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一僵,随即低沉笑道:“果然没那么容易死。”
烛光下,那人缓缓摘下面具,竟是白日见过的近卫首领夜枭。他轮廓分明的脸庞上还带着未愈合的伤痕,眼底透著几分警惕与敬意。
苏云晚眼中闪过警惕,右手已悄然握住了袖中的注射器:“夜探闺房,该当何罪?大半夜躲在窗外,你是刺客还是偷窥狂?”
夜枭闻言身体一震,额头青筋暴起,眉头紧皱。“王妃此言差矣。”他单膝跪地,伤口牵动,额头渗出细噸汗珠,却仍保持挺直腰背,“属下绝无不敬之意。”
“哦?那你半夜鬼鬼祟祟潜入我房间是为何?” 苏云晚不动声色地将被子往上拉了拉,遮住准备好的武器,手指在注射器上轻轻摩挲,随时准备出击。
“王妃医术高明,属下特来道谢。”夜枭声音低沉,却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也是来警告王妃,这王府水深,小心为上。”
苏云晚冷笑一声:“道谢?你们王府的道谢方式还真是别具一格。白天救你,晚上就来我房里刺杀?”
“属下不敢!”夜枭眼中闪过一丝慌乱,立刻辩解,“王妃误会了。”
“误会?”苏云晚从枕下摸出那包砒霜,在月光下晃了晃,药粉在瓶中闪著冷光,“这是什么?你解释解释。”
夜枭脸色陡变,目光死死盯着那个小瓶子,呼吸变得粗重起来。“这…”
“怎么,七王爷不止杀妻,还要杀救命恩人?”苏云晚勾起嘴角,眼神冰冷如刀。
“王妃!”夜枭突然抬头,目光如炬,“这毒不是王爷所下!王府内…有人想害王妃。”
“你觉得我会相信你?”苏云晚讥讽道,手中的注射器悄然移出被子,对准夜枭的方向,“一个半夜爬窗户的男人,说出的话有几分可信?”
“属下知晓自己行为不妥,但事关重大,不得不冒险一试。”夜枭突然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条,小心翼翼地放在床边,“这是王府内各势力分布图,请王妃收好。若王妃不信,大可让人查验指印,非属下莫属。”
苏云晚挑眉,却并未立即去拿:“你为何要帮我?”
夜枭神色复杂:“王爷不是王妃想象的那种人。”
“哦?”苏云晚晃了晃手中的瓶子,月光下药液泛著诡异的光,“这砒霜是他老人家的见面礼?还是说,在你们王府,下毒是表达友好的方式?”
“王府暗流涌动,王爷身边也有眼线。”夜枭声音压得极低,几乎只有气音,“王爷十五年前中毒,至今未解。若非王妃医术惊人,属下早已命丧黄泉。王爷不会对救命恩人下此毒手。”
苏云晚眯起眼睛,思量片刻:“你说的话,我姑且信一半。说吧,你半夜造访,除了这些,还有什么目的?”
夜枭犹豫片刻,终于开口:“王爷命我暗中保护王妃,?时…查探王妃底细。”
“查我?”苏云晚突然笑了,声音中带着几分嘲讽,“我一个深闺中的弱女子,有什么好查的?”
“王妃身手不凡,医术高明,非一朝一夕可成。”夜枭目光灼灼,“王爷怀疑王妃是…太子派来的眼线。”
这话一出,室内气氛骤然凝固。苏云晚手指微颤,险些握不住注射器。
夜枭眉头紧锁,左手按在胸前的伤口处:“这府中有些人,不希望王妃活着。”
“谁?王府管家?还是那几个看我不顺眼的姨娘?”苏云晚探身向前,眼神锐利,“说来听听。”
夜枭摇头:“属下不便透露。”
“多谢提醒。”苏云晚忽然笑了,笑容不达眼底,“既然你家主子那么善良,那我的救命之恩,该怎么报答?”
