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中,林羽和江璃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棺材铺。店内烛火早已熄灭,只剩满地狼藉的碎木与符咒残片。江璃刚点燃油灯,忽闻“啪嗒”一声,一块泛黄的羊皮纸从镇魂木牌夹层中滑落——正是昨夜黄泉井危机时,木牌化作流光前显形的噸卷。
“镇魂司...初代秘录?”林羽蹲下身拾起羊皮纸,手指拂过上面褪色的朱砂字迹,瞳孔骤然收缩。纸页左上角赫然印着与阴盒底部相同的“镇魂司”徽记,而内容竟直指666号棺材铺的起源:“阴界有隙,阳世必镇,以棺为器,以魂为引,守七道黄泉,固三阴之门。”
“初代守棺人竟是镇魂司创始人?”江璃凑过来看,指尖划过“七道黄泉”的记载,“那黑袍人说的‘灾难’,难道和这七道缝隙有关?黄泉井只是其中之一?”她忽然想起古籍中提到的“三阴界”,忙翻开《棺木秘录》比对,发现“镇魂司”词条下竟有一行被虫蛀的小字:“当阴盒现世,必启黄泉引,七井同开之日,便是幽冥倒灌之时。”
林羽腕间的血痕虽已消退,但指尖仍残留着阴和的腐臭气息。他盯着羊皮纸上“以魂为引”四字,突然想起黑袍人临走前说的“扭转乾坤的力量”——若七道黄泉井对应七件阴物,那么666号棺材铺历代守护的,或许正是镇压这些阴物的“阳器”。
“看这里。”江璃突然指著秘录末尾的暗纹,“像是某种地图。”她取出随身携带的炭笔,在桌面上拓印出羊皮纸上的纹路:七道蜿蜒的黑线环绕着中心的棺形符号,其中一道黑线末端标注著“黄泉井·镇北”,正是昨夜他们毁掉的阴盒源头。
“其他六道...应该分布在不同地域。”林羽用刻刀在地图旁刻下记号,“阴盒已毁,但黑袍人手中可能还有其他阴物。他为何选中我们?”话音未落,门外突然传来车轮碾过碎石的声响,一辆漆黑的马车停在铺子前,两匹无眼黑马喷出的白雾在地面凝结成霜。
马车窗帘掀开,露出半张缠着绷带的脸,绷带缝隙中渗出黑血:“林先生,江小姐,我家主人有请。”沙哑的声音像是用砂纸磨过,带着金属般的冷硬。江璃握紧腰间柳叶刀,却见林羽抬手阻止——来者袖口绣著与镇魂木牌相同的纹章,正是秘录中记载的“镇魂司阴差”标志。
“你们主人是谁?”林羽踏出门槛,清晨的冷风卷著纸钱碎屑扑在脸上。阴差不答,只是掀开马车帘,露出车内漆黑的棺材。棺盖内侧刻着荧光咒文,正是昨夜镇住黄泉井的封魂阵变体。江璃注意到马车底部渗出的不是车轮印,而是一行行倒著行走的血脚印。
“请吧,再晚就来不及了。”阴差的绷带裂开一道缝,露出底下泛著青灰的皮肤,那是死后多日的尸斑。林羽对视江璃一眼,后者悄悄将三张爆裂符藏入袖中,两人一前一后踏入马车。棺盖在身后合拢的瞬间,林羽听见棺材外壁传来锁链缠绕的声响,马车突然剧烈颠簸,仿佛正在坠入深渊。
不知过了多久,棺盖“咔嗒”一声弹开,扑面而来的是潮湿的腐木气息。林羽扶著江璃走出马车,发现自己置身于一座巨大的地下墓室。穹顶垂下无数尸蜡凝结的钟乳石,地面蜿蜒著蛛网般的黄泉支流,中央一座青铜棺台之上,停放著一具刻满鬼面的棺材——正是阴盒插画中的黄泉井镇物。
“欢迎来到镇魂司地下总院。”苍老的声音从棺台后方传来,一位身着寿衣的老者拄著龙头拐杖走出,他左眼角爬满蛛网状的青筋,把眼竟是一枚镶嵌在眼眶中的阴魂珠,“我是镇魂司第二十六代传人,也是你师父的师兄。”
