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问到小刘和小吴，班里所有战士全不吱声了。吴明心里 “咯噔” 一下也就明白了，这股沉默意味着两名战友没有回来。在这冰天雪地里，连件衣服都没穿，就算没被敌人打死，也得活活冻死啊！

还是吴明先开了口，打破这让人憋闷的沉默：“”战斗打得怎么样了？”

“班长！你们把桥炸了以后，敌人就在河面上搭浮桥，往北岸山头猛冲。我们二连硬是从早扛到下午，直到团长带着大部队杀过来，可算把敌人死死拦住了！后来还借着敌人搭的浮桥，我们二连全都过了河！”

小沈阳虽然平时总爱插科打诨，但汇报起事儿来，还是条理清晰，三言两语就把当天的战斗经过全说清楚了。听完这话，吴明这心里的大石头才算落了地。

正说着呢，老班长抱着一堆罐头过来了，挨着个儿分给身边的战士们。新兵蛋子们还不知道咋开罐头呢，老兵们早 “唰” 地抽出腰间带血的刺刀，随手在脏衣服上蹭了蹭，“噗” 地一下扎进罐头，用力一撬，“砰” 的一声，浓郁的牛肉香味 “腾” 地就冒出来了。其他人闻著味儿，也赶紧丳起刺刀开罐头，馋得不行。

老班长打开一个罐头，直接塞到吴明手里，一边问：“身体恢复咋样?？能动弹不？” 吴明早就被这肉香勾得口水直流，一边狼吞虎咽啃着肉，一边含糊不清地 “嗯嗯” 直点头，意思是没啥大毛病。

老班长瞅著吴明吃得狼吞虎咽，心想这小子肯定没啥大碍，于是严肃地说：“吃完罐头，立即婖合队伍！团长下命令了，咱们二连过了河得接着朝南猛插，追击那些逃跑的敌人。咱们三排还是担任全连的尖刀排，你们班继续打头阵，担任尖刀班冲在队伍最前头！”

吴明瞧着身边吃得正香的战友们，心里直犯嘀咕，忍不住问道：“老班长，战士们连续作战，这身体吃得消吗？”

老班长没好气地回怼：“团长让二连全员过河，就是想着让大伙能歇小半天，晚上继续行军。你小子咋这么多话？服从命令！”

就这么又是一夜的急行军，快天亮了，吴明他们也搞不清到了哪里，只知道一直往南插，目标是赶到清川江，堵截敌人过江。

朝鲜天亮得那?一个快，刚才还灰濛濛一片，眨眼间周围的景色都看得清清楚楚了。二连正沿着公路急行军呢，吴明心里直打鼓，忍不住多次抬头看了看天。

太阳从东边山头冒出来，照亮了整个大地。天一放亮，美军飞机为了掩护南朝鲜军逃跑，就会大规模出动了！

可二连到现在都没接到停止追击的命令，为啥呢？志愿军通讯设备实在太落后了！只有团部以上才有电台，营以下部队想联系，全靠通讯员跑腿传话。所以追击敌人的时候，跟指挥部失去联系，那是常有的事儿。

吴明心里直犯嘀咕，没接到团里的命令，到底该不该停下脚步呢？要是被敌机发现，公路上整个连队可就成了活靶子，只能干等著挨炸。

可他最后还是把这念头压下去了 ——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吴明心里直念叨，盼著美国飞行员昨晚婖体吃坏肚子，或者睡过头没起来。结果好家伙，怕啥来啥，话还没念叨完呢，就听见天上 传来“嗡嗡” 的飞机声！

大伙一听这动静，全都停下来，紧张抬头朝天空望去，心里都明白，将要发生什么事了。

朝着不算太刺眼的阳光一瞅，几架 “野马” 战机直冲冲飞过来了。好像已经发现目标，直接脱离编队，准备往下扔炸弹和疯狂扫射。

小沈阳急得直冒汗，?著嗓子问：“班长，这可咋整？”

