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星澜本来想回去病房里和云栖说明一下刚才调解室的讨论结果。
刚上了到住院部楼梯口就听见走廊传来何峰歇斯底里的吼叫，“你他妈装什么清高？不就是问你借点钱，老子怎么就成抢劫未遂了！你还差点让老子断子绝孙！”
他被两个医护人员架著胳膊，使劲挣扎，试图挣脱束缚冲进云栖的病房里。
医护人员死死架住何峰：“何先生，请你冷静！”
“滚开！”他挣扎着，赤红着眼朝病房方向嘶吼，“臭婊子，有本事出来！”
谢星澜眼神一冷，刚想走过去。
“啪！”
一道娇小的身影冲了出来，快准狠一巴掌扇在何峰脸上。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走廊上就响不大不小但是清晰的女孩嗓音。
"第一，你尾随抢劫未遂，该打！"
"第二，"她甩了甩发麻的手掌，"你在这狗叫吵到我和其他病人，更该打！"
走廊瞬间鸦雀无声。何峰捂著脸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连赶来维持秩序的保安都愣在原地。
医护人员对视一眼，嘴角忍不住上扬，但是努力憋住了笑声。
刚才骂的这么?，人家小姑娘一个巴掌就给何峰扇懵了。
谢星澜倚在消防栓旁，喉结动了动，双手抱臂，颇为欣赏挑了下眉。
不错，脑子是坏了，但是武力值还是杠杠的。
阳光穿过走廊尽头的窗户照射在女孩身上，她长发捆成了低马尾，柔顺的垂在前面，刘海别在小巧的耳后，病号服袖子卷到手肘，露出纤细小臂线条。
瓷白的小脸上，她微蹙著眉，粉唇紧紧抿著，彰显著此刻的不满。
明明是气鼓鼓的样子，却莫名的让他移不开眼。
女孩突然朝他看过来，眼睛立刻湿漉漉下来。
嗓音也软了下来，"第三……”
众人见她眼神直直望向后方。
视线也随之看过去，就见那处站了一个男生。
再回过头来时，就见刚才还气势汹汹的姑娘朝着男生跑了过去。
同时委屈巴巴嚷着，“谢星澜你看戏看够没有？我手好疼..."
她话音未落，人却已经一头扎进他怀里。
谢星澜整个人僵住了。
他垂眼看着怀里毛茸茸的发顶，喉结狠狠滚动了一下。那只打人的手正举在他眼前，指尖还泛著淡淡的红。
"你干嘛？"他嗓音绷得发紧，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云栖仰起脸，理直气壮地晃了晃手掌："谢星澜，你给我呼呼手。"
被医护人员压走的何峰呸了一声，破口大骂：“我呸！你打老子脸还好意思嫌手疼！”
医护人员不耐烦架着他继续走，“赶紧走！人家姑娘是在向男朋友撒娇……”
—
重新回去病房里。
云栖缠着谢星澜要呼呼手。
“我凭什么给你呼手？”
云栖眼巴巴看着他，拉着他的袖子摇晃。
谢星澜：“……”
他活了十九年，从没干过给女生“呼呼手”这种蠢事。但碍于她现在脑子不清楚，只好敷衍地捏着她指尖，象征性地吹了两下。
一边和她说调解室的事。
告诉她报警人是何茵，尾随她的混混何峰是何茵的弟弟。
他问她关键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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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起诉何峰？”
云栖一把把手抽回，摇摇头，一脸嫌弃，“不要，那个人我不想再与他有任何牵扯。”
“反正我也没让他好过，踹了他命根子，刚才还赏了他一巴掌，够他疼一阵子了。”
“再说了，警察那边肯定也会处理他，我何必再浪费时间去跟他纠缠？”
谢星澜目光落在她脸上，似笑非笑，眼里却没有什么温度：“你倒是想得开。”
“嘻嘻嘻，那是。”
女孩说完，仰头期待的看着她，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顶。
谢星澜：“脑袋还疼？”
摇摇头，女孩不满又委屈看他。
“你都不摸摸我的脑袋夸我，你以前都会的。”
？
谢星澜眼神一暗，他很清楚自己从来没有摸过她的脑袋，也没夸过她。
相反，他们两个人一直以来都是互相不对付，互相损才对。
骂她笨蛋，蠢货还差不多。
所以——她这是记忆错乱的一部分？
他倒是想知道云栖错乱的记忆，他问，“什么时候的事？”
云栖一脸不解看着他，“你干嘛？装失忆呀？
“很多时候呀，比如你抱着我打游戏时，我打赢了的时候；比如我包出漂亮饺子的时候；再比如，我们一起反击何茵的时候……”
“……”
真他妈的离谱到家了。
这记忆错乱的跟做梦一样。
谢星澜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但是他抓住了关键点。
她还记得何茵。
他又询问了何茵的事，发现云栖全部都能说得上来！
但是和他有关的记忆就是乱七八糟 。
他心里大概有了一个答案，他眯起眼睛：“大小姐，你把我当你男朋友了？”
女孩仰头看他，语气无比认真：“什么嘛，你本来就是我男朋友呀。”
谢星澜的呼吸猛地滞了一瞬。
他垂眼盯着女孩起的脸，那双湿漉漉的眼睛里盛着全然的信任和亲昵。
像是淬了星子的琉璃盏，晃得他喉头发紧。
指节无意识蜷了蜷，掌心里还残留着她指尖的温度——真他妈活见鬼了……
"你..."他嗓音哑得厉害，舌尖顶了顶上颚才找回声音，"脑子被门夹了？"
这话说得咬牙切齿，却莫名透著股虚张声势的狼狈。
云栖立刻鼓起脸颊，一把搂住他腰，哼哼唧唧：“谢星澜，你不许骂我，我可是你的女朋友。”
腰身一紧，下巴底下贴了个毛茸茸的小脑袋。
太近了，近得他能闻到她发间淡淡的洗发水味道。
他耳根莫名其妙发烫，说话的嗓音也比平时冷硬，“放开我。”
可右手却不受控地抬起来，又在即将碰到她发顶时收回插兜里。
心底对自己嗤了一声。
疯了吧？真跟着这失智“儿童”胡闹？
明明几天前这丫头还甩了他一巴掌，现在摔坏脑子了就把他当男朋友了。
他将她拉开，似笑非笑，眼底却暗涌著自己都未察觉的异样。
"何茵的事记得这么清楚……"拇指无意识蹭过她泛红的掌心，嗓音低得发哑，"怎么偏偏把我记成你的所有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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