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庆演出圆满落幕,后台,陆屿带着经纪人张哥特地找到了正在和同学们分享零食的黎嘉落。
“嘉落同学。”陆屿的声音温和。
黎嘉落回头,嘴里还嚼著薯片赶忙咽下,高兴地挥了挥手:“陆屿哥!张哥!”
陆屿脸上带着真诚的笑意:“这次校庆演出,真的非常感谢你。”
“可以说,这是我近期最顺利,也最开心的一次舞台体验。”
他回想起那些诡异莫名其妙消失的场景,心中对黎嘉落的感激又深了几分。
黎嘉落摆摆手,腮帮子鼓鼓的:“哎呀,陆屿哥你太客气了!”
“主要还是你人气高,同学们热情也高涨,我就是跟着沾光。”
她觉得自己才是占了大便宜的,不仅班级出了风头,自己也和偶像近距离合作了。
张哥适时递上几张制作精美的邀请函:“嘉落同学,这是陆屿下个月在望州等几个城市巡回表演的VIP门票,还有几张他之后参与的综艺录制邀请函。”
“陆屿希望能邀请你和你的朋友一起来玩,来回交通食宿全包。”
黎嘉落的眼睛瞬间瞪圆了,惊喜来得太突然。
“真的吗?天呐!太好了!有空我一定会去的!”
她激动地接过票,偶像主动送票,还邀请参加活动,这待遇说出去谁不羡慕?
她喜滋滋地将票小心收好,忽然想起了什么。
在自己的帆布包里翻找了一阵,她掏出一个小?的三角形锦囊,这是她以前玩手工刺绣剩下的边角料,随手缝的一个,里面按照平安符教?也写了张不知道有没有用的符纸塞进去。当时其实是缝了个零钱包,可惜前两周丢了。
“陆屿哥,这个送你。”
黎嘉落把锦囊递过去,脸上带着点不好意思。
“这是我自己缝的平安符,没什么特别的,就是图个吉利。”
毕竟人家已经赚大钱了,也有名气了,那唯一能祝愿的,大概只有——
“我看你工作那么忙,经常到处飞,带着它,希望能保佑你平平安安,顺顺利利。”
陆屿看着那个小?精致的锦囊,感受着上面传来的若有若无的暖意,郑重地接了过来。
“谢谢你,嘉落。这份礼物,我很喜欢,我会好好收著的。”
他直觉这东西不简单。
黎嘉落见他收下,更高兴了:“不客气不客气!能帮上你就好!”
今天真是完美的一天呀。
当校庆的喧嚣渐渐远去时,几缕几乎透明的黑影如同惊弓之鸟,狼狈不堪地从海里市三中的围墙缝隙里钻了出来。
它们瑟瑟发抖,残存的意识里充满了恐惧。
“太可怕了,他们都没了!”
“明明已经突破了那几个讨厌的小诡异的阻拦!”
“眼看就要接近那个浑身散发著诱人气息的人类了!”
他们正是这次同样被陆屿吸引来,却动作慢了几步,还没找到路的诡异。
慢的这几步刚好让他们看见前面几个诡异是怎么没了的——就在靠近那个抱着乐器的女生刹那,直接消失了!
没有激烈的打斗,没有能量的碰撞,就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轻轻一抹,瞬间消散,连一丝诡异能量都没留下。
那个女生是什么东西?她真的不是厉害的大诡异吗?
几个幸存的小诡异面面相觑,从彼此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惊骇和茫然。
它们不敢多想,更不敢停留,屁滚尿流地跑了出来。
可真出来了,他们又发愁了。
老大交给它们的任务失败了,那个香喷喷的大补之物没弄到手,还折损了三个同伴,这可怎么办?
