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两名丫鬟端著开水、抱着烈酒进来了。
“所有东西放这里，除了知棠，都出去，关上门。”
沈唯兮头也不抬地说道，正拿着手术?在烛火上初步消毒，一边说道。
这手术?是她自己画图，找的?匠制作的。
陈川视线黏在榻上悄无声息的人身上，指节捏的发白，“沈小姐，属下留下来帮忙吧。”
“不用，知棠更有经验，你们赶紧出去。”
人越多，细菌病毒也更多。
看来待会儿得让知棠给房间喷些酒，能杀一些是一些。
陈川一步一回头地离开了。
苏冥卿深深看了眼她手中的东西，也转身出去了。
门嘭地关上。
里面，沈唯兮开始井然有序地拔箭手术。
划开伤口，发现箭被卡在肋骨间，没有穿透伤及内脏，尤其是心脏，她舒了口气。
这种条件下，若是心脏受伤，估计神仙也难救。
里面的手术稳步进行，门外面的陈川却是思绪烦乱。
他盯着紧闭的雕花门扇，眼中血丝噸布，眼底有担心、懊恼，还有后悔，情绪极其复杂。
若是当初他接下这个任务，代替玄一去，是不是他就不会遭此一难。
玄一暗卫出身，但现在基本成了明卫，完全可以代替他跟在殿下身边。
陈川一动不动站在门口，月光将他绷紧的身影拉得老长。
苏冥卿负手立于院中，月光洒在黑色衣袍上，更为他增了一丝冷厉。
四年前他让人调查了沈府，自然知道沈家大小姐是个什么性子。
被继母卫氏磋磨，整日关在后院，性格懦弱，连院子里的奴仆都能欺她。
可无论是四年前初次见面，还是如今的她，都不符合这个调查结果。
虽不会武，但是一手医术了得，估计太医院都没有几人能赶上。
至于性子懦弱，看她像吗？
她面对他毫不胆怯不说，还天天惦记着他肉体。
苏冥卿没打算点明沈唯兮身份有异，既然来到他身边，那就做好永远不能离开的准备！
“殿下，您先回房休息，属下在此等候即可。”
陈川回过神，看着太子殿下也在院子里等候，让他一惊。
玄一作为暗卫，受伤是常事，怎么能让主子等候？
哪怕太子平日对他们十分好，但主子就是主子。
苏冥卿转身瞥了眼他沾满血迹的衣裳以及满身的狼狈，淡淡道：“去换身衣裳，你这样子，倒像是要给玄一陪葬。”
“是。”
陈川不得不答应，这是主子的命令。
他再次看了眼房门，向暗处做了个手势，离开了院子。
半个多时辰后，门终于开了。
沈唯兮甩著有些酸软的手腕走了出来。
陈川伸著脖子往里面看，眼里带着焦急。
此时主子没发话，他不能僭越。
苏冥卿目光落在她的手腕，蹙了蹙眉，问道：“唯兮，情况如何？”
“还行。”沈唯兮收起手，声音有些疲惫道：“箭拔出来了，伤口也缝合了，只是可能会有感染，接下来会发烧。
还有，调理内伤，以及外敷的药方我写好了，放在桌子上，赶紧煎了给玄一服下。”
陈川在一旁疯狂点头，心里也松了口气，就等主子发话。
感？染？
苏冥卿又听到一个新词，只是暗自记下，抬手示意陈川去办。
然后轻柔地对沈唯兮道：“夜深了，你也累了这么久，先去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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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沈唯兮点头，转身回房间去了。
苏冥卿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眼底闪过笑意。
这是真信任他了，至少在医术方面没想过瞒着他。
转身招过来一个丫鬟。
“殿下，请吩咐。”
“去烧些热水，用热帕子给沈小姐敷一敷手腕。”
“是。”
吩咐完，苏冥卿先是进屋看看玄一，确认没事方才离开。
……
玄一是在第二天下午醒过来的。
沈唯兮上前给他把个脉，“没什么大事，接着就是好好养伤。”
“谢谢沈小姐。”玄一声音有些沙哑。
这时，刚好苏冥卿也过来了。
“殿下。”玄一挣扎着想起身行礼。
“行了。”苏冥卿抬手制止，“特殊时候，你就躺着回话。”
玄一这又在陈川的搀扶下趴了下去，“多谢殿下恩典。”
苏冥卿在沈唯兮旁边落座，然后不紧不慢开口：“说说吧，你这伤怎么来的。”
“属下办完事情回来的路上，遇到几个黑衣人，便跟在其后……”
这些人迅速进入林子，跪在了等着他们的沈玄德面前。
沈玄德负手站在树下，神情莫测。
“还没找到人吗？”
“主子，暂时还没有消息，上次救他的那伙人武功高强，行踪隐蔽，属下目前也暂未查的任何信息。”
“废物！”
沈玄德转身，目光如刀，冷冷扫过地上的黑衣人。
“寻找了大半年，你告诉我，没找到？”他语气冷冽，字字如冰。
黑衣人浑身一颤，额头抵地，“主子恕罪。”
沈玄德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把京城也纳入搜索范围。”
“是，属下……谁在哪里！”
黑衣人突然转头，目光狠厉地看向树丛。
沈玄德脸色一变，“追！决不能留活口！”
……
“然后属下被黑衣人追上，交手后不敌，受了内伤，背上的箭也是那时候中的。”
能逃出来，多亏玄一的轻功了得。
他话音刚落，屋子里便陷入一片寂静。
陈川偷瞄沈唯兮的脸色，生怕她发怒。
沈玄德可是沈姑娘的亲爹啊。
然而沈唯兮丝毫不在，反而轻笑道：“看来，这沈玄德还真不简单，太子殿下，你该让人应该仔细查查了。”
也不知道在找什么人，居然找了大半年。
一个小小从三品武将，口气之大，居然敢搜京城。
苏冥卿眼底幽深，语气极轻道：“是啊，看来孤对沈将军还是不够了解，是该查查了。”
平时在朝堂里不显山露水的沈玄德，居然还暗中培养了势力。
玄一作为他的暗卫，虽然武功不是最高，但是也不弱。
能将玄一伤得如此重，可见功夫了得。
这样的人隐藏在暗处，谁能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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