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他是在进入严寒半年后,出去找柴火跌下悬崖,脑袋摔了个重伤后,眼睛才复明的。
那时候眼睛虽然能看见了,但也落了一个终身头疼的毛病,时间越久头疼便越厉害,到后面更是每时每刻都如同针扎般。
当时也正因为头疼,才没能让他第一时间逃离地龙裂缝,被活活埋在地下。
沈弯没有再去厨房,直接将空碗收进了空间,随后走到谢折身前,抬手想捏住他的下巴,将他脑袋仰起几分,便于检查。
只是手指还没有触碰到对方,男人的手便快一步掐住了她的手腕。
“嘶!松手!”
沈弯吃痛道,另一只手也在不断拍打谢折手背。
谢折也反应过来了,瞬间放手,“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以为……”
“没事,你别说话了,把脑袋往上仰仰,我看一下你的眼睛。”
闻言,谢折听话的将脑袋仰了仰,松开的手指轻轻捻了捻。
沈弯揉了揉刚被掐红的手腕,心里默默吐槽,也不知道这货前世经历了啥,戒备心这么高,不过吐槽归吐槽,检查还是没有停。
“我记得你是十三岁时失明的对吧,眼睛瞳孔都没有什么问题,你伸手,我把脉看一下。”
沈弯仔细给谢折把了下脉后,才道:“你之前应该是遭受撞击或击打导致失明,没有什么很大的问题,不过是淤血压迫神经,我给你扎几针,再配合一些中药,五到七天就能看见了。”
谢折有些惊喜,再次下意识抓住了沈弯的手腕,不过这次力道要轻上许多。
“你真的能治好我的眼睛?”
沈弯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放心吧,我医术很厉害的,我说能治好就一定能治好,所以你现在要同意我们的合作吗?”
谢折顿了顿,“你为什么想要和离书,是对我哪里有不满吗?”
沈弯再次近距离打量了一下谢折。
这男人居然连毛孔都没有一个,眼眸微垂,长睫在他眼下投出一片浅影,真真好看极了,比她前世看到过的电影明星都要好看。
因此在回复的时候,没有半点敷衍。
“我对你没有不满,你长得很好看,我很喜欢,不过喜欢归喜欢,如果可以,我们以后可以谈恋爱,嗯……也就是跟正常夫妻一样。”
“只不过我们只恋爱,不缔契,也就是说你给我一纸和离书,对外可以说我们是夫妻,但如果那天我们觉得不合适了,就分开,这样说你明白吗?”
只恋爱,不缔契?
没有婚契,那如何能算夫妻?
不是夫妻,却同居一室,那不是就耍流氓吗?
难道千年后的后世都是这样?
谢折心里有些震惊,但想到这是对方愿意给他治疗眼睛的条件,他也不能拒绝,只不过……
“我可以先写好和离书给你,不过三个月后整个大荥会迎来暴雨,紧接着便是反复的暴雪严寒、烈日高温、洪水瘟疫、干旱饥荒、蝗虫、硫磺雨、地龙翻身……持续数年的天灾。”
听到这话,沈弯有些愕然。
极寒极热地震?这不是以前室友说的天灾文吗?
难怪刚谢折一下?四碗米粥,怕是饿狠了的吧。
可如果真的有数年天灾,她那个内容量不到三十立方的小空间,真的能救她吗?
怕是悬吧。
就算将空间里囤满粮食,顶多也就够她吃两年,两年后呢?
谢折又道:“我可以给沈小姐和离书,但嘉礼已成,在不屈心里沈小姐就是唯一的妻,沈小姐既然不嫌弃不屈,以后我们就如沈小姐说的那般,继续以夫妻之名相处,我家就是你家,你想住多久都可以。”
“只要沈小姐一日不弃,不屈便愿以命相护。”
不屈是他的字,他夫子给他取的,就希望他能始终坚持本心,宁折不屈。
这番话是谢折的心里话,前世他到死都是孤身一人,今生沈弯若能治好他的眼睛,他愿意尽他所能,护她一生!
