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阳盯着走廊尽头那面墙,第八次把观察记录划成一团乱麻。
变成了暴躁老哥。
王雪蹲在旁边假装系鞋带,指甲却抠着地砖缝隙里的青铜卡扣,冷汗顺哗哗的顺着脊椎往下流。
“两位需要帮助吗?”白茶的声音突然从背后响起。
王雪猛地起身,后脑?撞上弹出的鹿角装饰,疼得眼泪直打转。
“ 没事没事!”李阳赶紧扶起王雪,“小雪说这墙雕花好看,就想凑近看看。”
白茶拎着机油壶:“ 小心些,你们也看见了,最近在检修机关,去餐厅吧,该吃饭了。”
铜锅里的酸菜汤咕嘟咕嘟冒泡,血豆腐在红油里翻滚。
白桦抻著脖子往锅里下肉片,油点子飞溅到张海客袖子上,白桦被老姐用筷子敲了敲手背:“ 有点出息!”
“这不招待一下客人嘛!” 白桦嬉皮笑脸地给黑瞎子夹菜,“黑哥尝尝这参茸茶,我姐拿鹿血腌制的,壮阳!”
白茶一听抄起汤?就要打,被白桦一个躲闪。
解雨臣用筷子在茶汤里搅了搅,挑眉看向对面的汪家情侣:“ 二位不尝尝?这茶补气血。”
王雪盯着杯里红红的液体,喉头动了动:“我生理期,就不补了。”
“正好补铁!” 白桦热情地给她续杯,“ 我姐每月那几天都靠这茶续命,是吧老姐?”
“ 闭嘴吃饭!”白茶耳尖通红,夹起块血豆腐塞进老弟嘴里,“小时候就该把你焊齿轮上!”
酒过三巡,白桦的舌头都开始打卷了:“你们知道吗?我姐七岁那年把族谱改成了连环画!把太爷爷的画像加了个猪鼻子。"
吴邪笑得呛了口酒,: “没挨打 ?”
"那没有,她在祠堂跪着修了三天机关锁。
张海客盯着盘中血豆腐,想起张家祠堂里那些永远笔挺的脊梁。
还有如同宝贝一样的族谱。
“最绝的是她有一年!”白桦拍著大腿,“把我爹的猎枪改造成烟花筒,除夕夜把祠堂屋顶轰出个窟窿!"
白茶踹翻自家老弟的凳子。
黑瞎子笑得大白牙直呲呲:“后来屋顶补好了?”
“ 补啥呀!”白桦接话,“ 老爷子安了块玻璃,说留着当天窗,现在每年除夕能从窟窿里看烟花。”
张起灵摩挲著茶盏沿口,他想起张家老宅永远严丝合缝的瓦当,连月光都要按规矩漏进格窗。
王雪在桌下掐李阳的大腿 —— 他们袖口的微型摄像头正在发烫。
“ 白老板手艺真好。” 李阳强笑着夹起血豆腐,“这口感......真特别。”
“ 山泉水泡的。”白茶突然抬眼打量了一下李阳,看见他们袖口里的亮光。
王雪想着要怎么才能弄到点血豆腐,送回汪家基地去研究,毕竟血豆腐有点特别。
众人结束了晚餐,喝醉了的白桦被黑眼睛和张千军一起扛回他的房间。
白桦在他们走一下子睁开眼睛。
白茶正蹲在廊下煮参茸养生茶,张海客看着茶渣在红彤彤的沸水里翻滚,忽然开口:“令尊没罚过你?”
“ 罚啊。”白茶拿火钳拨弄炭火,“八岁拆了祠堂门锁,被罚给全村修门。现在要是谁家锁坏了还找我修呢。”
张海客想起自己雕刻坏的麒麟,掌心被戒尺抽得半月握不住?。他盯着白茶虎口的薄茧 —— 那是常年拿工具磨出来的痕迹。
“ 张家孩子练机关时候很苦。”他听见自己说。
“我们白家的机关是手艺。”白茶递过茶盏。
雪粒子撞在窗户上沙沙作响。
张海客望着廊下晃悠的青铜风铃,随风转了几圈,发出响声。
他突然觉得张家老宅那些分毫不差的青铜铃,似乎从没响得这般清脆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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