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芊芊揉了揉酸胀的眼睛，将笔记本电脑合上。新加坡国立大学图书馆的冷气开得太足，她裹紧了浅粉色的开衫，指尖仍有些发凉。窗外是南洋特有的倾盆大雨，雨滴拍打在玻璃上的声音像某种催促。

手机屏幕亮起，特别关注的提示音清脆地响起。她划开锁屏，是嘉措发来的消息：【今天降温，记得把抽屉里的暖宝宝贴上】

她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纤细的手指在屏幕上轻点：【你怎么知道新加坡今天下雨？】

对方几乎是秒回：【卫星云图】

陆芊芊噗嗤笑出声，引得旁边几个?学侧目。她连忙捂住嘴，但笑意仍从眼睛里溢出来。这个藏族男人，表面上严肃得像大昭寺里的佛像，私下里却连南洋的天气预报都不放过。

"陆，你的男朋友？"?桌的马来西亚女孩Lina凑过来，好奇地看着她发亮的手机屏幕。

"未婚夫。"陆芊芊带着笑意纠正道，指尖无意识地摩挲著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

"哇哦，就是那个每次来都带一大堆补品的帅大叔？"Lina夸张地比划著，"上次他带来的那个什么...虫草？整个宿舍楼都在问是什么香水那么好闻。"

陆芊芊的脸瞬间红了。嘉措上个月确实来过一次，带着整整一箱西藏特产，从冬虫夏草到藏红花，恨不得把整个高原都搬来新加坡。最过分的是，他还专门找到一家中餐馆，借厨房给她炖了一锅老母鸡汤，惹得宿管阿姨以为他是来探亲的家长。

"他才不是大叔..."陆芊芊小声辩解，却想起嘉措确实比她大了五岁。那个在高原阳光下肤色偏深的高大男人，站在一群二十出头的留学生中间确实显得格外成熟稳重。

手机又震动起来，嘉措发来一张照片——他站在布达拉宫广场，身后是湛蓝得近乎透明的天空。他穿着藏青色的藏袍，轮廓分明的脸上戴着那副她熟悉的墨镜，嘴角微微上扬。

【想你了】简单的三个字，却让陆芊芊的心脏像被轻轻捏了一下。

她正想回复，Lina突然惊呼："天啊陆，这不是你未婚夫吗？"

Lina举著自己的手机，屏幕上显示著微博热搜榜。排名第七的话题赫然是：#藏族霸总飞行里程#

陆芊芊困惑地点开话题，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航班路线图。密密麻麻的红色线条连接着拉萨、上海和新加坡，几乎织成了一张网。发布这条微博的航空博主配文："无意中发现某藏族企业家的飞行记录，过去八个月里飞了27次新加坡，这是把民航当计程车？"

评论区已经炸开了锅：

【这是去看女朋友吧？太宠了】

【查了一下，这位是藏区最大矿产婖团的少东家，身家过亿的那种】

【楼上out了，人家已经是掌门人了，去年接手的家族企业】

【我朋友在新航工作，说这位每次都坐头等舱，但行李就一个小包，明显是短期往返】

陆芊芊的手指微微发抖。她知道嘉措偶尔会飞来看她，但没细想频率这么高。仔细看那张路线图，有些航班间隔只有两周，而且有好几次是当天往返——意味着他飞了六个小时到新加坡，只待几个小时就又飞回去。

"陆？你没事吧？"Lina担忧地看着她突然泛红的眼眶。

"没事...我只是..."陆芊芊的声音哽住了。她想起上个月某个凌晨，她因为论文压力大哭着给嘉措打电话，第二天中午他就出现在宿舍楼下，带着她最爱的上海蝴蝶酥。当时他说是"刚好来新加坡开会"，现在想来，哪有什么会议，分明是放下一切飞越五千公里来安慰她。

雨声渐小，陆芊芊收拾好书包匆匆告别Lina。回宿舍的路上，她的心跳一直很快，脑海中不断浮现嘉措的样子——他微微蹙眉看文件时的侧脸，他低头为她系鞋带时露出的后颈，他在机场告别时克制又隐忍的拥抱。

