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守着你的小脚过一辈子吧。”齐博远没好气地说。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过来明明想好好的,可一见她的样子,就忍不住烦闷。
大少奶奶再好的涵养也消化不了这句话,她颤抖著嘴唇还想说些什么:“爷,其实……”
话刚开口,眼泪已经夺眶而出。
齐博远说完,自觉有些过分。自己的妻子虽然长相家世都不出众,但性格温顺,孝顺长辈,也算的上是良配。
现在看到一向笑眯眯的妻子被自己弄哭,他又愧又烦,再也待不下去。
留下一句“别哭了,你好好吃饭,我还有事,先走了”就头也不回,去了外面书房。
看着他毫不留情的背影,大少奶奶再也伪装不了,伏在桌子上嚎啕大哭。
等了半天,屋里哭声平息,翠云才低着头进来。
都说少奶奶和善,只有翠云自己知道,在陈家的时候,因为伺候不当,被小姐惩罚的丫头有多少。
“外面有人吗?“
“少奶奶放心,大爷走的时候,我把其他人都支出去了。”
“做的很好,过来伺候我梳洗。”大少奶奶恢复一贯的仪态。
翠云端来水和毛巾,小心帮她清洗,又给她重新挽了头发。
等一切完毕,自己小姐心情看着好了些,翠云小声劝道:“少奶奶,菜都冷了,我让他们热了端上来,您好歹吃些。”
“大爷出门了?”大少奶奶不答,问起最关心的事。
还好大少爷一出去,翠云就让人去打探 。
“是,大爷去了趟书房就出门了。”翠云顿了顿,犹豫地说,“临走前,让手下人给春桃送了两方上好的徽砚”
翠云说完头都不敢抬。好在大少奶奶有心理准备,不算太意外,她平静地继续问:“你认得春桃这个丫头吗,她怎么样?”
“她很少出来,我没跟她说过话。只听别的下人说过,她长得虽好,人却老实,平日里蔫不吭声的,跟谁都不亲近。听说还是个小丫头的时候,二爷亲自开口要的她。”
大少奶奶眼中精光一闪:“二叔是不是喜欢她?”
“没有。”翠云回答的干脆,“这些日子我特意打探过,听说刚开始二爷对她不错,亲自教她读书认字。后来年岁渐大,二爷反而淡淡的。去年二姨太想把春桃开了脸,给二爷做通房丫头,被二爷以学业为由拒绝,还说什么他以后只娶一个,绝不纳妾。”
“也是,二叔在外面,什么女学生见不到,哪里看得上家里的丫鬟。只是这样一来,那小丫鬟的日子可不好过。”
“少奶奶说的是,不知道多少人背后笑话她送上门都没人要,可她倒是一如往常,看起来毫不在意。”
“傻丫头,哪个女人能不在意,只是在大宅里,有些苦只能自己咽。外人面前,再苦都得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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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云点点头,不敢搭话。
晚上大少奶奶去给大太太请安,大太太不知受了什么刺激,语气颇为不耐烦。
“你嫁进我们家也不少年了,一直没有孩子,之前想着你们小夫妻年轻,没有催过你们。可现在你出去看看,多少比博远晚成婚的都有孩子了,你要什么时候才让我抱上孙子?”
“是儿媳的错,我也找不少大夫看过,可大夫都说没有问题。”
“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没有问题,难道是我儿子有问题吗!”大太太勃然大怒。
“母亲,我不是这个意思。”大少奶奶心中一紧,“大夫说,可能是我们夫妻缘分未到,让我再等等。”
“都等这么多年了,还要继续等?照这个说法,或许你跟博远本来就没缘分。”
大少奶奶真的被大太太的疾言厉色吓到,她绝望地闭了闭眼,只能把心中的盘算说出来:“我知道母亲着急,儿媳也是忧心不已,所以我想,不如先给大爷娶房妾室,或许能早日添个孩子,让母亲安心。”
大太太其实早有这个意思,只是不便开口,不想在外面落得个苛待儿媳妇的罪名。
可妻子主动给丈夫纳妾就不一样了,是她贤惠大度,也是婆家和娘家教导有方。
大太太脸色缓和不少,为难地想了想,赞同道:“是这个理,我不如你想得周到。”
你不过是等着我先开口罢了。大少奶奶心里想。她虽然读书不多,自小也是在大宅里长大,对后宅这些阴私再熟悉不过。
她面上一点不显,笑说:“不是您想不到,是母亲疼儿媳呢。其实按理我早就该这么做,只是这段时间一直在物色人选,所有没来得及跟母亲禀报。”
“有心就好,再说你是博远的妻子,他的事情你做主就是。”大太太不相信她能这么大方,试探地问道,“听你的意思,这事已经有头绪了?不知选的哪里的姑娘?”
“就是咱们家里,二叔屋里,那个?春桃的。我打听过,那孩子老实本分,长得又好,不算辱没了大爷。”
没想到是二院的人,大太太一愣,想了想,好像是有这么个丫头,闷不吭声的。
“哦,我想起来了,那孩子是老实。只是她是西院的人,大伯子纳小叔子的贴身丫头做妾,传出去不好听,重新选一个吧。”
“母亲知道,齐家家教严,二叔又是最守礼的,他和那丫头两个人清清白白的。”大少奶奶顿了顿,继续说,“再说,大爷似乎对那个丫头很中意。我想既然要娶,不如娶个合大爷心意的。”
大太太听了很惊讶,自己儿子什么性子她知道,出了那事以后,他对家里家外的女人一向冷淡,不给儿子纳妾,也有这方面的顾虑。
“博远,真的喜欢那丫头?”
“千真万确。”既然开口,大少奶奶决心一定促成这件事,她立刻三言两语,把大少爷给丫头送东西的事一五一十说出来。
“长得漂亮,又会读书写字,果然有几分像,难怪他中意……”大太太想到什么,苦笑得摇了摇头。
大少奶奶没听真切,试探地问:“母亲的意思如何?”
“照你说的做吧,只是纳春桃一个人,到底打眼。你身边有个?墨香的,我看她长得也不错,一并给博远做妾吧。”大太太想了想,又说,“先别张扬,你先去跟博远商量一下,看看他的意思,最好他同意。”
大少奶奶一愣,眼中的失落一闪而过,依旧笑说:“母亲思虑周到,儿媳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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