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早市,比往常热闹了三分,卖豆腐脑的刘老汉敲著梆子扯著嗓子喊。
大皇子府遭了贼啦!
金银财宝全没啦!”
蹲在墙角啃窝头的老乞丐,哆哆嗦嗦介面。
听说连灶台都被人扛走了,大皇子早上喝凉水噎著了。
哄笑声惊飞了,屋檐下啄米的麻雀,消息随着蒸腾的热气飘向大街小巷。
茶馆里的说书先生,猛拍惊堂木。
列位看官!
这哪是寻常盗窃,分明是神仙降罚!
您想啊,能在五步一岗的王府里来去自如,不是妖术是什么。
茶客们交头接耳,有人压低声音道:我外甥在京兆府当差,说现场干净得像被水洗过,连个脚印都没留下!
要我说,卖布的王娘子往柜台上重重一捶,肯定是大皇子平日里搜刮民脂民膏,遭了报应!
昨儿个我去米铺,粮价都跌了三成,指不定就是那些粮食见了天日这话引得众人纷纷叫好,角落里几个书生摇头晃脑,此乃天道昭昭,疏而不漏......
消息像长了翅膀般传入皇宫。
御书房内,皇帝将密报重重拍在案上,紫檀木桌面震得砚台里的墨汁四溅。
当大皇子灰头土脸被宣入时,正撞见皇帝把茶盏狠狠摔在蟠龙柱上,瓷片飞溅在他脚边。
跪下!”
皇帝的声音冷得能结出冰碴,十二旒冕冠随着怒喝剧烈晃动,京兆府查了半月毫无头绪,朝野上下议论纷纷,都说你这王府遭了天谴!
你可知罪,大皇子膝盖重重磕在青砖上,冷汗顺着脊梁往下淌:儿臣冤枉!
定是有人蓄意陷害,儿臣怀疑......”
怀疑什么?
怀疑镇南王?”
皇帝突然起身,龙袍扫落案上奏折,楚玄策镇守边疆时,你在京城广结党羽。
他回朝述职,你三番五次设计刁难!
如今出了事,你就想把脏水泼到他身上。
大皇子猛地抬头,眼底布满血丝,父皇明鉴!
除了他还有谁有这能耐
王府侍卫被迷得死沉,密室机关完好无损,不是妖术是什么?
儿臣的密信......”话到嘴边突然咽回去,他惊恐地发现皇帝的眼神像淬了毒的箭。
密信?”
皇帝缓步逼近,龙纹皂靴碾过地上的碎瓷,你库房里藏着的金银,够赈济十座城池的灾民。
你密室里的私兵布防图,本应呈给兵部备案。
来如今丢了东西,你倒学会倒打一耙了。
大皇子浑身如坠冰窖,额头重重磕在地上,儿臣知错儿臣愿倾尽家财弥补损失,只求父皇......”
弥补?
皇帝突然冷笑,笑声里带着说不出的失望,柳依依前日刚捐出千石粮食修缮河堤,你呢?你府里的粮仓空了,百姓却说是老天爷开眼。
他抓起案头的竹简,狠狠砸过去,正中大皇子额角,“你可知民间传你什么。
说你府中金银堆成山,百姓饥寒无人管。
殿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太监尖著嗓子喊道:镇南王求见!
大皇子猛地转头,正看见楚玄策身着玄色蟒袍踏入殿门,身后跟着捧著檀木匣的柳依依。
她发髻上的东珠在晨光中流转,嘴角似笑非笑,听闻皇兄遭了难处,臣妾特意备了些薄礼。
随着匣子打开,大皇子的瞳孔骤然收缩,里面竟是他密室中丢失的鎏金印鉴,还有几封字迹熟悉的密信。
柳依依拿起其中一封轻轻摇晃,这封信上说待西北异动,里应外合,不知皇兄作何解释。
大皇子喉间发出野兽般的嘶吼,突然扑向柳依依,贱人定是你偷了东西栽赃......”楚玄策剑眉倒竖,袖中寒光一闪,长剑堪堪抵在大皇子咽喉。
够了!
皇帝踉跄著扶住龙椅,苍老的声音带着颤抖,把大皇子押入宗人府,即日起......他顿了顿,闭上眼仿佛瞬间老了十岁,“罢黜其皇子身份,永不叙用。”
柳依依望着,大皇子被拖走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
楚玄策收起长剑,低声道:夫人早就料到他会狗急跳墙。
她狡黠一笑,从袖中摸出颗蜜饯塞进嘴里:橘百万在王府布了三天的‘顺风耳’大皇子跟番邦勾结的证据,早就收进空间啦。
御书房外,百姓们的议论声隐隐传来。
有人拍手称快:听说大皇子倒台了!
可不是!
镇南王妃捐的粮食救了多少人,这才是真正的菩萨心肠。
阳光穿透云层,洒在宫墙上,将柳依依和楚玄策的影子拉得很长,一直延伸到京城熙熙攘攘的街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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