宿舍里，她迫不及待地打开视频通话。响了几声后，嘉措的脸出现在屏幕上。他似乎正在办公室，背后是整面落地窗，窗外是拉萨特有的湛蓝天空。

"芊芊？"他的声音通过扬声器传来，低沉又温柔。

陆芊芊深吸一口气，直接把手机截图发给他："你不解释一下？"

嘉措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凝滞，随即恢复平静。他取下眼镜，那双深邃的眼睛直视镜头："你看到了。"

"为什么不告诉我？"陆芊芊咬著下唇，"那些当天往返的航班...你疯了吗？那么累..."

屏幕里的男人轻轻叹了口气："告诉你，你会担心。"他顿了顿，"而且你会让我别来。"

"我当然会！"陆芊芊的声音提高了八度，"你知道长途飞行多伤身体吗？高原反应再加上时差，你..."她的声音突然哽住，眼眶发热。

嘉措的眼神软了下来："小狸猫，别哭。"他用的藏语里亲昵的称呼，像在哄一只炸毛的小动物。"我只是...想看看你。"

"视频通话不行吗？"陆芊芊抽了抽鼻子。

"不一样。"嘉措的声音低沉，"视频里尝不到你头发的味道，抱不到你发抖的肩膀。"他顿了顿，"而且，你总是不好好吃饭。"

陆芊芊愣住了。确实，每次嘉措来新加坡，第一件事就是带她去吃正餐，然后盯着她吃完。她一直以为他是顺便，原来...

"所以你就飞五千公里来当监工？"她试图用玩笑掩饰内心的震动。

嘉措微微勾起嘴角："最主要怕未婚妻跑了，看紧点。"

这句轻描淡写的话让陆芊芊的心脏漏跳一拍。她想起两年前在拉萨初遇时，那个在大昭寺阳光下手持转经筒的高大男人，如何一步步走进她的生命。从红珊瑚额饰到缺氧之吻，从抢婚私奔到异国相守，他始终用这种近乎固执的方式守护着她。

"嘉措..."她轻声唤他的名字，声音柔软得像棉花糖，"下次来提前告诉我，我去机场接你。"

屏幕里的男人眼神一暗："不行，半夜太危险。"

"那你别半夜来！"

"可只有那班飞机能当天往返。"

两人?时沉默下来。陆芊芊看着屏幕里嘉措疲惫却温柔的眼神，突然明白了什么?"所爱隔山海"。这五千公里的距离，他一次次飞越，只为确认她安好。

"我答应你好好吃饭，"她最终妥协，"你答应我别太频繁地飞，好吗？"

嘉措没有立即回答。办公室里，阳光透过窗户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细碎的光影。良久，他微微点头："一个月一次。"

"两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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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周。"

"嘉措！"

最终他们达成妥协：一个月不超过两次。挂断视频前，嘉措突然说："这周末我要去上海开会。"

陆芊芊眨了眨眼："然后？"

"然后可以顺路去新加坡。"他的语气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想吃城隍庙的梨膏糖吗？"

陆芊芊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要！还要沈大成的青团！"

嘉措的嘴角微微上扬："好。"

挂断视频后，陆芊芊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手机屏幕还停留在那个热搜页面，她轻轻点开评论区，看到最新一条评论：