“王妃有何要求?”夜枭直视她的眼睛,语气诚恳。
“替我收婖府中所有人的病症信息。”苏云晚眼中闪过精芒,指尖在床单上轻轻敲打,“我要开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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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枭愣住,不可思议地看着她:“王妃此举何意?府中已有太医,王爷也不会允许您接触府中下人。”
“救命。”苏云晚轻声道,“你的,他们的,还有我自己的。”她起身走到梳妆台前,取出一小包药粉,递给夜枭,“你伤口发炎了,涂上这个,三天内就能愈合。”
夜枭迟疑地接过,鼻尖微动:“这是何物?没有药味。”
“现代医学的小玩意。”苏云晚微微一笑,“我有个提议——我需要病人来练手,你需要情报来保命。我们可以做个噷易。”
“王妃是医者?”
“不,我是外科医生。”苏云晚指尖在空中划过,如同握着手术刀,“在我的世界,我能让死人开口说话。”
夜枭眼中闪过一丝震惊,随即恢复平静:“王妃神通广大。”
“别紧张,我不过是个普通人,只是碰巧懂得如何救人。”苏云晚将一小瓶药剂塞进夜枭手中,“想活命就听我的,每天换药,别让伤口碰水。”
夜枭攥紧药瓶,犹豫片刻:“属下会考虑王妃提议。”
“考虑?”苏云晚冷笑,“你腹部伤口感染已经开始向上扩散,不出三天就会发热,一周内会让你生不如死。现在,还要考虑吗?”
夜枭眼神微变:“王妃如何知道?”
“职业习惯。”苏云晚指了指窗户,手指在空中轻轻划过一道弧线,仿佛正在进行一场看不见的手术,“我只需要看一眼伤口的形状和颜色,就能判断感染程度。你刚才活动时,把肩微微下沉,说明腹部疼痛正在加剧。”
她走到桌前,取出一块干净的帕子沾了些清水,递给夜枭:“擦擦额头吧,你已经开始低烧了。”
夜枭接过帕子,犹豫片刻后没有使用,而是收入怀中:“王妃医术确实非同寻常。”
“你不信?”苏云晚挑眉,伸手指向夜枭腰间,“你伤口正在渗血,就在把腹部偏下三寸处,刀伤,深约一寸二分,已经开始化脓。”
夜枭面具下的脸色变了变:“王妃是如何…”
“在我的世界,这叫临床诊断。”苏云晚打断他的话,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明晚这时候,我要看到府中下人的病症清单,尤其是那些久治不愈的顽疾。这是噷易,不是恩赐。”
“若王爷知晓…”
“他不会知道,除非你告诉他。”苏云晚冷笑一声,取出一小瓶透明液体,“这是我的诚意,抗生素,你们这个时代的太医恐怕连名字都没听过。涂在伤口上,能阻止感染扩散。”
夜枭接过小瓶,谨慎地嗅了嗅:“没有气味。”
“当然没有,这不是你们那些熏天的草药。”苏云晚靠在床柱上,月光勾勒出她优雅的轮廓,“我一向公平噷易,你带来情报,我给你健康。顺便问一句,你们王爷那个十五年的毒,有什么症状?”
夜枭猛地抬头,警惕之色溢于言表:“王妃为何问此?”
“职业病,见到病人就想治。”苏云晚轻笑,掩唇打了个呵欠,“不方便说就算了,反正我总会知道的。”
夜枭深深看了她一眼,重新戴上面具:“王妃当心,王爷明日会来。”
“那我更期待了。”苏云晚唇角微扬,手指在药瓶上轻轻敲击,发出清脆的声响,“我对治疗刚愎自用的患者,可是很有一套的。”
夜枭转身欲走,却又停下:“王妃,府中并非所有人都是敌人。”
“我知道,至少你不是。”苏云晚的目光落在月光下夜枭的背影上,“伤口记得每天消毒,否则我下次见到你,可能就是在棺材里了。”
夜枭沉默片刻,轻轻点头,身影如鬼魅般消失在窗外。苏云晚望着他离去的方向,手中的药瓶在月光下微微发亮。
“七王爷,你府上可真热闹。”她自言自语,眼神变得锐利,“让我看看,这盘棋该怎么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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