林羽瞳孔骤缩:“您...您还活着?”根据秘录记载,镇魂司传人寿命不过四十,师父已故十年,眼前老者至少已逾?岁。老者摇头叹息,阴魂珠中闪过无数冤魂残影:“我用禁术锁魂续命,只为等到第二十七代传人觉醒。林羽,你可知为何你师父临终前将木牌传给你?因为你是?年难得一见的‘阴眼宿体’,唯有你的血能激活镇魂司阴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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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璃突然指著青铜棺台:“那阴盒...原来只是诱饵?”老者点头,拐杖重重敲击地面,黄泉支流中浮出六具石棺,每具石棺上都刻着与阴盒相同的血纹:“七阴物对应七道黄泉井,五十年前,我师弟(你师父)为镇压‘血河井’牺牲,却不慎让阴物落入黑袍人手中。此人自称‘逆命者’,妄图集齐七阴物打开幽冥之门。”
“逆命者?”林羽想起黑袍人眼中的幽光,那是不属于活人的死寂,“他究竟是谁?”老者掀开寿衣袖口,露出整条手臂上的咒文疤痕:“他是初代镇魂司传人的叛徒,因妄图用阴物复活?妻而堕入鬼道。如今他借尸还魂,正在搜集剩下的阴物——除了已毁的‘血河井’阴盒,还有六道黄泉井危在旦夕。”
墓室突然剧烈震动,一颗阴魂珠从穹顶坠落,映出千里之外的画面:西北荒漠中,一座被黄沙掩埋的古城正在渗出黑血,无数干尸从沙中爬出,他们胸口都刻着与林羽腕间相似的血纹。老者脸色大变:“是‘沙海井’异动!逆命者正在用阴物‘尸蚕罐’复活古战场?魂,一旦让他集齐七阴物,阳世将成人间炼狱。”
江璃握紧柳叶刀:“我们该怎么做?”老者走到青铜棺台前,掌心按在鬼面棺盖上,棺内升起七盏魂灯,其中一盏已熄灭:“镇魂司每代传人需镇守一座黄泉井,如今只剩我镇守的‘血池井’和你们的‘黄泉井’。你们必须立刻前往沙海井,阻止逆命者拿到尸蚕罐。”他取出一枚刻着“沙”字的青铜?牌,递给林羽,“此牌可号?当地阴差,切记,沙海井的阴物是千年尸蚕王,唯有正午阳气最盛时才能摧毁。”
林羽接过?牌,触到背面刻着的“舍身”二字,忽然想起师父临终前的笑容。墓室顶部开始掉落碎石,老者咳著血推开暗门:“马车会送你们去最近的阴市,那里有通往沙海的传送阵。记住,逆命者的手下遍布阴阳两界,就连镇魂司中也有叛徒...”
话音未落,阴差的身影突然出现在暗门后,绷带已全部脱落,露出底下腐烂的面孔——正是三个月前的溺水者!江璃的爆裂符瞬间出手,却见阴差嘴角裂开诡异的弧度,从怀中掏出一枚跳动的心脏:“主人说,感谢你们毁掉血河井阴盒,让他能更快集齐其他阴物。”
心脏爆开的瞬间,林羽拽著江璃跃向青铜棺台。无数鬼手从黄泉支流中伸出,抓住他们的脚踝拖向水中。老者挥舞拐杖念动咒语,魂灯突然全部亮起,照亮了墓室角落的古老壁画——画中初代守棺人与逆命者同归于尽,脚下踩着七件阴物,而背景是即将倒塌的666号棺材铺。
“没时间了!”老者将林羽推入棺台后的密道,“去阴市找到‘棺材渡’!记住,沙海井的关键在...”密道突然封闭,老者的声音被鬼啸声淹没。江璃摸著黑墙,忽然触到一块凸起的石纹,竟是666号棺材铺的招牌图案。她刚要说话,前方突然出现微光,一辆由白骨拼成的马车停在隧道尽头,车轮上沾满新鲜的血肉。
“上车吧,守棺人。”驾车的骷髅甩动缰绳,眼窝中跳动着幽蓝鬼火,“阴市的日头,可是要吃人的。”林羽握紧镇魂木牌,牌面突然发烫,浮现出师父的临终留言:“当你看到这些,我已化作第七道锁。记住,666号棺材铺的真正秘密,藏在...”
字迹戛然而止,隧道深处传来逆命者的冷笑:“林羽,我们很快会再见面的。毕竟——”黑雾中浮现出阴盒残片,每片碎片上都映出林羽的脸,“你可是我复活妻子的关键啊。”
马车缓缓启动,林羽望着逐渐消失的墓室光芒,掌心的?牌刻字深深嵌入皮肤。他知道,这一趟前往沙海井的旅?,将是他第一次直面镇魂司的核心秘密,也是他作为第二十七代传人的真正试炼。而在阴阳交界的阴市,更多不可思议的诡谲,正等著666号棺材铺的现任守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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