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儿有六万块钱，我这个当舅舅的也算仁至义尽了。"

雷霆把银行卡往茶几上一甩。

顾凝扫了眼那张卡，细长的丹凤眼微微上扬，眼底闪过一丝桀骜不驯的光。

"用不著，谢了舅舅。"

她懒洋洋地窝在沙发里，语气散漫得像在聊天气。

雷霆脸色一沉："你不要，你弟弟顾野也不要？"

顾凝把玩着手里的玩具枪，枪身在指间转了个漂亮的弧线："我弟我自己能管。"

"就凭你？"雷霆嗤笑一声，满脸鄙夷，"你拿什么养他？连高中文凭都没有，难不成要带着个小孩去要饭？"

每次见到这个外甥女他都觉得脸上无光，雷家怎么就出了这么个混账东西。

顾凝嘴角一?，那双带着寒意的眼睛弯成月牙，笑得又野又狂："钱嘛，我还是有点的。您这钱，还是留着给顾清花吧。"

雷霆皱眉打量著这个长相出众却一身邪气的外甥女。

这丫头打小就是个美人胚子，小时候全家都宠着她。

谁知道越大越古怪，明明是家里最大的孩子，半点不知道让著弟弟妹妹。

谁要碰她东西，立马摆出副要吃人的表情，东西还得收得严严实实的。

这么小就这么自私，养不熟的白眼狼！

要不是看在他姐的面子上，家里谁愿意搭理她？

后来这丫头更过分，小小年纪就把个成年男人打得半死不活。

虽说那人是个混蛋，可她下手也太毒了！

简直没人性！

因为年纪太小，只在少管所关了一个月。

他姐把人接回来后关在家里，后来送去上学，结果没几天又把同学揍进医院，被学校开除。

书没读几天，打架闹事倒是样样在行。

谁家摊上这么个孩子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现在他姐和姐夫没了，留下三个孩子。

他在官场正是关键时期，顾野跟顾凝一个德行，整天惹是生非。

要是把这俩祸害带回去，指不定闹出什么乱子来。

明城那地方权贵云婖，搞不好他的仕途都得搭进去。

三个孩子里就顾清最懂事，学习好又乖巧，长得也像她妈。

难怪他姐把所有家产都留给了二女儿。

收养顾清，也算报答他姐这些年的照顾。

"你好自为之吧！"

雷霆懒得再多费口舌，甩下这句话就大步流星地走了。

这时顾清从楼上下来，身后跟着雷霆的秘书帮她拎行李。

"姐姐，这房子爸妈虽然给了我，但你和顾野可以继续住，我不介意的。"顾清笑得温温柔柔。

顾凝把玩具枪塞进背包，头也不抬："不用。"

她看了眼手表，五点整，该去接顾野放学了。

抓起桌上的黑色头盔，她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门口停著辆纯黑机车，车灯亮起的瞬间像极了恶魔睁眼，嚣张又霸道。

顾凝利落地戴上头盔，修长的腿一跨，"咔嗒"一声压下护目镜。

机车发出野兽般的轰鸣，转眼就蹿了出去。

宝马车旁，秘书正为顾清拉开车门。

她望着机车远去的方向，眼神深了几分。

"清清，上车。"雷霆催促道。

"嗯。"顾清乖巧地应声，弯腰钻进车里。

雷霆淡淡道："从今往后你和他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像他们这种底层人，只配在泥潭里打滚，永远够不着你的高度。"

"嗤——"

摩托车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在安静的街道上格外刺耳。

顾凝一个漂亮的甩尾，机车稳稳停在了那棵老槐树的阴影里。

她利落地摘下头盔，如瀑的黑发瞬间倾泻而下，随意地披散在肩头。那双修长的腿往地上一撑，整个人透著股漫不经心的帅气。

校门口早就挤满了来接孩子的家长，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闲聊。

顾凝眯起眼睛看了眼手表。

五点二十，还得再等十分钟。

她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把背包甩到胸前。

黑色背包鼓鼓囊囊的，拉开拉链，里面杂乱地塞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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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台笔记本电脑。

做工逼真的模拟枪。

闪著冷光的机械表。

三部手机——两部厚重的老式翻盖机，一部轻薄的智能机。

卷成筒状的灰色布包。

小巧的金属盒子。

锃亮的打火机。

半包香烟。

几根彩色包装的棒棒糖。

明明东西不多，拎在手里却沉甸甸的。

顾凝摸出那部翻盖手机，屏幕上显示著几十条未读消息。

看到其中一条时，她突然勾起嘴角，露出个带着痞气的笑容。

......

马路对面，一辆黑色越野车悄无声息地停下。

"陆少，就是这儿。"司机小声汇报。

右侧车窗缓缓降下。

后座的男人交叠著长腿，黑色衬衫衬得他肤色冷白。

他随意地搭著车窗，修长的手指间夹着根香烟。

目光扫过喧闹的校门口时，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小学？"男人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怀疑，"你确定？"

司机尴尬地抓了抓头发。

说实话，当他们查到定位是在一所乡镇小学时，整个行动组都觉得见鬼了。

眼前这群接孩子的家长里，怎么看都没有他们要找的人。

"但定位显示就是这里，十分钟前还在活动..."司机硬著头皮解释。

男人弹了弹烟灰，目光不经意掠过远处的槐树下，突然顿住。

风很大。

机车上的女孩长发飞扬，在夕阳下美得像幅画。

特别是腕间那抹红色发圈，衬得她肌肤如雪。

漂亮。

就是年纪看着不大，孩子居然都上小学了。

"出现多久了？"男人收回视线。

"不到一分钟..."

男人眼神陡然转冷，后视镜里映出他凌厉的眉眼："一分钟？你觉得目标会站在原地等你？"

司机顿时冷汗直冒："属下失职。"

男人掐灭烟头："回京城。让下面的人继续找。"

......

放学铃准时响起。

一个顶着自然卷的小男孩第一个冲出校门。

他左右张望，看到顾凝时眼睛一亮，撒腿就往这边跑。

边跑边把校服胡乱塞进书包，然后"咣当"一声把书包扔进了垃圾桶。那架势，活像身后有狗在追。

"姐！"顾野老远就开始喊。

顾凝收起手机，看着狂奔而来的弟弟："急什么？"

"终于能离开这个鬼地方了！"顾野回头冲学校做了个鬼脸，"再待下去我要疯了！"

顾凝笑着扔给他一个小头盔。

"顾清走了？"顾野边戴头盔边问。

"嗯。"

"傻逼。"男孩翻了个白眼。

顾凝一把将他拎上后座，又把沉甸甸的背包甩给他："骂她干嘛？"

"她没脑子还不让骂了？"顾野抱紧背包，理直气壮地说，"真以为雷家是慈善机构啊？不就是图她名下那点财产！"

机车轰鸣著冲上马路。

经过一辆黑色轿车时，顾凝余光瞥见正在升起的车窗后，那张惊鸿一瞥的俊脸。

她嘴角扬起一抹玩味的笑。

"姐，咱们去哪儿啊？"顾野搂着她的腰问。

"机场。"风声里传来顾凝懒洋洋的声音，"去明城，找陆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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