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彦昌的虔诚祷告并未引起华山三圣母娘娘的注意。
毕竟每位仙神都拥有一定的信徒,如果信徒祷告之声总能传入仙神耳中的话,那仙神也别想清净了。
正因如此,才会有庙祝这种往返于仙凡之间的职业存在。
等到刘彦昌抬起头,天色已经黑了。
太阴星高高挂起,皎洁月华洒落三界。
整个神女庙都是静悄悄空荡荡的,和白天的热闹景象形成鲜明对比。
“已经天黑了?”
看着四周景象,刘彦昌微微一愣,他完全没察觉到时间的变化。
只觉得一眨眼,天便黑了。
而在跪拜神明的这时间之中,刘彦昌也想明白了自身即将发生了什么事。
这些天的精神混沌全然是因为内心之中两种截然不同的思想在交战。
一方是他从小学习的儒家思想,另一方则是他也说不清楚的思维。
只觉得这思维光明正大,可又让人羞愧不堪。
生于此世二十年,刘彦昌还从未在意过男女之事,一心醉于书籍之中。
而如今,看着街道上来来往往的女子,他心中竟然升起想要与之行周公之礼的念头。
这念头虽然澄清明了,可对他这个读书人而言却是难以想象。
更让他羞愧不已的是,这种念头在他参拜神女娘娘的时候竟然也存在。
而且现在的他,已经记不清楚自己双亲的模样了。
更准确的说,他如今甚至记不清自己儿时和少年时的经历,脑中全然没有那些记忆,余留下的只有从小到大一直积累的学识而已。
两边思维各不相同,让刘彦昌已经分不清究竟哪个才是真实的自己。
或者说,现在的他还是他吗?
而每当他想要思考自身为何会发生这样的变化时,脑中又有一些念头出现,让他放弃这样的想法。
深吸一口气,刘彦昌缓缓从蒲团上站起身来。
他已经无法思考这种事了,只能任由两种思想在脑海中天人交战。
而他自己,只是像个旁观者一般。
无法干涉,更无法思考。
走出神女庙正殿,刘彦昌只觉得月光无比皎洁。
映照着整座神女庙,将此地衬托的更加神圣不可侵。
而在这月光正中,有一位身着青色道袍,面容俊美,眉心生有银色神纹的道士端坐,好似仙人一般。
刘彦昌心有所感,立刻走上前去拱手一拜。
“见过神女庙庙祝。”
“不必多礼,善信为何还不曾离开?”
杨砚笑眯眯的回应着,眼神却在不断打量著刘彦昌。
这人,他已经盯着许久了。
作为神女庙庙祝,除了日常算卦之外,维持寺庙安稳也是他的责任之一。
而神女庙正殿有个大男人正在哭泣这种事自然逃不过他的眼睛。
许多良家小姐都和他说了这件事,让他速速查看一番。
如今多事之秋,杨砚自然是不敢怠慢,和排队善信告辞之后便来到正殿,隔着老远就看到刘彦昌正在掩面哭泣。
杨砚此刻并不想惊到姑姑,所以也没有做出过激举动,只是隔着老远用天眼一扫,想要看看来者是何方神圣。
可不看不知道,一看更是啥都不知道。
在他的天眼微观之下,刘彦昌整个身体都呈现出一种灰濛濛的感觉,有人在刻意遮蔽他的气机。
而出手之人的位格极高,高到杨砚的天眼神通根本就无法堪破这层伪装。
出山以来,这样的事杨砚也是第一次经历。
不过他也并未惊慌,体内有着舅姥爷留下的手段,就能保他不死。
没有选择打草惊蛇,杨砚只是在远远观望着。
这家伙也是真挺能哭,神庙内的善信全都走光了才停止,这才对上话。
可说上话后杨砚便更觉得奇怪了。
从这说话方式和谈吐来看,这人就是个很懂礼貌的读书人而已。
这样的人,身上怎会有如此高的气息遮掩手段,实在是让人不解。
“实在抱歉,叨扰庙祝了。”
刘彦昌一脸歉意,连忙拱手道歉。
“在下参拜神女娘娘一时失了神,这才耽搁这么长时间。”
“无妨。”杨砚摇摇头,“善信心诚则灵,只要潜心参拜,在这神女庙待多久都是可以的。”
“对了,还未请教阁下名讳,在此相逢也是缘分啊。”
杨砚笑眯眯的开口,眼睛一直在打量刘彦昌,心中已经有了一定的猜测。
“庙祝客气,在下刘彦昌,乃是华山脚下青城书院学生。”
刘彦昌行了一个标准的学生礼,而在他对面的杨砚则是微微一愣。
虽然心中早就猜到了会是这么回事,毕竟华山能有如此高规格加护的人,也就只有身在棋局之人了。
可听到刘彦昌亲口承认身份,还是让杨砚一阵恍惚。
好家伙,他都还没开始找,竟然主动送上门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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