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画眠你是不是没有妈妈啊？”
听上去天真无邪的稚童声。
“于画眠就是没有妈妈啊，每次放学都没有人来接她的。”
“我妈妈说像于画眠这样的就?野种。”
“哈哈哈哈，于画眠是野种，小野种。”
于画眠睁开眼睛，一堆小屁孩正围着她。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果然还是中招了，从她们踏进画室的第一刻就已经中计了。
也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样了......
“于画眠是傻子吧哈哈哈。”
她正想着，面前的一个咬著棒棒糖的大胖男孩笑出了声。
于画眠皱了皱眉头，一把把他嘴里的糖拽出来在地上踩了几脚。
“还吃！牙都没两颗了还吃呢。”
爹了个根的，本来中计了就烦。
‘牙都没几颗’深深刺痛了男孩敏感又厚重的内心，他捂住嘴，看着地上被于画眠踩得稀碎的糖，愣了两秒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啧，哭什么哭！这倒霉孩子福气都让你哭没了！”
男孩不理会继续哭。
“你越哭嘴张的越大，我们就越能看清你只有两颗牙哦。”
男孩赶紧捂住嘴止住声。
旁边的小孩依旧围着她，但都战战兢兢地不太敢出声。
于画眠扭头看了眼旁边的墙角，计上心头。
她起身跑到墙角小心的捏了个什么东西，然后又跑了回来。
“大蜘蛛来喽~”
“啊！！！”
“于画眠是魔鬼！她敢抓蜘蛛！”
小孩们乱作一团，四处散开了。
于画眠没劲的把那个小的不能再小的蜘蛛扔在地上。
“一群胆小鬼，小屁孩。”
画面一转，她又突然出现在了一片黑暗里。
天上正下著大雨，除了很远的地方的一点亮光，她看不到任何东西，风裹着雨点毫不留情的砸在她的脸上，于画眠勉强睁开眼睛伸出手想辨认方向。
一束光照了过来。
紧接着是一双温暖的大手扶住了她的胳膊稳住了她的身形。
“眠眠？你怎么在这儿？”
于画眠的眼眶瞬间红了，她紧紧攥着眼前人的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边太危险了，你先跟我走。”
院长不由分说的拽住她的手，拉着人就走。
于画眠一路跟着她。
等到了地方她才清楚眼前的情形，一屋子的小孩，破旧的桌椅老旧的黑板，小孩的衣服大多也是破破烂烂缝补了很多次的，整个屋子只有桌子上的课本是崭新的。
“老师。”
一个大眼睛的小女孩走过来拽住了她的手，眼眶里满是泪水。
“大家放心，老师一定会把大家都送回家的，刚刚我去看了有条山路没被冲毁，还是能走的，老师送你们回家。”
于画眠却心里一紧，猛地拽住了院长的手。
“眠眠你先在旁边宿舍等我，我把他们送回去之后就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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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画眠却摇了摇头：“不能明天等雨停了再送他们吗？”
院长还没说话，旁边的一个小孩开口道：“不行的姐姐，我爷爷一个人在家，他没有脚，我得回去照顾他。”
“那你平时过来上课你爷爷怎么办？”
小孩头低了下去，小心翼翼地说：“早上把中午饭一起做了端到他床边，然后晚上回去再刷碗做饭。”
于画眠皱眉：“那你爸妈呢？”
小孩头垂的更低了：“他们都死了。”
“......”
院长叹了口气，小声跟她说：“这里都是可怜孩子，不是留守儿童就是父母双亡。”
“你自己去宿舍待着，把门关好千万别出来，我把他们都送回家就回来了。”
这里有十几个孩子，都送完得用多长时间啊......
她及时拉住了院长，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不安的厉害。
“又怎么了？”
院长一向雷厉风行，不喜欢拖拖拉拉的人。
于画眠把阻止她的话吞了下去：“没人陪你一起吗？”
“小张和小赵今天早上去县里买资料了，碰巧遇上山体滑坡就都没回来，估计得过几天路修好了才能回来。”
“那我陪你一起去。”
“你陪我一起去？你还是在屋里待着吧，太危险了。”
于画眠却很固执：“让我陪你一起去吧，妈。”
因为从小很少见面，所以她很少叫院长妈妈，没办法，缺爱的人心里总是很拧巴，于画眠是这样，院长也是这样。
院长最终决定让她一起跟着。
山路原本就不好走，再加上暴风雨，还要看顾十几个孩子，没过一会于画眠的裤腿上就已经挂满了泥水。
但她不敢懈怠，一路上目光除了盯着孩子们，还紧紧跟随着院长。
这样的天气，到底是哪来的车会从这边经过？
等到上了主路，所有孩子都回了家后，于画眠才勉强松了口气。
看来不是这次了。
只是她还没高兴多久，一道远光灯就打了过来，刺的她眼都睁不开。
“眠眠！小心！”
于画眠被一股力道扑到了地上，刺耳的声音划破空气，于画眠抹了把眼睛里的雨水借着灯光看清了眼前的情景：院长正躺在地上，额头上的血流到地上跟雨水汇成了一片，在灯光下她的脸色显得无比苍白。
于画眠心慌到身体发抖，她手脚并用的爬了过去，想哭却哭不出声，难受的连发声都无法做到，她紧紧抱住那具已经没有了呼吸的尸体，在雨里发抖。
为什么会是这样？
院长是她害死的，如果不是她硬要跟着，如果不是她那么笨，如果院长没有捡到她，那院长就不会遭遇着一切，她会长命百岁，一定会的。
都怪她，都是她。
她是个灾星，怪不得会一出生就被扔掉。
于画眠脸上一片湿润，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她终于忍不住了，大声嘶吼著。
“没错，都是因为你，如果不是你她也不会死。”
“她一生行善积德，如果不是捡了你，她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于画眠，你害了人怎么还不去死啊？我要是你，害死了自己的母亲，一定不会还恬不知耻的活着的。”
不知道哪来的声音无孔不入的钻进于画眠的脑子里。
她眼神空洞的看着地上的玻璃碎片，伸手把它拿了起来。
“对，就是这样，用它了结自己吧，你害了人就得赎罪啊，这就是赎罪的最好方法，把命还给人家。”
于画眠愣愣的看着手里的碎片。
“眠眠！是假的！你别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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