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愿军刚撤下阵地不到十分钟,身后便骤然响起震耳欲聋的枪炮声,其激烈程度远超方才的战斗。密婖的手雷如同雨点般成片落下,炸得地动山摇,双方厮杀时的狠劲,仿佛彼此真有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甚至还能听见许多土耳其人发出野兽般的怪?,挥舞著寒光闪闪的弯刀,疯狂地冲入敌群。
“好家伙!五班长!” 张连长特意跑到吴明跟前说道,“你到底使了啥法子?那些土耳其旅咋就没开枪呢?要不是亲眼所见,我还真不敢信!”
俺也整不明白。” 小山东挠著脑袋,一脸困惑,“打了几年仗,就这回最迷糊。你瞅瞅刚才那场面,伪军先是帮咱们挡枪子儿,转眼土耳其又跟他们打起来,咱们这边既打土耳其又打伪军,这会儿他俩又自个儿掐上了。这局势乱得,到底谁跟谁是敌是友啊?”
“管他谁跟谁呢!” 老班长咧嘴一乐,“只要咱部队不吃亏就行。伪军帮了咱又咋样?土耳其打伪军又能咋地?可不都是他们自个儿折腾出来的!”
“也是这个理!” 小山东点点头,瞥了眼吴明,打趣道,“动脑子的活还是交给班长,俺只管扛枪打仗。想那些弯弯绕绕太费神,比掉脑袋还遭罪……”
这话一出,身旁的战友们再也憋不住,爆发出一阵爽朗的哄笑。
也不知行军了多久,前方骤然响起枪炮声,一阵紧似一阵。
褚团长赶忙向朝鲜向导打听,得知前面就是军隅里。军隅里虽只是个小镇,但其地理位置极为关键,是东南西北方向的交通枢纽,也是敌人进犯鸭绿江的必经之路,更是其向北进攻的补给总站。
正因如此,美军特意在此驻扎了美第 2 师的一个营,妄图守住这一重要的战略要地。
“前面开打了!四十军的其他部队正在发动攻击!” 褚团长大声呼喊,“加快速度,?志们!让那些美国佬见识见识,咱中国军人可不是好惹的!”
“是!” 战士们齐声呐喊,迅速加快脚步,朝着前方奔去。
靠近镇子仔细一看,果然是美国军队,而且还是他们的装甲部队。只见二十多辆坦克,大多是 “霞飞” 轻型坦克,还有两三辆?不上型号的中型坦克。此时,这些坦克在一片开阔地上围成一圈,狭窄的出口处停放著一辆被炸毁的坦克,显然是志愿军的杰作,正好截断了美军装甲部队的退路。
那些美国兵意识到无法逃脱后,迅速将所有坦克在开阔地中间围成一圈。一个连队的步兵在圈内以坦克为掩体,严阵以待。坦克与步兵相互掩护,竟然构建出一道难以攻破的钢铁防线。
吴明心中暗自苦笑,心想:把这群 “铁疙瘩” 困在这里,他们固然逃不掉,可咱们一时半会儿也拿他们没办法,志愿军战士都被阻挡在这里,无法继续前进。眼下是黑夜,那些坦克上的 75 毫米火炮发挥不了多大作用,可一旦到了天亮,他们不仅可以开炮反击,要是再有飞机前来增援……
“他娘的!” 褚团长愤怒地砸了一下拳头,随即对身旁三营长果断下?:“三营长,带两个连队上去,多准备些手榴弹,从两个方向把这群‘铁王八’给包围了,靠近了就往里面扔手榴弹。”
不得不说,这确实是个不错的办法。要是能把手榴弹大量扔到坦克圈里,里面的步兵肯定所剩无几。只要解决了里面的步兵,在这漆黑的夜里,那些坦克就如同砧板上的鱼肉,只能任志愿军处置了。
两个连队迅速完成了进攻部署。在月光的映照下,战士们并没有像往常那样呐喊著冲向敌人,而是巧妙地分散开来,在雪地上借助树木和地形,小心翼翼地匍匐前进。
“霞飞” 坦克虽属于轻型坦克,但上面配备了两挺 7.62 毫米机枪,还有一挺 12.7 毫米高射机枪。粗略估算一下,眼前这二十多辆坦克,光机枪就有六七十挺之多,更别提里面还有一个营的步兵进行掩护。倘若还是像以往那样挺起胸膛发起婖团冲锋,只怕就算一个团的兵力冲上去,也难以突破敌人的防线,还会遭受重大伤?。
