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致远只在家待了一天,除了吃饭请安,其他时间都在书房。和雅琪两个人天南海北,聊到掌灯方散。
齐致远走后,雅琪又回到了干活读书的规矩日子。
她思来想去,还是应该把自己记得的现代生活记录下来。
因为昨天和齐致远聊得兴起,她竟然发现,自己很多知识点都记得不够清楚了。这可要命,要是自己真把一切忘了,她就只是封建社会里的小丫鬟春桃。
说?就?,雅琪拿起纸笔构思。
首先肯定不能直接记录,万一被有心人知道就麻烦了。最安全的办法便是创作成小说形式,别人问起自己也有说法。反正这个时代也有人写过类似的文章,畅想未来生活。
一篇小说就这样开始了,一个宣统年间的清朝女人,因为裹脚意外去世。醒来以后,发现自己没有死,反而成为另一个朝代的新生儿。
这个是时代有着相似的文化背景,但是他们没有皇帝,许多女人认为理所当然的事情,在这里被称为封建糟粕,所有人都会批判并加以抵制。
女人是家里唯一一个孩子,虽然是女子,却是所有人的掌上明珠。自幼父母严格教育,长辈们嘴里说得永远是好好读书考大学。有一次她说以后想相夫教子,被家里人狠狠教育一番,人依靠的只能是自己,必须要努力让自己强大起来……
雅琪越写越唏嘘,现在的环境看这些,跟科幻小说似的。为了避嫌,她特意凭空创造了一个时代,通过女人从小到大的视角,介绍这个时代方方面面。
要写内容实在太多,一天下来,不过万一而已。
雅琪找到了目标,每天更是不出院门,一门心思埋头码字。直到四姨太进门有半个月了,她才从冬梅那里知道这件事。
冬梅对她不住抱怨,四姨太自进门特别受宠,犹胜三姨太当年。老爷天天去她屋里,连太太都对四姨太礼让三分。现在老爷弃了三姨太,她们那彻底无人问津了。
听说四姨太姓肖,还是个女学生。只是家里出现变故,瞬间一贫如洗。
老爷和大少爷出门办事,刚好遇见,急公好义救了肖家,肖老爷就把自己女儿嫁给齐老爷为妾。
不管别人信不信这个故事,雅琪颇为不屑。这年头能让女儿读书的人家,想必对女儿也很疼爱,能给一个年近半百的老头做妾?就算是待价而沽,也是嫁与大少爷更合适。如今这个结果,里面不知有多少猫腻呢。
后院没准会有一场腥风血雨,看够了深宅电视剧,雅琪越发不愿出门。
这天大少爷打发人来,要雅琪坐家里马车,送一个包裹给二少爷。
这事一般都是小厮去办,不明白大少爷怎么找上了自己。不过自己天天在西院闲着,也着实不好意思,雅琪立刻出门要办。
偏巧到了后门,听说马车轴承出了问题,得一个时辰左右才能修好。
想着大少爷没说是急事,雅琪偷偷回了自己屋,过一会再去。
正在屋里看书,忽然听见隔壁书房有动静。
这屋里为了方便少爷使唤下人,书房和这屋子只隔了一层薄木板。
以为是大少爷知道自己没出门,派人来找,雅琪忙起身要去解释。
刚有点动静,听见隔壁传来一个女声。
“这里真的没人吗?我觉得自己的心跳得好厉害。”
跟着一个熟悉的男声响起,是齐家大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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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二弟屋里平日里只有一个看门丫头,今早被我打发出去了,没一两个时辰回不来。”
雅琪的心跳得擂鼓一般,她蹑手蹑脚地蹲在墙壁底下,想听清楚女人是谁,以后得注意躲著点。
齐博远上前搂住女人:“霖儿,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你放心,我一定想办法带你出去。”
女人带着哭腔说:“我进来才知道,你已经是要娶亲的人。不如我们算了,反正如今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你说这话,不是剜我的心吗?自你进来,我从未见你笑过。有些事,我为人子,不能说什么。可是即使不能和你相守,我也希望你幸福。”
“呵,幸福?我这样的人哪里有资格谈幸福。”女人冷笑一声,“早在进齐家那一刻,我就不是自己了。”
“对不起,霖儿,对不起……”齐博远一个劲地道歉。
“本就不关你的事,你不必道歉。我今天冒险来见你,也是为了把我们俩的事说清楚。我不怪你也不恨你,只是事已如此,大家认命就是,以后,我不会再见你。”
两人又拉?了一番,女人夺门而去。齐博远在屋里叹息良久,也出去了。
听院里一点声音没有,雅琪才敢起身。腿已经全麻,差点一个趔趄摔在原地。
雅琪可不敢耽搁,要是让两人知道她还没出门,保不齐联想到什么。她连忙拿上铜板,跟门房说一声不用马车,自己坐黄包车去。
上了黄包车,雅琪剧烈的心跳才渐渐平息下来,也有空思考整件事。
那个女人的声音自己从没听过,肯定不是西院这边的人。
夌家除了四位太太都是丫鬟,大少爷喜欢谁,完全可以跟太太说一声,收为房里人。难道是太太不愿意,还是那位丫鬟不愿做小?
雅琪想了一路,也没有头绪。只能解释为少男少女情窦初开,爱闹别扭。
在这之后,雅琪只要在屋里,总是大敞房门,防止别人以为屋里没人,在西院情不自禁,闹出事来。
好在一切平安,又过了俩月,冬梅告诉雅琪,她要出去了。
“你怎么突然要嫁人了,不是说要做齐家的大丫鬟吗?”雅琪好奇地问。冬梅在齐家的事业心一直很强,从前有丫鬟赎身回家嫁人,她还笑话人家以后只能屋里屋外伺候男人,没钱不说,保不齐还要挨打。
“唉,今时不同往日。”冬梅托著下巴,一脸郁闷,“我原指望能靠三姨太翻身呢,现在有了四姨太,更不可能了。况且我也想明白了,爹娘说得对,女人嘛,总是要嫁人的。”
“哎,你以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那时自己还小,现在年岁渐长,我也明白事了。”
雅琪好奇地问:“你要嫁谁,那人怎么样,你见过吗?”
“看你说的傻话,那个女人嫁人前见过面。”冬梅满不在乎,“不过爹娘说,他是家中独子,有手艺,人也老实,蛮不错的。”
雅琪不好在这个时候泼凉水,只能附和著说:“恭喜姐姐了,到时候我给姐姐送一份大礼。”
“就你嘴甜。”冬梅笑拧了一把她的脸。
这时,山石后面传来一个女声:“你们在笑什么呢,也说给我听听。”
惊得雅琪浑身一颤,这声音,分明就是那日同大少爷幽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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