疗养院门口有家小花坊，巴掌大的仙人掌标价一万。
顾凝托著那盆迷你仙人掌，歪著脑袋求瞅了瞅。
“这小玩意还挺金贵。”
她一只手插兜，另一只手端著仙人掌，步子散漫地走进疗养院。
院内设计如田园诗画，独栋竹屋错落有致，点缀著蔷薇篱笆、鹅卵石小径和菜园花圃。
现代科技与世外桃源的意境完美融合，令人心旷神怡。
偶尔有工作人员拎着沾露的蔬菜或鲜肉走过，准备早餐。
“顾小姐，又来看小瑜？”系著围裙的大妈笑呵呵地打招呼。
顾凝应了声，摘下鸭舌帽，甩了甩头发。
晨光洒在她瓷白的脸上，漂亮得晃眼，五官精致得跟画出来似的，让人看了就移不开眼。
大妈看得愣神，直到听见顾凝清冷的嗓音。
“孟瑜起床了吗？”
大妈这才回魂：“起了起了！这会儿估计正在花园照顾她那些花花草草呢。”
顾凝礼貌道谢，朝花园走去。
大妈盯着她的背影，嘀咕：“这小姑娘长得也太招人稀罕了。”
疗养院的花园在午后静得发懒。
西府海棠早谢了，剩几片残瓣粘在青砖小径上，被阳光晒得蜷曲。
石凳空着，漆色剥落处露出灰白的木质，蚂蚁列队爬过。
常青藤攀著铁栅栏疯长，新叶油亮，老叶却泛了黄，风一过便簌簌地抖。
角落里月季开得正好，只是红得太过用力，倒显出几分疲态来。
穿着烟青色羊绒外套的少女正蹲在花丛前，拿着个老式葫芦瓢给花草浇水。
顾凝远远看着，唇角不自觉扬起：“孟瑜。”
孟瑜背影明显僵了一下，转头看见顾凝，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扔下水瓢飞奔过来：“顾凝，你来啦！”
“嗯。”顾凝把仙人掌盆栽递给她。
孟瑜低头看着掌心里的小可爱，眉眼都染上了笑意。
顾凝每次来都给她带好养活的小植物，多肉仙人掌之类的，生命力顽强，像她一样。
她挽住顾凝的手臂，笑眯眯道：“外面太阳大，走，我们进屋说。”
竹屋内陈设复古，木质家具散发淡淡清香，让人浮躁的心都沉静下来。
孟瑜端出两盘水果干：“这是我种的芒果和草莓做的，可甜了，你肯定爱吃。”
顾凝看着她，一贯清冷淡漠的眼底闪过一丝恍惚。
孟瑜眼里闪著久违的光彩，整个人都鲜活了过来。
看起来康复得不错。
她捻了片芒果干尝了口，甜而不腻，果香浓郁。
孟瑜也跟着吃起来，低着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顾凝瞥了她一眼，手肘支在桌上，冷白修长的手懒洋洋地托著腮：“有话直说。”
孟瑜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
顾凝挑眉，等她下文。
“我不想住这儿了。”孟瑜认真道，“我现在状态好多了，可以出去跟你一起赚钱，这儿的费用太贵了。”
“跟我一起？”顾凝两指夹着芒果干，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长腿一翘，又痞又野，“你没成年，咋跟我赚钱？”
孟瑜呆呆地眨了眨眼：“可你也没成年啊。”
顾凝漫不经心地说：“我会打架。”
孟瑜一听这话，眉头立马拧成了疙瘩，满脸担忧地问：“你真帮人打架赚钱？有没有受伤？脱衣服让我看看！”
她起身就要扒顾凝的卫衣。
顾凝抓住她的手，看着她急切的表情，低笑，眸子透著几分坏：“骗你的，我学了点计算机，帮人做软体，赚点小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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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瑜直勾勾盯着她空气那双清亮的眼睛看了半天，确认她没说谎，长舒了一口气：“吓死我了。”
顾凝搂着她肩膀，跟痞里痞气的小混混似的：“放心，我不打架，只打人。”
孟瑜：“……”
顾凝打架有多狠，她五岁那年就见识了。
前一秒笑得温柔，后一秒抄起板砖往人头上砸，毫不手软，没人能伤她，至于被打的，那些人活该。
别人若不惹她，她不会主动生事。
孟瑜吃块草莓干压惊，又把话题扯回来：“顾凝，我真的恢复得差不多了，不用继续住疗养院了。”
顾凝环顾这间顶级VIP病房，漫不经心道：“这儿环境挺好，又不贵，干嘛不住？”
“可我想跟你一起挣钱，这些年住在这里，肯定花了你不少钱。”孟瑜声音轻轻的。
“没花多少。”顾凝说得轻飘飘的。
这时手机突然震动，是林婉发来的消息：【顾妹妹，最近低调点，陆霆琛满世界找你。】
孟瑜抿了抿唇，固执道：“你给我请了那么多老师，我学了不少知识，我可以去兼职做家教。”
她真的不想当累赘了。
顾凝慢悠悠嚼著芒果干：“真想挣钱？”
孟瑜重重点头：“嗯！”
顾凝慢悠悠嚼著果干：“那这样，我给你找个学校，你去上学参加高考，考个好大学，挣得更多。”
孟瑜眼睛一亮，又蔫了：“学费太贵了。”
“钱的事你不用操心。”顾凝一边回林婉消息，一边说，“等你大学毕业赚钱了，再还我。”
孟瑜还是不放心：“那你呢？”
“我？在你学校附近租个房子。”
孟瑜咬唇想了想，突然眼睛一亮：“要不我们一起上学吧，一起考大学！”
顾凝眉心微蹙。
她六岁就自学完高中课?，好不容易摆脱学校，现在又回去？
天天早起，上课，考试，还被老师校规管着？
想想都头疼。
见她不吭声，孟瑜以为她怕学习，赶紧说：“你要是功课跟不上，我可以帮你补习！”
顾凝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孟瑜被看得心里发毛，紧张地绞直手指，小声说：“顾凝，我已经欠你太多了，不想再让你为我付出太多。”
听到这话，顾凝眼底闪过一抹狠戾，转瞬又恢复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嘴角一翘：“行，不过进了学校你得帮我写作业。”
孟瑜嘴角抽了抽。
算了算了，能哄她去学校就行，写作业就写作业吧！
孟瑜迫不及待问：“那我们今天回清河镇？”
顾凝咬了口甜得发齁的草莓干，淡淡道：“不回清河镇，去明城。”
“啊？为什么？”孟瑜疑惑。
“我爸妈半个月前走了。”
“什么？！”孟瑜脸色大变，“怎么会……”
“意外。”顾凝说得轻描淡写，眼神却冷得像冰。
“那顾清和顾野呢？”
“这个你别管。我在明城找学校，陪你上学。”顾凝眼尾扬起一抹冷峭的弧度。
孟瑜见她不愿多说，乖乖应了声，站起身去收拾行夌。
两盘果干快被顾凝吃光，随口问：“手术后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孟瑜背对她，声音轻快：“没有，我挺好的。人造肠比排便袋方便多了，现在能正常上厕所了。”
顾凝盯着她的背影，确认她没有颤抖或崩溃的情绪，这才把视线转回手机，看着和林婉的聊天记录，唇角勾起一抹狂肆的弧度。
她倒想看看，她和陆霆琛，谁能笑到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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