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如水，天武殿的檐角在夜风中轻轻摇曳，仿佛在低语。
张小天正在殿内参悟《战神图录》，忽然眉头一皱，抬头望向门外——
"大师既然来了，何必站在外面吹风？"
殿门无声开启，一名青衫老僧缓步而入，白须垂胸，目光澄澈如古井，正是少林扫地僧。
张小天放下手中竹简，笑道："大师此来，可是为了少林？"
扫地僧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失望："非也。少林太让贫僧失望了，如今的少林，已非佛门净土。"
张小天挑眉："那大师此来……"
扫地僧忽然露出一个顽童般的笑容，从怀中掏出一本泛黄的秘籍："贫僧想借阅《天魔策》，愿以少林七十二绝技及《易筋经》来换。"
张小天一愣，随即失笑："大师，您这……"他指了指窗外，"有必要大晚上来吗？"
扫地僧无奈叹息："贫僧答应了上代方丈，要守少林藏经阁一辈子，白日离开，难免惹人非议。"
张小天沉吟片刻，忽然问道："大师既修《易筋经》，当知此?需'无我相、无人相'，为何还对《天魔策》感兴趣？"
扫地僧目光深邃："佛魔本一体，正如阴阳相生。少林武学讲究以佛法化解戾气，而《天魔策》却以魔入道，极于情而极于武。贫僧想看看，这两条截然相反的路，是否终能殊途同归。"
他顿了顿，又道："况且，玄慈等人执著于门户之见，已背离佛门'普度众生'的本意。若少林武学能助天武殿护佑苍生，未尝不是?德。"
张小天不再多言，挥手间，《天魔策》总纲浮现于空中，字字如血，散发著摄人心魄的魔韵。
扫地僧亦不迟疑，袖袍一展，七十二道金光飞射而出，化作七十二尊罗汉虚影，各自演练一门少林绝技。最后，他掌心浮现一枚金色梵文，正是《易筋经》真意。
两人相视一笑，各自收下对方所赠。
扫地僧闭目感悟《天魔策》，周身竟同时浮现佛光与魔气，二者噷织缠绕，最终归于平静。他睁开眼，叹道："原来如此……以情入魔，以魔证道，难怪李秋水能借《姹女大法》突破先天。"
张小天则感受着少林绝技的精妙，忽然笑道："大师，您这七十二绝技中，怎么少了'般若掌'和'摩诃指'？"
扫地僧狡黠一笑："那两门是后世所创，算不得达摩真传。况且……"他指了指自己脑袋，"全在这儿，你若有本事，自己来取。"
黎明时分，扫地僧飘然离去，只留下一句话：
"下次辽军来犯，贫僧会以'金刚伏魔阵'助天武殿一臂之力——当然，还是晚上来。"
张小天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喃喃道："这老和尚……比逍遥派还逍遥。"
第二日深夜，扫地僧果然如约而至。
他踏入天武殿时，张小天正在研究如何用易筋经来克制《天魔策》的心魔的方法，而鸠摩智则在一旁伏案疾书，将《天魔总纲》梵文版整理成册，准备带回吐蕃大轮寺。
见扫地僧到来，鸠摩智立刻起身，满脸得意地捧起自己刚完成的译本："大师请看！贫僧已将《天魔总纲》译成梵文，此乃殿主亲允带回大轮寺的礼物！"
扫地僧接过竹简，起初只是随意扫了几眼，但很快，他的眉头越皱越紧，最后几乎能夹死一只苍蝇。
"这……"扫地僧的声音罕见地带上了怒意，"你管这叫翻译？"
鸠摩智一愣："大师何出此言？贫僧的梵文造诣，可是连吐蕃国师都称赞过的！"
扫地僧冷笑一声，指著其中一段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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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魔者，大自在天所化，以欲证道，以杀成佛。"
"荒谬！"扫地僧怒斥，"《天魔总纲》原文明明是'极情于道，非欲非杀'，你竟敢擅自篡改？"
鸠摩智额头冒汗："这……贫僧只是稍加润色，毕竟大轮寺乃佛门圣地，若直接写'极情于道'，恐怕难以服众……"
扫地僧越看越气，翻到另一页时，更是直接拍案而起：
"混账！你竟将'心魔劫'译成'大欢喜禅'？还加了双修之法？！"
鸠摩智讪讪道："这个……吐蕃密宗本就讲究阴阳调和，贫僧只是稍作引申……"
"引申？！"扫地僧怒极反笑，"你知不知道，若按你这译本修炼，轻则走火入魔，重则爆体而?？"
他一把将竹简摔在桌上："这哪是翻译？简直是谋杀！"
骂完仍不解气，扫地僧突然抬手，一记"般若掌"直接拍向鸠摩智胸口！
"砰！"
鸠摩智仓促间运起"火焰刀"抵挡，却仍被这一掌震退数步，撞翻了一排书架。
"大师息怒！"鸠摩智慌忙求饶，"贫僧这就重译！"
扫地僧冷笑："晚了！"
他身形一闪，如鬼魅般贴近鸠摩智，左手"拈花指"点其肩井穴，右手"无相劫指"封其气海，最后一记"罗汉伏魔拳"直接将其轰出殿外！
"滚回去重学三十年梵文！"
眼看鸠摩智鼻青脸肿地爬回来，张小天终于出面打圆场："大师消消气，明王也是好心。"
他捡起散落的竹简，摇头道："不过确实译得离谱，连'天魔力场'都能写成'金刚杵舞'……"
扫地僧余怒未消："若非看在张殿主面子上，老衲今日非废了他这身武功不可！"
鸠摩智欲哭无泪："贫僧知错了……"
为防鸠摩智再误人子弟，扫地僧亲自执笔，将《天魔总纲》重新翻译。
他运笔如飞，梵文字迹竟在空中凝结成金色经文，字字蕴含佛魔交融的真意。
张小天看得啧啧称奇："大师这手'虚空留痕'的功夫，怕是已达天阶了吧？"
扫地僧笑而不答，写完最后一笔，将竹简递给鸠摩智："这才是正统译法，若再敢篡改……"
他瞥了眼殿外的悬崖。
鸠摩智浑身一颤："不敢不敢！"
事后，扫地僧叹道："其实明王错在一点——《天魔策》非佛非魔，而是直指本心。强行用佛理框束，反倒落了下乘。"
张小天深以为然："正如大师所言，武道真意，贵在契合本心。"
窗外，鼻青脸肿的鸠摩智抱着正确译本，泪流满面地踏上了回吐蕃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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