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里脊肉事件之后许一禾和楚怀川就没怎么单独讲过话。村里疫情爆发以后她就变得很忙碌,楚怀川也挨家挨户地去帮忙,两个人只是有的时候路上遇见了才会有个短暂的视线交汇就擦肩而过。
直到她去到他家去给他家的猪打针他们才简单地说了两句话。
一去到他家他祖齂就热情地迎了上来,老人家虽然已经八十多岁了但精神头还是很好,瘦小精干,衣着虽然朴素但是干净整洁。
见到许一禾没有忙着让她去猪圈里看猪,反而拉着她的手先嘘寒问暖一通,说她听说许一禾最近正在为了村里人奔波很辛苦,说她是个好孩子。给许一禾听得眼睛有些红红的,她好久没听到这样的心疼了。
许一禾说没事的楚阿婆,我先去给猪打针,打完针我再把后续注意事项告诉你们,后面保持猪圈的干净整洁,不要让猪受到惊吓,过个几天猪就好了。
“好,好,好,丫头你太厉害了!没有你我们村今年都别想过个好年了,好孩子。”楚老太连声道
在楚怀川的帮助下她给猪打完针就要离开,楚老太本来再三留她吃饭,还是被她给拒绝了,因为她还得赶去下一家。
楚老太也就不方便继续挽留了,只往她怀里塞了几个她刚刚烙好的鸡蛋饼,使唤楚怀川和她一起去下一家帮忙。
老太太给她塞饼的时候还给她说悄悄话:“丫头这个饼你赶紧路上吃掉,别给别人看见了,也别心好给大川分,这是特意给你烙的。等忙完来家里祖奶奶给你炒腊肉吃。”
她听完看了楚怀川一眼,捂著嘴笑,连连点头应了。
楚怀川当着祖齂的面不敢多说什么,只能回她一个无奈的眼神,他难道还能和一个小丫头抢吃的不成?他本来就觉得她有些太瘦了,想让她多吃点都来不及呢。
两个人不敢耽误时间,匆匆一起出门赶往下一家。
她也确实饿了,加上楚老太烙的饼闻起来实在太香了,她还是取出饼来,先给楚怀川递一块。
楚怀川不接,他说吃过了,只让她赶紧吃。说着他还从兜里掏出一小包油纸包好的腌萝卜干递给她,“老人家口味淡,你就著这个咸菜吃更香,吃慢点,不差这两分钟。”
许一禾也不矫情,腌萝卜干卷进饼里大口大口地吃起来,萝卜干的爽脆配着这香喷喷的鸡蛋饼,在这样还有点点萤虫飞舞的夜晚,让人格外满足。
等她一口气吃了三张饼也饱了,刚觉得口渴楚怀川就已经把水壶递到她面前,“这水壶没人用过,是温开水,吃了饼你只能喝三口,多了涨肚子……”
他说著一箩筐的话但是眉眼温柔得惊人。
她看得呆了不自觉伸出手指踮起脚轻轻戳了一下他的遒劲的手臂肌肉,手感和她想象中一样好,而且世界一下子就安静了。
刚刚还在滔滔不绝的人像是突然被人按了暂停键一样,然后忽得后退一步,肉眼可见的紧张,“你,你”,你了半天都没说出句完整的话来。
许一禾扬起嘴角,清咳一声,“刚刚那里有个蚊子,可惜没抓到……练得不错……”随后微红著耳根往前走了。
她后面含糊不清的四个字是在说什么?是他耳朵不好所以没听清吗?楚怀川愣在原地好一会儿,到快要看不到许一禾的背影了才大步跟上去。
猪瘟控制下来以后需要妥善处理已经死掉的瘟猪尸体,这些尸体之前只是被运到一个村里废弃的老房子里找人看管起来不让人接近,还没来得及处理。
现在终于得闲了必须做深度掩埋以及消毒,不然病毒还会传到别的地方,影响到健康猪。
为此许一禾找到村长楚爱国协商,她严肃地告诉村长这个事件需要重视起来,需要村长安排人手和她一起做这件事情。
这个瘟猪处理起来有困难,难在人心,难在贫穷。因为总有一些村民舍不得这些死病猪肉,想要悄悄地留下来自己吃以挽回一些损失,甚至还有的村民正在试图以一个极低的价格把肉卖出去。
现在且不论这个瘟猪肉人吃了会不会也得病,但总归对人体是有害的,这些死猪肉一旦流通出去,会造成更大范围内的猪瘟,对于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造成更大的威胁和损失。
楚村长对此表示十分支持,并给她找了几个村里的骨干来一起做好这件事,带头的就是楚怀川,除此之外就是几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以及一大群鼻涕虫。
这些小孩真的是跟屁虫,楚怀川走到哪儿他们跟到哪儿。
楚怀川一见她就微笑着给她打招呼:“有什么需要做的请许医生尽管吩咐,保证完成任务!”
她听完忍俊不禁,这个屠夫也太像当兵的了吧,还挺有服从意识的。
她本来想让孩子们回去的,但是他们表示他们也是小荷塘村的一员,他们也想为这个村子出一份力,前段时间大人们难过,他们也会难过。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这些孩子很懂事。
“让他们做点什么吧”,楚怀川说,“我保证不让他们添乱。”
最终她同意这些孩子带着自家的工具来挖坑,但是前提是一定要注意安全。
等挖完坑就走,埋猪的时候他们不能在现场,怕他们染到瘟猪身上的病毒又传给家里已经病好的猪。孩子们都同意了。
为了防止村民们会来挖死猪肉,他们决定多挖几个深坑,最后再临时决定死猪埋哪儿。至于孩子们挖的那个就完完全全是障眼法了。埋完一个月之内他们几个都要轮流站岗蹲守有没有村民明知故犯,需要及时阻止。
这个主意还是楚怀川出的。
也许是因为这个事情侵犯到了有些村民的利益,让有的人怀恨在心,便把矛头转向楚怀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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