志愿军战士们心里清楚这些数据,毕竟他们曾多次领教过 “霞飞” 坦克的厉害。在日本投降后的内战时期,解放军就遭遇过不少这种 M24 “霞飞” 坦克,吃了不少苦头。
夜色中,两百多人的部队在雪地上艰难地朝着中间的坦克群缓缓爬行,远远看去,就如同汹涌的潮水一般,正一点一点地侵蚀著中间那座孤立无援的 “孤岛”。
褚团长紧紧握住拳头,双眼死死地盯着战场,脸上满是担忧,毕竟战士们面临着美军强大的火力,即便进攻方法可行,也必然会有不小的伤?。
“哒哒哒……” 当志愿军与美军的距离拉近到一百多米时,美军扣动了扳机。或许是夜色的?扰,导致能见度较低,那些拥有七百米射程的机枪和步枪,直到志愿军靠近到如此近的距离才开始疯狂扫射。
刹那间,山脚下仿佛被点燃了引信的火药桶,枪声、爆炸声、子弹的呼啸声交织在一起。
不少原本正努力向前爬行的战士,毫无声息地停下了动作。他们并非被敌人凶猛的火力所吓倒,而是因为那致命的子弹,无情地夺走了他们宝贵的生命。
九十米,志愿军战士们依旧坚定地向前爬行,敌人的火力并未让他们放慢速度。尽管不断有战士被流弹击中,但他们全然不顾自身安危,继续朝着目标前进。
八十米,显然美军并未倾尽全力使用所有机枪。火力网远没有志愿军此前预想的那般密婖。除了少数几挺疯狂扫射的机枪外,大部分美国大兵只是躲在坦克后方,朝着志愿军开枪射击。他们这么做,一方面是在节省弹药,另一方面也是为接下来可能持续一晚的战斗做准备。
七十米,此时美军再也按捺不住了。十余辆坦克上的机枪疯狂吼?著,喷吐出长长的火舌。漫天的子弹呼啸著飞过,打得阵地前的积雪如粉末般飞溅,志愿军战士们的周围瞬间被一层白茫茫的 “白雾” 所笼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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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嘟……” 一声尖锐的牛角号划破了战场的嘈杂。那些奋勇爬到前面的志愿军战士果断出手,甩出一排手榴弹。然而,他们的目标并非那些坚固的坦克,而是坦克前方的空地。毕竟,趴在地上的战士们难以将手榴弹掷出七十米开外的距离。
伴随着一连串剧烈的爆炸,浓噸的烟雾升腾而起。志愿军战士们齐声呐喊,借着这烟雾的掩护,毅然向前冲锋。美军似乎察觉到了巨大的危险,再也顾不上节省子弹,所有的机枪疯狂扫射。从山头向下望去,山脚下,一道道白光伴随着子弹射出,如同一张噸不透风的大网,从坦克群向四周迅速扩散开来。
在敌人手雷与机枪交织而成的噸集火力网面前,志愿军战士们一批又一批地倒下。但他们毫不退缩,视死如归,踩着战友们的鲜血,跨过战友们的尸体,坚定地朝着目标一步步靠近……
志愿军战士,两百多人发起冲锋到现在,已经损失过半。他们被敌人凶猛的火力压制得根本无法起身,好不容易冒着生命危险站起来投出手榴弹,却无法对敌人造成有效杀伤,此刻真是进也艰难、退也不能……
“狗日的!” 吴明听到坦克后面美军士兵不断发出的叫嚣喊声,虽然听不懂,但从那挑衅的语气和姿态也能明白他们的意图。他气得两眼通红,可一时之间,面对敌人这般情况,确实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就在这时,一队炮兵班的战士们搬运著一门火炮的零部件,迅速朝着吴明所在的阵地赶来。他们借着己方火力的掩护,开始了紧张的组装。没过多久,一门九二式的火炮出现在了吴明的视野中。
吴明看着架起来的火炮,又瞥了一眼还在坦克后方嚣张叫嚣的美军,压低声音骂道:“等著瞧,马上让你们笑不出来,叫你们哭爹喊娘去!”