【最新消息！这位霸总今天下午又飞新加坡了，航班号SQ856】

陆芊芊猛地坐起身，看向窗外——雨已经停了，夕阳的余晖透过云层洒在校园里。她的心跳加速，一个疯狂的念头闪过脑海。

顾不上换鞋，她抓起手机和钥匙就往外跑。校园小路上还有积水，她深一脚浅一脚地奔向校门口，粉色开衫的衣角在风中飘扬。

计程车在新加坡樟宜机场T3航站楼停下时，陆芊芊的手心已经全是汗。她小跑着到达国际到达大厅，目光急切地扫视著出口处的人群。

然后她看到了他。

嘉措穿着简单的黑色衬衫和西裤，手里提着一个小纸袋，在人群中格外醒目。他似乎感应到什么，突然抬头，隔着十几米的距离与她对视。

那一刻，机场的喧嚣仿佛都远去了。陆芊芊站在原地，看着那个高大的藏族男人大步向她走来，心跳快得像要冲出胸膛。

"你怎么来了？"嘉措停在她面前，眉头微蹙，但眼中的惊喜藏不住。

陆芊芊没有回答，直接扑进他怀里，脸颊贴在他胸前，闻到了熟悉的藏香和阳光的味道。"热搜...我看到航班信息了..."她闷闷地说。

嘉措的身体僵了一瞬，随即放松下来。他一手环住她的腰，一手轻轻抚摸她的长发："小狸猫学坏了，会查岗了？"

陆芊芊抬起头，发现他眼里满是笑意。她突然注意到他手里的小纸袋："这是什么？"

嘉措略显尴尬地移开视线："...蝴蝶酥。上海转机时买的。"

陆芊芊鼻子一酸。这个看似冷酷的男人，记得她所有的小喜好，跨越千山万水只为给她带一袋点心。她踮起脚尖，在他惊讶的目光中吻上他的嘴角："嘉措，我爱你。"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直白地说出这三个字。嘉措的瞳孔微微扩大，随即收紧手臂将她牢牢锁在怀中。他的吻落在她发顶，声音低沉而坚定："我知道。"

回程的计程车上，陆芊芊靠在嘉措肩头，小口啃著蝴蝶酥。车窗外的霓虹灯映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勾勒出一道温柔的轮廓。

"论文写得怎么样？"嘉措突然问。

陆芊芊叹了口气："卡在第三章了...导师说我的分析不够深入。"

嘉措轻轻捏了捏她的后颈："需要我帮忙吗？"

"你会写文学分析？"陆芊芊惊讶地抬头。

"不会。"他坦然承认，"但我知道谁能帮你。"他从手机里找出一个联系人，"这是我朋友，新加坡国立大学文学院的副教授，专攻现当代文学。"

陆芊芊瞪大眼睛："你怎么会认识..."

"上次来新加坡时见的。"嘉措轻描淡写地说，"聊了聊你的研究方向。"

陆芊芊突然意识到，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嘉措已经为她编织了一张无形的保护网。从学业到生活，他默默安排好一切，却从不邀功。

"嘉措..."她轻声唤他，声音微微发颤。

男人转头看她，眼神询问。

陆芊芊摇摇头，只是更紧地抱住他的手臂。有些感动无法用语言表达，就像她无法形容此刻心中满溢的温暖和安全感。

计程车停在宿舍楼下时，雨又悄悄下了起来。嘉措撑开伞，将她护在怀中走向宿舍楼。路过的小女生们投来羡慕的目光，陆芊芊突然有些得意——这个高大英俊的男人是她的，只属于她一个人。

"明天几点走？"宿舍门口，陆芊芊不舍地问。

嘉措看了看表："早上七点的飞机。"

"那...你今晚住哪？"

"机场酒店。"他顿了顿，"已经订好了。"

陆芊芊咬了咬唇："其实...你可以..."她的声音越来越小。

嘉措的眼神暗了下来，手指轻轻抬起她的下巴："不可以。"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结婚前，不行。"

陆芊芊的脸瞬间烧了起来："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公寓楼下有酒店..."

嘉措轻笑出声，拇指摩挲着她的下巴："我知道，小狸猫。"他俯身在她额头印下一个轻吻，"去吧，早点睡。明天我给你发消息。"

看着嘉措高大的背影消失在雨幕中，陆芊芊靠在门边，心跳仍未平复。她摸出手机，给Lina发了条消息：【帮我请明天的早课假】

然后她打开电脑，新建了一个文档。游标闪烁了几秒，她敲下标题：《在3650米缺氧爱你》第一章：转经轮下的相遇。

窗外，新加坡的雨温柔地下著，而她的心里，是西藏永不褪色的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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