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晚音在村口的小超市里买了两箱奶，两盒脑黄金。
虽然这保养品谁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用，但农村老太太一般都比较喜欢。
觉得看着排场，有面子。
既然是要去看望沈家老太太，那自然得按照老年人的喜好来。
冉晚音和沈秋赶到沈家的时候，一家人刚刚吃完饭，摊还没收呢。
看到她们俩一起来了，不由得都有点奇怪。
沈春先迎了过来，招呼道：“晚音来了？你可是稀客啊，今天咋有空过来了？”
沈秋不等冉晚音开口，就跟她姐解释：“我们今天不是回村照相嘛，我说难得回这边一趟，怎么也得回来看看老娘。
晚音说她也没什么事，就跟我过来一起看看咱妈。”
沈秋说著接过冉晚音手里拎的东西，提高音量喊：“妈，晚音来看你了！你看看她给你买了多少东西！”
沈母简爱花正在厨房里洗碗，听到声音连忙甩了甩手从厨房出来。
她看到冉晚音先是眯了眯眼，然后哈哈笑着大声招呼：“来就来了，还带那么些东西干啥？”
语气虽然热情，可在场的人都很清楚，老太太压根就没认出来冉晚音是谁！
这一点都不奇怪。
冉晚音和沈家之前并没有什么来往。
不但没什么来往，因为她和苏学义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破事，她和沈秋相互看不顺眼了几十年。
即便偶尔来一次大湾村，也肯定绕着沈家走。
这还是冉晚音第一回登沈家的门。
老太太认识她才稀罕。
沈春自然明白冉晚音登门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她听着冉晚音和自家老娘寒暄了几句之后，就说：“妈，你不是要听评书嘛，快开始了。你赶紧进去听吧，这边我来招呼。”
三两句就把老娘给糊弄走了。
沈秋左把张望了一番，问：“姐，我姐夫呢？”
沈春看了看她，眼角的余光也悄悄打量了一下冉晚音，然后问：“他出去了，你找他有事？”
沈春的态度冉晚音看得清清楚楚。
自然也明白女人心里的那点子别扭。
她觉得没什么不能讲的，更何况现在不讲将来也瞒不住。
于是也不用沈秋在中间转圜，直接说：“是我找苏村长有点事儿谈，不知道他大概什么时候回来啊？”
“你找他有事谈？啥事啊，我能也听听不？”
看姐姐坐那儿动都不动，也不说姐夫去哪儿了，净在这儿绕弯子，沈秋不乐意了。
她脸一板，问：“我姐夫到底去哪儿了？你说不说啊？
也不是晚音一个人要找他，是我们俩，我们有个生意想和村里谈。”
听这事儿小妹还掺和了一脚，沈春更好奇了。
不过她妹从小就不是个好相与的，性子急得很。
她也不想和这家伙因为这事儿闹脾气。
于是道：“他去前街小卖部买烟了，一会儿就回来。”
沈春的话音没落，苏学义就从外面走了进来。
冉晚音觉得自己得有几十年没见过苏学义了。
特别是这种脸对脸的见面。
看到他，冉晚音也不觉多打量了两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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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中午热，加上刚吃完饭，苏学义穿得非常随意。
一条松松垮垮的蓝裤子，一件洗得发乌的白汗衫，趿拉着双旧拖鞋，嘴里还叼著个烟卷。
打眼望去，就是个有点邋遢的糟老头子。
冉晚音在心里撇了撇嘴，忍不住想，当年自己就没看上这个人，现在就更不会看上。
也就沈春还把他当个宝。
苏学义一进门，就与端坐在屋里的冉晚音目光对了个正著。
看到这个完全没有想到的人，苏学义整个人都呆住了。
有好一会儿都没反应过来。
还是冉晚音先站起来，打破了这份尴尬。
她说：“苏村长，不好意思啊，大中午来打扰你们。”
苏学义这才终于缓过了神儿。
他慌乱地从嘴里把烟卷拿下来，然后清了清嗓子，问：“你咋来了？ ”
冉晚音微笑：“我想开个废品回收站，想从咱村里租块地，这不是过来想请苏村长帮帮忙嘛。”
一听到租地，苏学义脑子瞬间清明了起来。
之前浮想起的那些乱七八糟一下子不见了踪影。
他没有立刻说话，而是先在桌子边上另外一个椅子上坐下。
苏学义将冉晚音上下打量了一番，目光更是在她手腕上那粗大的手镯上多停留了片刻。
之后他说：“我们可是都听说了，你们家在小湾村也是大户，这次拆迁款应该拿的是最多的。这么些钱还不够花？还要开什么废品站？”
冉晚音坦然笑道：“苏村长看你说的，这钱谁还嫌多啊？再说了，我现金拿的多，可房子却没要。过几年房价起来了，不定谁更有钱呢。”
苏学义没接她的话，继续问：“你看上我们村哪块地了？”
“就垃圾站后面那块。”
听到是垃圾站后面那块儿，苏学义的嘴角抽了抽。
望向冉晚音的神情变得有点复杂。
“你这是把我们村看得够细啊，那块地你都能注意到。”他忍不住说。
大湾村是最早传出拆迁传闻的，所以村里的地早就被人们过滤了不知道多少遍了。
哪怕是些边边角角，只要能分的，多小都不会被错过，早就分完了。
唯独那块地，当年因为位置太差，地形还是个低洼，谁也不肯要，建档的时候就没放到宅基地里。
现在哪怕空着变成垃圾场，却也没人能分它。
外村人不知道，村里的老人们看着那地心里一个个就跟看着鸡肋似的，吃不下又舍不得，看着就糟心。
苏学义没有想到冉晚音竟然惦记的是它。
还别说，那地应该是村里目前唯一能往外出租的空地了。
苏学义都不得不佩服这女人的眼光刁。
哪怕明知道那块地可以出租，苏学义也没有立刻?意。
他目光黑沉沉的盯着冉晚音，半天都没有说话。
看到他这样，冉晚音还没什么感觉呢，一边坐着的沈春、沈秋就都有点不太自在了。
沈春在椅子上挪了挪屁股，沈秋的脸都开始发黑了。
而就在这时，她们一起听到苏学义问：“冉晚音，你跟我说句实在话，你是不是打听到什么消息了？
要是有消息，看着认识多年的份儿上，你也跟我透个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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