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姨娘心里发苦,嘴上应道:“姨娘支持你。”
主齂不帮忙操办,老夫人当做看不见,女儿又执意要嫁,她能怎么办?苦口婆心劝著不听,打骂又都舍不得,只能由她去了。
她只有舒儿这么一个女儿。
书喜进来道:“姑娘,姨娘,七公子说迎亲的花轿到了。”
“舒儿,好好过日子,有事就回家啊。”闻言,苏姨娘替女儿盖上盖头,擦了眼泪,“让七公子进来吧。”
“苏姨娘,我来背三姐姐出门。”明昼启进来,给苏姨娘行了个晚辈礼。
明昼启得知被祖齂派了这么一件差事后十分震惊。
他才十二啊,还是大房的孩子,背出嫁的姐姐出门?有哥哥们在不都是哥哥们背出门的吗?这事应当是三哥来,本来怎么也轮不到他来的。
可哥哥们在军中,祖齂说就不烦哥哥们告假回来了,四哥要读书,也不能去打扰四哥,看起来确实是对三姐姐心灰意冷了。
祖齂一旦对谁心冷,就不会给好脸色,明昼启想着以后一定不能惹祖齂生气。
“麻烦启儿了。”苏姨娘脸色不好看,但也不能给明昼启甩脸色。
不让嫡兄背出门,再不济明昼识来背也可以,竟然派了个半大孩子来!
“您客气。”明昼启蹲在明月舒身前,掩下眼里的复杂,道:“三姐姐,上来吧。”
听到是明昼启来,明月舒想哭,又有点恨,死死地咬住唇。
十三成?,这可是她的大日子,竟然让只有十二岁、还未成?的七弟过来送她出门。
明月舒有些不情愿地上了明昼启的背。
明昼启虽说只有十二,但身量如今也比明月舒高了,长得也壮实,背起明月舒毫不费力。
因为老夫人说若是明月舒应下了婚约,嫁出去了便不是国公府的姑娘了,乔若萤没有帮忙操办太多,所以送嫁宴上能请来的都不是十分显贵的人家,大多是苏姨娘的娘家人。
但既然说是全了这十几年养育的情分,乔若萤也没有做绝,给的嫁妆不少,出嫁的排场也还算可以。
等花轿出去了,客人也走了,下人们便开始打扫,独留苏姨娘站在门前不舍。
她对着丫鬟问:“萱草,你说舒儿真的做错了吗?”
乔敬川在她面前瞧着还是挺有礼的,以她的脑子看不出他哪儿不好,是不是老爷他们看错眼了呢?
苏姨娘试图说服自己。
丫鬟低着头,不敢回答。
下午,明月临风风火火跑进了棠梨院,围着时见梨打量,眼里又是兴奋又是幽怨的。
时见梨让揽星给她端了碗杨梅蜂蜜酥山,问:“怎么了?”
“梨姐姐,你真不仗义,你和我大哥订婚都不告诉我,我还是去了我齂亲那儿看到婚书才知道的。”明月临蹲到她面前。
院子里有不少用红布系著的箱子,大大小小摆了大半个院子。
时见梨腾了一只捧著木瓜浆冰碗的手贴在她脸上,“我昨日?你说,你今日就会知道了,不然会一直抓着我问个不停,你真当我不会害羞的啊?”
明月临被冰了一下,缩了缩脖子,又抓着她的手,眉眼弯弯。
她快要高兴疯了,梨姐姐真的要成为她大嫂了!
不枉她暗戳戳在后面这推一点那推一点,得向大哥多要些好东西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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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见梨使了点劲儿拉她起来,“待会儿腿麻了就龇牙咧嘴了。”
明月临笑嘻嘻坐好,捧著那碗酥山吃了,时不时又盯盯她。
时见梨眨了下眼,觉得这兄妹俩有时还真挺像的。
“冰块要融化了。”她提醒。
“没冰块这冰冰凉凉的水也挺好喝的。”明月临舀著冰沙吃,又泛起了愁,“过几日便要去朝州了,路上肯定又热又累,吃不到冰的了。”
“带把蒲扇去扇的风还大些,将双陆棋、叶子戏、围棋、话本都备上,免得无聊。”
明月临自顾念叨,时见梨不时点头。
酉时左把,揽星和衔月去厨房拿晚膳,回来时身后跟着天雨和几个小厮。
天雨手上也提着个食盒,小厮们则是扛着两个箱子。
“二姑娘,梨姑娘。”天雨笑着问候。
明月临托著下巴问:“这是做什么?这么大阵仗。”
她看着和那些聘礼也不大一样啊。
“大人被季世子和于世子约出去了,百味斋出了两道新品,让我送回来给梨姑娘尝尝。”天雨回,“这两个箱子是世子昨日便备好的,是些首饰、茶叶和补品,也让我一?送过来。”
明月临调侃地看向时见梨。
时见梨没理她,道:“放著吧,替我谢谢大表哥。”
“是,话一定带给大人。”天雨又看向明月临,“二姑娘,季世子也托我给您带了两样您喜欢的菜,您既然在梨姑娘这儿,我便不多跑一趟了。”
时见梨看她。
明月临轻咳了声,“咳,放这儿吧。”
天雨一本正经地笑着:“二姑娘可要属下帮您也给季世子带个话?”
“你就说我收到了。”明月临睨着他。
大哥身边怎么会有这种看主子热闹的活宝。
也不知道季古董为什么这些日子怎么忽然不那么冰坨子了,竟然还主动给她送东西约她玩。
“是,属下告退。”天雨将食盒放下,带着几个小厮出去了。
衔月、揽星和明月临的丫鬟将食盒里的四道菜拿出来,给两位主子布置晚膳。
……
三日回门,明月舒带着乔敬川和一众丫鬟仆妇回来。
要进门时,门房伸手拦著,面无表情道:“见过乔少夫人、乔公子,二位来府中可递了拜帖?”
明月舒本是欢欢喜喜的神色一僵,指甲陷入掌心的肉中,尽量保持心平气和,问:“什么意思?”
乔敬川看着门房又看了一眼明月舒,心底发沉。
像对每一个客人一般,门房神色恭敬客气,说出的话却让明月舒心里发凉:“乔少夫人忘记了吗?您不听老夫人和二老爷的劝诫,执意要出嫁,嫁出去了就不是国公府的姑娘了,所以想进门便要递拜帖,主子们?意了您才可以进。”
这一无形的巴掌火辣辣地扇到了明月舒和乔敬川的脸上,乔敬川感觉周围看热闹的人看向他们的视线中都带着讥诮和嘲讽,他脸上的笑有些端不住了。
调整了情绪,乔敬川担忧地看向明月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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