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挡、攻击,格挡,再攻击,如同本能的呼吸一般顺畅的动作在荒的眼前仿佛脱离了大脑的控制一样一次又一次地让敌人的身上留下鲜红色的伤口。距离荒最近的那一个敌人双手紧紧握着到一击刺来,荒在最佳的时刻用八咫鸟将这一击轻松地撩开,随后,一个不太用力的斩击,让这个敌人的喉咙之处挂上鲜血。
急促地后退,没有任何时间犹豫,没有任何时间思考地用剑迎上下一个敌人。在撤步的同一时刻转变持剑的姿势顺手挡下一击又一击,几下清脆的格挡声音落地之后,荒转变动作,转动自己的身体,如同舞蹈一般,一边绕到敌人的侧面一边让鲜红色再一次挂在敌人的身上。
来不及甩掉剑刃上面的鲜血,荒反手一斩了结了又一个敌人。现在,自己眼前只剩下三个手持刀剑的家伙。数清敌人的树木之后,荒再一次身体随心动一般地后撤去,同时用一个轻轻的逆向攻击阻止了敌人手中刀剑继续前进。他不自觉地闷哼一声,格挡撩开下一击之后放低身形躲过两旁的袭击,往前迈出一大步跨到了敌人包围圈的正中央。在这个危险的位置之上,荒顺着跨步的势能转动刀剑,左右劈砍划过同一个人的腰间和喉咙,同时转换位置,面对眼前剩下的两个敌人。本能地出手,用一把剑同时挡下两把剑的攻击,在僵持的过程之中突然之间放下格挡压低身子滑步穿过两人中间,随后快速转身,趁着敌人还来不及进行快速的反应,八咫鸟左右砍去,接连命中了两个人的脖根。
就此,在短短的、甚至不到两分钟的时间之内,几条被旧神操控而丧失自我意识的人命,就陨落在荒的八咫鸟之下。看着生命的气息从最后一个敌人的身上快速流失,死亡的肉体无力地滑落在地上。荒一直紧绷着的表情终于是变得颤抖着了,结束了战斗,不再需要在危急时刻抛弃情感爆发力量的肌肉颤抖着将八咫鸟收回,看着眼前地上的几具尸体,荒明白,这是自己干的。
所谓的以生命为赌注的真剑胜负.......真正发生起来,竟然会如此短暂吗.......
荒眼睛颤抖着看着地面上的尸体,有点不敢相信这就是自己在本能之下、在求生欲望之下所作出来的杀戮。十年以来精心打造的高超剑术,如今成为了本能之下的杀人技。仔细回想起来,也许是父亲预料到了会有这么一天的到来,所以才将岚流之中与真剑胜负、生死对决相关的精髓全部教给自己,而不是只让自己成为一个只能够在舞台上面表演的舞者。
「这到底是.......」
荒看着自己的双手,有点出乎自己预料的是,在短短的时间之内杀戮了好几条生命的双手竟然没有沾染上鲜血。他那高超的剑术,让他的双手足以在战斗之中不和剑刃一样染上鲜红的颜色。
「什么.......」荒警觉地回头看去,看向自己家的门口,想要看一看四周还有着什么东西。在神经极度紧绷的时刻,他看见了,在自己家的门口处,在这个远离大城市的土地之上,伫立着一个看上去只有十六七岁的美少年。这个人穿着现代的黑灰衣服,依靠着敞开的大门,双手抱着胸平静地看着自己,好像是一个对于任何事态都冷静无比的看客。
帕赫贝尔.......这是这个少年的自称。那个时候的荒,绝对不会想到,自己会在动身寻找父亲的一年多之后,自己会在把对于第一次杀人的心理阴影放下来之后,自己会在接连无果一年,几乎有了放弃的念头之后,在聆听琴音之时,再一次见到,这个身影,这个姿态。
「哼......」少年冷冷地哼了一声,像是对荒的行为感到不屑不齿。随即,这个人转身对着满地的鲜血,又有所顾忌地停了下来,回头再一次看向荒,用可怜他人一般的眼神。少年微微举起右手,就像是要给一个乞丐一枚硬币一样,打了一个清脆的响指。
「你.......」荒说,然后,在清脆的响指声之中,本来就已经精神不稳定,感觉自己随时都有可能晕过去的荒,终于像是撑不住了一样,在眼前一黑之中昏倒过去。而自称帕赫贝尔的少年,则摇了摇头,脸上略微挂着失望地离开了荒的家门口。
荒就此倒下,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什么,地上的鲜血并没有弄脏他。眼前的黑暗不知道持续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在黑暗之中有没有多次呼唤着父亲和巡子。他只是知道,只是本能一般地从四周的空气之中得知,这个世界上,还有着自己所不知的力量。
醒来之时,却发现自己是躺在巡子的膝盖上。
「哥哥.......」朦胧模糊之时,巡子的一声哥哥刺激着自己的神经让自己如同遭受疾病侵蚀的人一样奋力地想要醒来。荒努力地睁开眼睛,双眼模糊地听到了巡子的第二声“哥哥”,在重复了不知道多少次从黑暗到光明,再从光明到黑暗的过程之后。荒艰难地醒了过来,只见到巡子正在满脸担忧地看着自己,但是,尽管是满脸担忧,但是这种表情,却完全不像是看到庭院变成战场,自己的哥哥倒在尸堆之中的样子。
「巡.......」荒模糊地说了一句,看向巡子的脸,又一边尽力让自己清醒起来一边看向四周,现在的他还能够模糊响想起,自己经历了些什么。
然而,在观看之时,震惊的感觉顿时出现在他的脸上。现在自己依然处在庭院之中,而关心自己的巡子正用膝盖枕着自己的脑袋一直等待着自己的苏醒。然而,四周的血泊和尸体已经消失,地面上没有了一丝的鲜红,甚至连那些被弄的破败不堪的花草都像是新的一样,上面甚至还滴着清晨的露水。
战场的痕迹在自己昏迷的时候突然之间就消失不见,现在的自己就好像是某种疾病发作突然就晕倒在了庭院之中。这一切绝对不是巡子所为,从巡子的表情上来看,这一切也绝对是发生在巡子闻讯赶来之前。
「子......」
「终于醒来了呢,哥哥.......」巡子担忧地说,「看到你不知道为什么在这里昏死了过去,还以为你要死了呢。」巡子说,她给出的信息是,荒在自家的庭院里面不知道为什么就昏死了过去,没有经历战斗,没有身处战场,四周的庭院也像昨天一样,被整理的干净。
「我.......」荒摸着自己的脑袋坐了起来,一摸腰间,八咫鸟还在,只是不知道藏在剑鞘里面的剑刃上是否有着鲜血。
「呐,哥哥......」
「我没事.......没事.......」荒急促地回答道,好像在害怕着巡子,「父.......父亲呢?」荒不敢相信地看着四周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庭院,和好像什么都没有经历过的自己,想着自己对那个站在门口的少年的短暂记忆,他说。
「爸爸?」巡子一时间被荒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问的有点蒙。
「父亲.......他在哪里?」
「我.......」
巡子沉默了一会。
「我没看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