一想到老大的脾气,它们就浑身颤抖。
硬著头皮,它们飘回了城郊一处废弃的工厂。
阴冷的气息在这里汇聚,工厂深处,一个比它们凝实得多的身影端坐在一堆金灿灿铜山上。
他周身环绕着浓郁的黑金气流,隐隐有压迫感传来,这就是它们新投靠的老大——"钱魇",一枚铜钱,吸收了驳杂情绪和想法后形成诡异。
起初,钱魇成型后十分弱小,作为一个F级诡异,他只能深夜出来游荡,靠吓唬路人勉强维持存在,熬了不少年,也才堪堪升级到D级。
可前两周,他捡到了一个天然适合他的诡异道具。
那天深夜,他艰难地吸收到了一点人类的能量,可他很不幸地遇到了诡能者,只能狼狈地躲进了剧院后一条废弃的小巷。
巷子里堆满了垃圾,散发著?人作呕的酸臭。他正自怨自艾,觉得自己诡生无望,可能过不了多久就要消散时——一点微弱,却又奇异的光芒,从不远处的垃圾堆缝隙里透了出来。
那光芒,不似灯火,也不像星月,倒像是某种瑰宝自行散发出的宝光。
钱魇心中一动,按捺住急切,小心翼翼地挪了过去。
他拨开破布,就看到了一个瑰丽的,手掌大小的诡具。
它静静地躺在那里,与周围的污秽格格不入。它是布制的,布料呈现出一种难以言喻的色彩,像是揉碎了晚霞,又融入了星河,光华流转,变幻不定。上面用彩色丝线绣著繁复而精美的图案,细看之下,那些图案仿佛活了过来,在微微翕动,引人目眩神迷。
只是看了一眼,钱魇就觉得自己的诡识像是要被吸进去一般,头晕目眩,却又忍不住想再看一眼,再看一眼。
他从未见过如此……瑰丽奇幻之物。这东西,绝对不凡!
钱魇颤抖著伸出虚幻的手,触碰到了它——入手微凉,却又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沛然力量,顺着他的指尖,猛地涌入他的诡体!
那一瞬间,他感觉自己的力量在疯狂暴涨,刚刚被打到虚浮不定的诡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实起来。
他打开那个诡具,里面有几枚不存在于此世的钱币,上面闪烁著让他灵魂战栗的恐怖威压和无尽的新知识!
潜意识告诉他,学会这些,搞懂这些,哪怕只是吞下这些,他就能晋级了。
这些硬币里蕴含着他做梦都不敢想的庞大能量。而且,这些能量与他自身古铜钱的本质无比契合,仿佛就是为他量身打造的一般!
钱魇激动得浑身发抖,小心翼翼地将那几枚硬币倒在掌心,感受着它们带来的力量灌注。
此后,短短几天之内,他从一个D级小诡异,接连突破,C级,B级,A级的门槛!
这种坐火箭般的晋升速度,让他彻底沉醉。
力量!前所未有的强大力量!
之后一周,他重整了整个海里市。这里原本的几个老牌B级诡异,什么恶毒之咬什么灰烬使者,也被他轻松打败了。
嘿,那滋味……钱赝忍不住舔舔舌尖,往自己屁股下的铜山里躺了躺,他现在回忆起来,还觉得十分美妙。
以往这种大诡异都看不起他,谁能想到,他们也有一天跪在他脚下,俯首称臣?
不过,既然这世界上有一个这样的好东西,肯定还有第二个!
因此,一听说有个挺补的人类出现,他立刻就派新收的小弟去了。
“回来了?”钱赝睁开眼,声音带着金属摩擦般的质感。
几个小诡异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诡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
“老大,我们……我们失败了……”
“那个地方,有,有古怪!”
一个小诡异鼓起勇气,结结巴巴地汇报:“我们本来快成功了,但是有几个不长眼的小诡异拦路……”
它没敢直接提黎嘉落,只含糊道:“后来,它们靠近目标的时候,就……就突然没了……”
“没了?”钱赝眉头一皱,黑气翻涌了一下。
“怎么没的?”
“就是……靠近那个目标旁边的普通人时,忽然就消失了……”
“废物!”钱赝猛地站起身,强大的气压让几个小诡异几乎溃散。
“几个不成气候的小诡异,还有一个普通人,就把你们吓成这样?”
“亏你们还敢回来见我!”
钱赝心情很不好。他迫切需要更多养分来巩固、提升实力,那个?陆屿的人类,浑身散发著特殊的气息,绝对是大补之物!
可现在,这群废物竟然告诉他,因为几个小喽啰和一个普通人,任务就失败了?
简直是奇耻大辱!
“看来,还是得我亲自去一趟。”钱赝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贪婪和戾气。
一个普通人也敢挡他钱赝的路,他看真是活腻了!
他完全没把那个普通人放在心上。在他看来,那不过是小弟们为自己无能找的借口。
但他不知道,他能成功打败灰烬使者,是因为他们上次被黎嘉落削弱后,这一个多月都还没把丢失的能量补回来。
眼看着有人来挑衅,灰烬使者这几个大诡异窸窸窣窣商量一番,立刻假意拜服,麻溜地躲开,然后等著这个愣头诡去撞南墙。
“这个愣头诡也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但他要以为他很强,那他可就错了,他还没见过我们海里市真正的大佬呢!”
