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儿冉晚音笑了。
“这不是挺好的嘛?这样的不孝子,被清理门户也是活该!
不过这是人家老常家的事儿,你们把我叫来干啥?还打算让我去劝啊?不管!”
刘槐花面色有点尴尬。
一直在旁边没吭声的陈建民这时候终于说了话:“没叫你去管这个,常老大也就是说说气话。
开宗门拿族谱是大事,他不会没这个分寸。
就是昨天那仨小子挨了打之后都可委屈,非说是提前征求了他们爹的意思,说他们爹?意了。
还拉着常老大一起去找振全对峙。
结果他们一进去振全就哭,一直哭。什么也问不出来。
问急了,常振全就说他只跟你说,让你来。说你不来他就死到那屋里,坚决不同意拆迁!”
说到这儿,陈建民额角的青筋一蹦一蹦,恨得牙都是痒的!
当他愿意管常家的破事?
过了这几天,连小湾村都没有了,他这个村长也就当到头了!
他管这些干什么!
可如果常振全真犯了倔,不愿意搬走,那事情就大了!
要知道,政府对拆迁可是有时间限制的。
村里要是出个钉子户不仅是拆迁办头疼,对全村都不是好事。
他们可是都拿了那一万块钱的签约奖励的!
那钱是奖给不妨碍拆迁进度,主动签约的人。
要是出了钉子户,影响了拆迁进度,这一万块钱还能不能拿到手就是未知了。
如今这房款可还没打到各家的账户上呢!
一想到常振全的决定会影响到全村,陈建民就没法不出面了。
“晚音,你去劝劝吧。好歹他现在还听你的,要是再犯糊涂,连你说话都不听,那就真麻烦了。”
冉晚音冷笑一声:“他犯糊涂凭什么要我收拾烂摊子?不去!
你们也别给我说那些有的没的,好像我不去就对不起谁一样。
那一万块钱就只有我一个人拿了?
我拿了那钱就得对他常振全负责?
我呸!
我还把话放这儿了,今天说破天我都不会去!给我戴高帽,给我施压都没用!”
冉晚音说完甩开手就往门外走!
陈建民夫妇这一回没拦,他们知道拦也没用了。
陈建民没拦,可是冉晚音出了村长家门没走几步就遇到了他们那三个不孝子。
昨天晚上这三人应该都没回家,就在村里凑合了一宿,此时看上去都有点狼狈。
看到冉晚音,三人一起迎了过来。
老二常文华朝她笑了笑,说:“妈,你来了?”
冉晚音心说,我来不来还不是你们闹出来的?
没你们我用得着大早上被人诳过来吗?
可她现在连看这三个不孝子一眼都懒得看,哼了一声就要绕过他们离开。
虽然冉晚音刚才在陈建民家里说得铿锵有力,可她心里并非完全没有波澜。
因为这样的情形和上辈子实在是太像了!
上辈子他们就是这么被三个狗东西骗的!
他们仨说老两口年纪大了,没必要再多要一套房子。
要了房子没他们看着单独住,他们也不安心。
说得跟多孝顺一样。
最后他们提出的方案就是,他们哥仨一人留一套大房子,其他全都要成钱就行了。
等房建好后,他们会接爹妈过去一起住。
半年一轮,一年一轮都没问题,随二老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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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冉晚音心里倒是有点打鼓。
她就是觉得这人啊,不管到什么时候都不能没了自己的窝。
可她把想法告诉常振全后,常振全一脸的不以为然。
他还是老道理:“我养他们小,他们就得养我的老。”
他愿意跟着儿子们住,他觉得这是天经地义。
最后的结果就是,村里的家拆了,房子、钱都给了三个不孝子,他们两个老的啥也没捞著。
村子拆了之后,他们两个人住进了临时安置房。
在那儿住了半年都不到,常振全就因为心梗死了。
结果回迁房盖好之后,三个儿子高高兴兴的收房,却将她送去了出租屋……
回想起往事,冉晚音现在还想发抖。
虽然知道如今一切都有了改变,那种情况再也不会发生。
可留下的创伤也不是一时能够马上痊愈的。
看三个狗东西还想游说她,冉晚音冷笑了一声。
“我早就说过以后各过各,你们姓常家的事儿跟我没有半点关系!
你们回去给那个老东西带句话,让他别倚老卖老,装疯卖傻!
病了就是资本是吧?装傻吓唬谁呢?
还不见我就死那屋里?
那让他去死吧!
你们告诉他,就是他死一?回,我冉晚音也不会有半点后悔!更不会为他难受半分!”
“妈,你说话咋这么难听呢!你和我爸毕竟过了半辈子了,这多少也得有点感情吧?”
“感情?”
冉晚音打断老三常文明的话:“你这种狼心狗肺的东西还有脸跟我谈感情?
常振全再不是人,再算计我,那也是他和我之间的事儿。
他可对得起你们仨中的任何一个!
你有脸和我谈感情,你怎么对你爹的?连人心都不长的玩意儿,你还有脸说感情!”
冉晚音气得心怦怦乱跳。
她缓了好一会儿才扫了眼因为挨骂脸涨得通红的儿子们,又看了看周围远远围观的村民。
终是叹了口气,低下了声音。
她的声音里全是疲惫,一种无法与命运竞争的疲惫。
她说:“你们不就是想让我去劝常振全吗?其实根本不用我劝,你们心里很清楚,他一辈子掏心扒肝的为的全是你们。
不管你们怎么要求,他最后都会答应。就是命给了你们,他也不会说啥。”
冉晚音笑了笑:“常振全不用劝,你们来找我其实也没指望我去劝他,你们就是想走个过场。
让村里人知道这样的选择是我们做爹妈都同意的,是家事。
你们大伯没权利指指点点。
就这意思,对不对?”
常文明刚挨了骂,此时梗著脖子不吭声。
老大老二面上多少有点尴尬。
老二戳了戳他哥,老大常文军不得已终于开了口。
他说:“妈,我们没恶意,那毕竟是我们爸。我们肯定会好好照顾他……”
冉晚音看他到现在还说这些道貌岸然的话,心灰意冷地摆了摆手:“这话不用对我说,你们也就骗骗常振全,连自己都骗不住。
老大,你说这话不心虚吗?
算了,别说了。
我一句也不想听你们说瞎话,你们也不用对着我说。
你们要真问我的意思,我只有一句话:要点脸吧!别为了那点钱连脸皮子都撕了!你们也是有儿有女的人了,给儿女留点体面吧!”
冉晚音说完,头也没回的走了。
她心说,常振全啊常振全,夫妻一场,这是我能为你说的最后一句话了。
至于你到底怎么决定,以后是死是活,与我再不相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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