通知她,云挽还有拒绝的余地吗?

她突然痛恨,为何自己还是这般弱小,只能任人摆布?

如果她身份足够高贵,足以蔑视他们所有人,她是不是就有说‘不’的权力?无人敢决定她的事?

老太太不敢、陆原铎不敢、淑妃也不敢?

将万般厌色藏于眸底,云挽低声问:“妾身有一问,还请娘娘明示。”

淑妃:“弟妹你说。”

云挽:“妾身接下来住在何处?将在司香局任职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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