“呵呵,那位那么强,也是时候让这个傻诡见识见识什么?诡外有诡了。”
钱赝更不知道视若珍宝、力量来源的诡异道具,正是他口中那个普通人不小心丢的……零钱包。
而他无缘无故得来的力量,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
海里市天气微微转凉,校庆的热潮已然褪去,但新的活动又来了。
老陈在班会课上宣布:“同学们,下周三,学校组织秋游,地点是翠微山。”
翠微山,名字听着挺诗情画意,实际上就是市郊一个开发得还算可以的小山坡,人文历史景观没有,但胜在植被茂密,空气清新,适合学生们撒欢。
“哦耶!秋游!”
“又可以出去玩儿了!”
班里顿时一片欢腾。黎嘉落也挺高兴,这种集体活动,她一向喜欢凑热闹。
自上次校庆,她在班级乃至学校的地位,那可是今非昔比。以前她是文艺委员,现在她是“能请来陆屿的文艺委员”,“陆屿哥的朋友”。
秋游当天,阳光正好。
大巴车上,黎嘉落的位置都快成热门景点了。
“嘉落嘉落,陆屿哥下次什么时候还有活动啊?”
“文艺委员,你跟陆屿哥熟不熟啊?能不能帮我要个签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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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落,你好厉害啊,我们都没想到你这么深藏不露!”
黎嘉落看着他们殷勤的笑脸,心里美滋滋的,面上却矜持地说:“谢谢啊,大家太客气了。”
到了翠微山,同学们四散开来。
黎嘉落身边依旧围着不少人。大家一边爬山,一边叽叽喳喳地跟她聊天。
黎嘉落应付自如,时不时抛出几个无伤大雅的内幕消息,引得众人阵阵惊呼。
快到中午,肚子开始咕咕叫了,黎嘉落挥别大家,和田安白一起找了块风景不错的草地,铺开野餐垫吃饭。
田安白从包里拿出三明治和水果,递给黎嘉落:“感觉怎么样,大明星的朋友?”
黎嘉落接过三明治,咬了一大口,感慨极了:“还行,就是有点太费腮帮子。”
田安白顿时被逗笑了。
钱赝正是此刻悄然降临。他隐匿于山林之中,嘴角勾起一丝冰冷而邪戾的笑意。
随着他的靠近,翠微山晴朗的天空仿佛被蒙上了一层看不见的薄纱。阳光不再那么热烈,微风也带上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寒意。山间的鸟鸣声似乎都低了几分。
"这里的气息驳杂,但总有些鲜嫩的。"钱赝贪婪地嗅吸著空气中属于年轻生命的活力,心中盘算著。
他新得的力量还需要巩固,这些活蹦乱跳的学生,就是上好的养料。那个陆屿不在,不过无妨,先收点利息也好。他要让这片区域的生灵都明白,谁才是新的主宰!
另一边,草地上。黎嘉落和田安白吃饱喝足,正惬意地享受着难得的清静。
"嗝。"黎嘉落打了个小小的饱嗝,摸了摸肚子,"有点渴了。"
之前带的水,不知不觉已经喝光。
"那边好像有个小卖部,我去买瓶水。"黎嘉落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草屑。
田安白点点头:"行,我在这儿等你。"
但众所周知,景区的小卖部,通常是游客的钱包刺客。
"老板,这水多少钱一瓶?"黎嘉落指著一瓶普通的矿泉水。
老板头也没抬:"十五。"
"十五?!"黎嘉落眼睛微微睁大,怀疑自己听错了,山下这水也就两三块钱!
老板不耐烦地瞥了她一眼:"景区都这个价,爱买不买。"
黎嘉落撇撇嘴,心想真是够黑的。她伸手进口袋摸索,空的,换另一个口袋,还是空的。
她动作一顿,脸上的表情有些微妙。今天出门急,好像没带多少现金。她又不死心地把所有口袋都掏了一遍,只找出几个钢镚,加起来也就十块钱。
"那个……老板,能手机支付吗?"她抱着一丝希望问。
老板指了指旁边贴著的一张褪了色的纸,上面用歪歪扭扭的字写着"信号不好,只收现金"。
这下黎嘉落有点囧了。早知道多带点钱了,真是的,这年头,出门不带现金寸步难行啊。
她下意识地又在之前放零钱包的那个外套口袋里摸了摸。
咦?指尖触碰到了几张钞票。她疑惑地掏出来一看,是两张十元。
"奇怪,我什么时候还放了纸币在这儿?"黎嘉落愣了一下,但很快被解渴的渴望占据了上风。管他呢!大概是之前不小心塞进去忘了吧。反正这波稳赚不亏!
她欢喜地把钱递给老板:"给我两瓶吧!"
老板接过钱,递给她两瓶水。黎嘉落拧开一瓶就咕咚咕咚灌下了大半瓶。"爽!"