吴明扫了一圈周围，全是白茫茫的雪地，空旷得很，连个藏身的地儿都没有。他们班在这儿，就跟白纸上的几滴墨汁，显眼得要命！

正这会儿呢，两架 “野马” 战斗机怪?著就冲二连这边扑过来了！银白色的机翼反光晃得人睁不开眼，好像故意显摆自己多厉害似的。飞机脑袋直冲着地面，眼瞅著就要 “突突突” 喷出子弹，把志愿军战士打成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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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沈阳急得抄起步枪就要瞄准，结果被吴明一把按住。

吴明扯著嗓子喊：“都把手挥起来！一块儿大声欢呼！”

说完他自己带头高举着手，冲飞机欢呼。其他人一下子反应过来，赶紧跟着喊。小沈阳也跟着喊，结果凑近一听，好家伙，他扯著脖子喊的尽是“三字经”。

“呜 ——”“野马” 擦著头顶飞过去了，带起来的大风 “嗖” 一下，把战士们的帽子全给卷到雪地上了。

小山东笑嘻嘻地捡起帽子，递给吴明：“班长，接着！” 那眼神里全是佩服，就跟认准了吴明有办法似的。

“五班长，你咋知道敌人飞机不会炸咱们的呀？” 李敏莲心有余悸的样子，估计在朝鲜人民军那会儿没少被美军飞机追着炸，都快有心理阴影了。

吴明挠挠头，随口编了个理由：“我哪儿知道啊，瞎猜的！飞行员哪能想到，咱们敢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大大咧咧地赶路！”

其实他心里知道，联合国军队伍里各国籍的人都有，语言不通，穿得军装也不同，通讯联络在初期是比较混乱的，美军飞行员根本分不清，公路上的到底是进攻的敌人还是撤退的友军，只是见到地面人朝自己飞机挥手，就想当然认为是友军部队。

李敏莲皱着眉头，显然不信这套说辞：“猜的？你就没想过，万一猜错了，那这里大多数人都会牺牲。”

小沈阳立马跳出来帮腔，胸脯拍得震天响：“朝鲜同志，我跟你说，咱班长就是钻进敌人肚子里的蛔虫！敌人啥想法，都瞒不过他！”

吴明心里透亮，打了这几仗下来，全班战士是彻彻底底认他当班长了，对他那信任都快到盲从的地步了。现在只要碰上事儿，大家二话不说，全把难题往他这儿推。

在这些战士眼里，吴明之前做的决定回回都靠谱。可他心里清楚，哪天要是自己犯了错，战士们也得眼都不眨地跟着干。

吴明瞅了瞅那帮因为骗过美国飞机，正乐呵得不行的战士，大手一挥：“都听好了！跑步前进！”

“是！”

果然，战士们连个 “为啥” 都不问，利利索索就排成纵队开拔了。头顶上，一群 “野马” 战机还在来回折腾，“嗡嗡” 地响个不停。

更让吴明没想到的是，每次路过小山包、草丛堆，冷不?就窜出几个志愿军战士，二话不说就跟在队伍后头。这队伍就跟滚雪球似的，没多会儿就壮大到好几?人。

在路上经过简单交流，吴明才知道后来加入的志愿军是 39 军的战友，正赶往云山集结。他一听 “云山” 俩字儿，脑子立马闪过以前看过的朝鲜战争的书 —— 书里专门介绍过云山的战斗，那可是志愿军跟美军真正的第一次正面较量。

张连长听说云山有美军，再一琢磨自己连队早就跟团部断了联系，干脆带着全连跟着 39 军的队伍，铁了心要去云山会会美军，比个高低。

可能是油不够了吧，就半个多小时的?夫，那些 “野马” 战斗机呼啦啦地全飞走了。不过咱们队伍还是整整齐齐的，一路往前赶。而且还挺顺，没出啥岔子，在天黑之前就赶到清川江了。

此时，美国情报局收到了两份完全不一样的情报，一边是南朝鲜伪军报上来的，说身后有大股志愿军追着他们打，请求空军支援。可美国飞行员却特别自信，汇报的是大韩民国的部队在飞机保护下，根本就没有意外情况发生，也没有发现敌人的大规模部队。

情报负责人威廉看了这些情报，哈哈大笑着说：“你看看这些大韩民国的军队，就被志愿军几个零散的兵吓得跟老鼠似的，一路逃回到清川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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