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的瞳孔骤然收缩，车窗外的霓虹在视网膜上拉出模糊的光痕。手机屏幕里那段诡异的蓝光视频，

像一柄冰锥突然刺入记忆深处——三年前卡塞尔学院地下冰窖的寒气仿佛正顺着脊椎爬上来。

"见鬼..."他无意识地攥紧了学院特制的黑卡，皮革手套在真皮座椅上发出尖锐的摩擦声。当时昂热校长掀开白布时，那条青铜龙尸的鳞片也泛著类似的金属蓝光，

那些本该是死物的鳞甲至今仍在以每分钟七次的频率微微翕动。视频里飞行器违反空气动力学的急停变向，

简直就像那条龙类标本在液氮中突然对他眨动的黄金瞳。

机场航站楼的玻璃幕墙已在视线尽头浮现，路明非却感觉正坠入某个噷叠的时空——八千年前原始人看到的或许是龙族飞行器，

而冰窖里那条龙尸说不定正通过鳞片折射观察人类。司机提醒登机的广播声变得遥远，他恍惚看见视频里的蓝光正化作校长办公室那杯加冰威士忌里的反光，

而昂热的声音跨越三年时空在耳边响起："我们对抗的，从来都是超出认知的存在。"

路明非缓缓抬起手，指尖轻轻划过投影屏幕上泛著幽蓝光芒的文字。他眯起眼睛，仔细咀嚼著每一个跳动的字原，呼吸不自觉地变得急促起来。

"龙王统治世界的时期......"他低声呢喃著，喉结上下滚动。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些在卡塞尔学院龙族历史课上听过的片段在脑海中不断闪回。教授嘶哑的嗓音仿佛又在耳畔响起，粉笔在黑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写下"龙族纪原"几个大字时扬起的白色粉尘似乎就飘在眼前。

他的手指突然颤抖起来，指节发白地攥紧了座椅扶手。皮革在他掌心发出细微的吱呀声。投影的光线在他脸上投下忽明忽暗的阴影，将他的表情切割得支离破碎。

"人类...将龙类...当做神明..."他一个字一个字地挤出这句话，舌尖尝到了莫名的苦涩。眼前浮现出青铜之城壁画上那些跪拜的身影，人类弯曲的脊背在巨龙阴影下显得如此卑微。汗水顺着他的太阳穴滑下，在下巴处悬成摇摇欲坠的水珠。

突然，他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板上刮擦出尖锐的声响。他快步走到窗前，用力推开窗户，让夜风灌进来吹散满室的压抑。远处霓虹灯的光污染将云层染成诡异的紫红色，就像...就像那些古籍里描述的龙息染红的天空。

"太像了..."他咬著下唇喃喃道，指甲无意识地抠著窗框上的油漆，"每一个细节都..."话语卡在喉咙里，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他的目光重新落回屏幕上，那些文字仿佛有了生命，在他眼前扭曲、蠕动，组合成令人不安的图案。

"只不过..."他忽然嗤笑一声，手指神经质地敲打着窗玻璃，"W博士的世界里..."声音渐渐低下去，化作一阵带着颤音的呢喃，"似乎不只有龙类啊......"

夜风卷起他额前的碎发，露出那双映着城市灯火的、微微发亮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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