她心满意足地往回走。
远处的阴影中,钱赝正锁定了一个看起来精神头最足的男生,准备悄无声息地汲取点开胃小菜。
突然,他庞大的诡体微微一颤,心中骤然一痛。
一股难以言喻的虚弱感袭来,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硬生生抽离了。
他凝实的诡体晃了晃,差点维持不住形态。
怎么回事?
钱赝惊疑不定地停下脚步,试图稳住翻腾的气息。
好在这种感觉就是那突然的一下,没多久就消散了。唯一可惜的是,就在钱赝稳住气息的时候,原本被他看中的那个男生已经走了。
好吧,钱赝看着那个女生那边。
本来想晚点再解决你,但既然这么不凑巧,先吃了也行。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阵惊呼和骚动。
“蛇!有蛇咬人了!”
“快!快叫老师!”
原来是天气突然变化,惊扰了山林里的生物,一条蛇突然窜出来,咬伤了一个同学。
黎嘉落一听,立刻丢下水瓶跑了过去。
“别动!伤口在哪儿?让我看看!”
她挤进人群,看到一个男生痛苦地捂著小腿,伤口处已经有些红肿。
黎嘉落还算镇定,指挥着旁边的同学:“快打急救电话!告诉他们具体位置!”
又有人喊:“老师来了!”
班主任老陈和其他老师匆匆赶来,查看伤势,安抚学生。
救护车很快抵达山脚,医护人员抬着担架上来,送伤者下山时,涉及到一些紧急处理和登记费用。
老陈正着急地翻找钱包,黎嘉落也下意识一摸口袋——哎?还有钱?
她当即主动上前,“老师,我这里有!”
黎嘉落再次从那个神奇的外套口袋里掏出钱,数了数递给医护人员。
“先用我的吧,回头再说。”
……
钱赝重新锁定了人群中散发著诱人气息的学生们,还有学生中间的那个女生。哼,总算找到你了。
他正要再次凝聚力量,悄无声息地靠近。
突然,他感觉自己的左腿像是被什么东西硬生生扯断了!
剧痛袭来,他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低头一看,他凝实的诡体,那条由黑金气流构成的左腿,竟然真的凭空消失了一截!
钱赝彻底懵了,震惊得无以复加。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谁?
是谁在暗算他?!
他惊恐地环顾四周,却什么异常都没发现。
只有那个女生,正一脸关切地看着受伤的同学。
怎么可能和她有关?
一定是巧合!
对,一定是巧合!
钱赝强忍着剧痛和惊骇,拖着残缺的身体,怨毒地盯着那群学生。
他绝不能就这么算了!
送走同学,这次秋游也到了尾声,黎嘉落累得够呛,又是爬山又是救人,体力消耗巨大。
老师喊来大巴车,送大家回学校了。
一解散,黎嘉落立刻决定餐馆搓一顿,好好犒劳一下见义勇为的自己。
到这里,已经有了信号,虽然现在的科技没有她之前的时空发达,电子支付稍微麻烦点,但也不是不能用。
可黎嘉落今天摸那个口袋总能摸到钱,每次都开心,已经摸习惯了。
点完菜,准备结账时,她习惯性地去摸那个外套口袋。
今天这个口袋真是她的幸运口袋,每次需要钱的时候,总能摸出一些来。
虽然她还是没想起来自己到底什么时候把零钱包和这些散钱塞进去的。
管他呢,反正有钱用就行。
她掏出几张纸币递给老板。
就在她把那钱放在柜台上时——不远处,艰难还保持着人形轮廓,已经少了一条腿的钱赝,突然发出一声凄厉到扭曲的惨叫。
他的诡体不受控制地剧烈收缩、变形。
黑金气流疯狂旋转,最后猛地压缩成一个点。
光芒一闪。
餐馆柜台上,黎嘉落手边,那枚古铜色的硬币轻轻“叮”的一声。
黎嘉落付完钱,把找零塞回口袋。
她忽然看到了那个小巧的、绣著奇怪花纹的布艺零钱包。
“咦?!”
她惊喜地叫出声。
“我的零钱包!原来掉在这个口袋里了啊!”
她还以为上次在剧院丢了呢,没想到竟然一直在这件外套里。
难怪今天总能摸到钱!
她开心地把零钱包和找零一起塞好。
真是失而复得,太幸运了!
零钱包内,一枚动弹不得、已经完全失去诡异形态、只剩下一点微弱意识的古铜色硬币,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绝望和恐惧。
钱赝:“……”
!!!
不是,他的诡具呢,为什么没有发挥作用?他怎么一下子变成之前的模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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