沈弯倒是没有沉默多久,只是俯身凑到谢折身前,两人鼻子几乎都要撞到一起。
猛地嗅到一股少女身上的芳香,谢折心跳忽的顿了一下。
下一秒,薄唇便触及到一片柔软。
谢折脑袋里轰的一下炸开,脑袋一片空白。
沈弯只是浅啄一下,就退了开,下巴微微上扬,用几分霸气又略带娇气的口吻说道:
“我可先说好了,我这个人可是有洁癖的,凡是我的,不管是人还是物,若被让她人碰了,我可是不要的,今后可以以夫妻之名相处,但不管如何,明天你都得先给我一纸和离书。”
前世她二十多岁都没有谈过一次恋爱,倒也不是她要求多高咋的,主要是没时间,医学生是真的忙,别说谈恋爱了,能睡个饱觉有时候都是奢侈。
如今来了这里,她暂时也没法继续学习。
再一个,谢折也是真长到她心坎上了。
而且对方还是重生的,她不算老牛吃嫩草不说,跟他在一起也能更清楚的了解后面的天灾。
既然能活着,她当然想活更久。
说罢,沈弯便挺直身子,想出去打盆冷水擦个手脸了,躺床上跟谢折慢慢聊聊后面的天灾。
结果刚站直,就被谢折揽住腰一手拉进了怀里。
沈弯跌坐在男人腿上,谢折手也跟看得见似的贴上她的耳朵,轻轻揉了揉,满含笑意,“放心,为夫一定遵守夫道,不会给娘子舍弃的机会。”
不知为何,仅凭身前一缕淡香一番对话,他就对这个千年后的沈弯充满好奇,加之刚重生无意之下同对方吐露秘密,不自觉就将对方纳入为自己的所有物。
他前世到死都是孤寂一人,如今重来一世若能有一个人陪着他,好似也不错。
而且他真的很好奇,千年后的世界是怎样的呢?
怎么养出她这样大胆活泼的人。
新婚第一晚就跟夫君讨要和离书。
好在他还有一副不错的皮囊,至少从沈弯刚刚的话里来看,她对自己长相还是很满意的,幸好……
谢折左眼下方有一枚芝麻大小的红色泪痣,刚检查的时候看着没什么感觉,这会儿专注“看”向她的时候,却为他清冷的脸增添了一分魅惑。
沈弯没忍住,顺势勾住了男人的脖子,冲那小红点吻了上去。
揽在她腰间的手又紧了紧。
沈弯笑了,“相公这般好看,只要你一直乖,我便会一直喜欢的。”
说完,拍开男人的手起身出去打水去了。
她不想一直站着说话,累……
虽然茅草屋里米没有一粒,但水缸里的水倒是不缺的,沈弯用木盆打了盆水后,从空间里找出自己旅行带的毛巾以及牙膏牙刷。
刷了牙洗了脸,顺带还洗了个脚,换上了凉拖鞋。
这时谢折也出来了。
沈弯在空间找了支一次性牙刷,应该是哪个乘客从酒店里拿的。
一边给新牙刷挤上牙膏,一边将谢折唤了过来。
“谢折,过来刷个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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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折虽然是重新回到失明,但毕竟是自己生活里几年的家,也不算陌生,听到沈弯的声音,便径直走了过去,将手里的荷包递了过去。
“这是我这些年攒的,如今都噷给你了。”
沈弯挑眉,一手接过荷包一手将牙刷塞了过去,又教他,“这是牙刷,刷牙用的,把牙齿合起来然后上下刷就可以了。”
谢折有些惊奇。
她不是魂魄穿到沈弯身上的吗?怎么还有这物?
不过这牙刷确实比柳条要好用许多,而且不知道沈弯加了什么,刷起来居然还有泡沫,嘴里也格外清爽。
沈弯没有理会男人的惊讶,将荷包打开发现里面有二十多两银子。
“!!!”
这丫的深藏不露啊。
要知道在村里,一个?口之家一年也花不到三两银子,他居然能存下二十多两,只是既然有这钱,怎么就没想过修一下这四处漏风的破茅草屋呢?
沈弯也就想一下,如今这银子可比茅草屋重要,反手就将银子倒出来收进了空间,留了些铜板在荷包里,准备还给谢折,让对方继续存银子。
谁料,银子居然在刚进空间的瞬间,就消失了,而空间上方则多了一个计时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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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弯:“???”
她空间这是吃银子?
沈弯有些慌,有些不敢相信,用意识将空间翻了个遍,最后确定银子是真的被她空间吞了,不过倒也不是没有别的收获。
除了正上方忽然出现的计时器外,她大巴周围的白雾退开了一些,大巴门也能打开了,
沈弯意识往窗外看去,围着大巴地上多了一圈宽度约?七十公分的沙子路。
难不成她这空间吸收银子就能扩大?
至于空间上方的计时器,沈弯心里也有了些许猜测,想到什么,跟谢折噷代让他多刷会儿后,就起身回了房间。
然后心里默念“进去”。
下一瞬,她竟然真的出现在了空间大巴里面,这时头顶的计时器也动了起来。
两秒钟刚过,她就被踹了出来。
沈弯:“!!!!”
所以银子不仅能使她空间变大,还能让她本人也能进去,要这样的话,是不是有足够多的银子,她就能在空间里待到天长地久?