“同志,能过来搭把手吗?”
吴明听到一名炮兵战士向他挥手,还低声呼喊著。他猫著腰快速来到这名战士身边,只听那战士说道:“这地面不平,得把炮架平才行。可这地面冻得硬邦邦的,跟铁似的!”
吴明二话不说,和这名炮兵们一起在坑坑洼洼、冻得坚硬的冻土上开始刨挖工事。他们费了好大的劲,才终于把火炮的左驻锄给架平了。
就在这时,志愿军战士们发起了新一轮的攻势。然而,那些美军再次躲到了坦克后面。在这能见度极低的夜晚,志愿军根本无法对敌人进行有效的射击,好不容易掷出去的手榴弹,都被坦克装甲弹飞。
反观志愿军,一个又一个暴露在雪地之上,美军对他们进行射击却容易得多。
尽管面临着敌人凶猛的火力,没有重武器的志愿军战士们毫无惧色。他们三五成群,不断站起身来投弹,每一次行动,都有几名战士倒在敌人的枪下,但他们毫不退缩。
此时,之前喊吴明来帮忙的那名战士,看着冲锋的志愿军前仆后继地倒在进攻的途中,双眼瞬间红了起来。
他猛地蹲下身子,用自己的右肩顶住火炮悬空的右驻锄,然后对着身边的一个老兵大声喊道:“大龙,开炮!”
老兵和其他炮兵战士听到这话,都愣住了。就连吴明也被这一幕深深震撼了。谁都知道,没有人能承受得住火炮发射时巨大的后坐力和爆炸冲击,用身体当炮架子,那是要活活被震死的!
战友们还在犹豫,那名战士涨红了脸,声嘶力竭地大喊:“大龙,我是班长!服从命?!别再犹豫了,前方冲锋的战友还在不断牺牲啊!”
老兵红着眼眶,朝着其他炮兵战士用力挥了挥手。炮兵班的所有战士,在?人窒息的沉默中迅速装填炮弹,精准调整炮管,紧紧瞄准敌人。
随着老兵大吼一声:“开炮!”
火炮发出震耳欲聋的怒吼,炮弹如同长了眼睛一般,准确无误地落入敌人的坦克群中。紧接着,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在坦克圈里响起,美军的惨叫此起彼伏。
这时,吴明在离火炮不远处,捂著耳朵看向那个顶住火炮的班长,只见他嘴角渗出一丝鲜血,可整个肩膀依旧死死地托举着火炮。
“开炮!”
随着老兵充满怒火的一声声大喊,一枚枚炮弹精准地落在坦克圈内爆炸。透过弥漫的硝烟和闪烁的火光,能够清楚地看到坦克后面的敌人像无头苍蝇一般四处奔逃,显然已经阵脚大乱。
“杀!”
志愿军战士们在投出一排手榴弹后,齐声呐喊,毫不犹豫地从雪地上一跃而起,朝着敌人的坦克群奋勇冲去。
这一次,美军那边仅仅响起了几声稀稀落落的枪响,随后便很快放弃了抵抗。志愿军大部队如同猛虎下山一般迅速跟上,转眼间,身前身后全是志愿军战士们那矫健的身影。
终于攻克了这块难啃的硬骨头!吴明迅速站起身来,脚步匆匆,和炮兵班的战士们一同朝着那名英勇架炮的班长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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