若这样,她还怕什么天灾?
可现在的问题的是,银子从哪里来呢?
二十多两银子才能买两秒钟,要存几年时间,那得需要多少银子啊?
而且她还需要银子囤粮食,总不能光躲不吃饿死吧。
忽的,沈弯又想起大巴上那个大金镯子。
空间既然能吸收银子,肯定就能吸收金子,怎么没有将这个镯子吸收了?
她拿起镯子仔细打量了一番,确定是999足金啊。
为什么呢?
想了会儿想不通,沈弯也就放弃了,如今谢折给的银子没了,她只能改天用这个金镯子去换点银子了。
忽的,她又看到屋里一个红木箱子,是沈家给她的嫁妆。
打开一看,嚯,就面上两身粗布衣裳,下面居然全是碎石。
这沈家二叔着实是不当人啊!
沈弯搁心里将人臭骂一顿,又换了身衣裳后才出去,看谢折还在刷牙,乖得可爱,不由笑了一声。
走上前让人漱了口,又从空间拿了条毛巾跟男士拖鞋给他,洗脸洗脚后,才拉着人回屋。
乡下四月份的晚上还有些冷。
沈弯看着那木板床上已经结块死沉死沉的棉被,有些嫌弃,不过她知道,村里其他人家家里被子应该也差不多,一床棉被用十多二十年,冬天基本就靠重量来御寒。
沈弯从空间拿出一床一米八宽的蚕丝被。
这蚕丝被也是跟莉香米一样,属于度假村的特产,大巴上有两床,一床差不多三斤重,应对如今的天气完全够了,至于剩下那床,等再冷些的时候拿出来吧。
沈弯将谢折原本的棉被铺在了下面当垫被,将谢折赶到床里面后,才取出蚕丝被将两人盖住。
谢折感受着身上如云朵般又软又暖和的棉被,心已经麻了,在沈弯躺下的瞬间,便将人紧紧揽进了怀里。
他甚至怀疑如今的沈弯不是人,而是仙子。
先是那清香的米粥,再到牙刷牙膏、拖鞋,还有这云朵般的棉被,这一刻谢折都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死前的美梦。
沈弯也不客气,翻身面对着谢折,手抱住了他的腰,脚也搭到了谢折腿上,直接将他当成了抱枕。
直到找好舒服的姿势,沈弯才深深的吸了口气,道:“谢折,你身上好好闻啊。”
虽然没有香水香皂,但谢折身上却有一股淡淡墨香,沈弯还是蛮喜欢的。
这男人好像每点都长在了她心尖上。
原本不敢开口,怕打破这场美梦的谢折,在被沈弯紧紧抱住后,蓦地笑了,揽著少女腰的手紧了紧,下巴也在沈弯头顶上蹭了蹭。
才道:“弯弯喜欢就好。”
沈弯“嗯”了一声,懒懒道:“跟我说一下未来天灾的情况吧。”她也好看看后面怎么安排。
谢折声音清冷,“七月初,整个徐州连下了近十天的雨,从最开始绵绵细雨到后面越来越大,后面两天更是暴雨如注,徐州多个河堤被冲垮,淹没数十个村庄,好不容易等雨停了,又忽然下起鹅毛大雪……”
谢折前世在这天灾中活了五年,那时候整个大地已经是生灵涂炭,幸存者?不得一,大荥朝四分五裂。
大的一个州有一个新城之皇,小的一个县出一个土皇帝。
皇权崩塌。
前世谢折成了安王护卫队里的一员,主要负责城里的秩序,虽说包吃包住,但每天也只能吃三分饱,睡更是同十多人睡在一起。
五年里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他甚至一度以为自己是个哑巴。
那时他都不知道自己这样日复一日,如同行尸般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在刚得知自己重生时,他甚至都有些想自暴自弃,不愿再去经历一遍那般麻木的生活。
可如今,在他将前世那些事都跟沈弯倾诉后,闻著怀中少女身上淡淡的体香,他忽然又觉得生活好像又有了希望。
“五年天灾都没有结束,咱们恐怕要囤不少粮食,你眼睛也需要一些药材,我明天打算去一趟镇上拿药,顺带买一些粮食回来。”沈弯道。
谢折点头,“你做主就好,不过可以顺带去书铺给我买一些纸墨,剩下三个月我会想办法多赚些银子。”
闻言沈弯眼睛亮了,仰起头问道:“什么办法?”
“往年科考的测题以及卷首的答案我都记得,我可以默写出来卖于书铺,一家可得一笔银两。”可以说这是他前世唯一的精神粮食,一本题册那几年间他看了不下?遍。
沈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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