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刚才同桌的那两个女生。

两个女生刚才不知道云栖是去卫生间，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她。

想到刚才蛐蛐她的话，顿时有些无地自容。

“那个……云栖，我们就是……”

云栖表情并没有太大变化，说出的话却足以让她们难堪。

"真有意思，"她抽出纸巾细细擦着手，"现在这个穿衣自由的年代还有人管别人穿什么。"

她抬眸看向镜子里神色尴尬的两人，"吊带裙违反村规了？"

其中一个女生支支吾吾想辩解，云栖已经转身面对她们。

她轻轻拽了下披肩，嘟囔："不过也是，毕竟有些人连自己的事情都管不好，倒有闲心对别人指手画脚。"

她小手指著一个女生，“你牙缝上沾了颗辣椒。”

又看向另一个女生：“你粉底卡纹了。”

两个女生顿时僵在原地，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被指出牙缝有辣椒的女生立刻闭上嘴，舌头慌乱地在牙齿间扫动，却又碍于面子不敢当着云栖的面掏手机照。

另一个女生则条件反射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指尖蹭到卡粉的地方时，表情明显扭曲了一下。

说完，云栖直接就走了。

两个女生整理好仪容仪表后，本来还担心回去后在桌上见到云栖会尴尬。

但是她们回去后，发现云栖根本不在。

倒是谢星澜突然询问：“你们刚才去洗手间了？看见云栖没？”

两个女生面面相觑，脸上闪过一丝慌乱。

"没、没看见啊......"一个女生生支支吾吾，眼神飘忽。

另一个女生也赶紧摇头："我们出来的时候，洗手间已经没人了。"

谢星澜眉头微蹙，手指在桌面上轻敲了两下，突然站起身。

"澜哥？你干嘛呢，马上就要吃饭了。"旁边的男生疑惑地喊了一声。

吃席的人大多到齐了。

已经开始上菜了。

谢星澜找遍卫生间不见人，转身扎进喧闹的宴席。乡亲们拉着他寒暄，他勉强应付两句，目光仍四下搜寻。

"星澜啊，快坐下吃饭！"罗大婶端著一盘红烧肉，朝他招手。

谢星澜勉强扯出个笑容："罗婶，我先找个人。"

罗婶把红烧肉往桌上一放，擦了擦手道："星澜啊，你找那个穿白裙子的姑娘是不？一个年轻小伙把她带二楼去了。"

她朝楼梯口指了指："就刚才的事儿，那姑娘走的时候还回头张望，像是在等人呢。"

等人？

谢星澜眼皮一跳，心里猛地一沉。

——她等的是他，但是他来迟了。

他下颌绷紧，手指无意识地攥紧又松开。

他当然知道云栖在等什么。她想要他说女朋友这个词。

可他故意装哑巴。

可他很清楚的知道自己不能开口。

他现在的心软就会造成云栖以后的难堪。

烦躁的啧了一声，他朝二楼走去。

—

云栖本来想找一下谢奶奶在的桌子。

但是途中被一个叫宋旭的男生带去了二楼。

那个男生以为她没有位置坐，礼貌的引导他往二楼走，说二楼还有空位。

罗家人摆了好多桌，但是没有算准来的人。大部分来客都坐在院子里，或是一楼客厅里。

二楼算是预备的席位，此刻空荡荡的只有几张圆桌。

两张坐满了，而她所在的就她和宋旭两个人。

宋旭带着云栖在靠窗的位置坐下，窗外正对着院子里那棵百年大槐树。

能很清晰的看见大槐树下，她原本坐的那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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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星澜的位置竟然是空的。

“在看什么？”

宋旭突然开口。

云栖瞥了一眼空座位，没接话。

宋旭一语道破：“在看谢星澜？”

“你和谢星澜很熟？”云栖随口问。

宋旭点头：“不算太熟，高中同学，那家伙以前就这臭脾气。”

“你也别太难过，他一直拽的要死，对追求他的女生一直都不留情面。”

云栖想说自己是谢星澜的女朋友，但是她知道眼前这人也是把她当成了谢星澜的追求者。

她还是默默止住了嘴。

见她心情不太好的样子，宋旭给她倒牛奶，云栖礼貌的去扶杯子。

因为心情的缘故，云栖没有注意到，此时她和男生距离的很近，手几乎要碰到。

谢星澜站在楼梯口，目光穿过半敞的门缝，落在靠窗的两人身上。

阳光透过老槐树的枝叶，斑驳地洒在女孩的侧脸上，她微微低着头，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男生倾身给她倒牛奶，两人的手在杯沿几乎相触，脑袋凑的很近。

倒是幅唯美的画面，但是——

极其刺眼。

谢星澜的指节在门框上收紧，骨节泛白。

他下颌绷紧，眼睛眯起，像是一团压抑的暗火。

他朝他们走去。

云栖注意力只在杯子上面，注意著牛奶加满与否。

根本没注意到有人走过去。

宋旭亦是。

因为他的注意力在云栖身上。

因为凑的近。

他能闻到女孩发上淡淡的栀子花香味。

“喂！可以了啦，已经满了。”

牛奶已经流到了云栖的手上，她赶紧提醒。

“啊、不好意思……”

宋旭慌慌张张的把牛奶摆正放回桌上，然后拿了纸?准备给云栖擦手。

就在这时，一片阴影打下来。一只冷白、骨节分明的手突然横插进来，修长的手指夹着一张纸?，直接挡开了宋旭递来的纸?。

宋旭一愣，抬头正对上谢星澜冷沉的视线。

谢星澜没看他，垂眸盯着云栖沾了牛奶的手指，另一只手扣住她的手腕，力道不轻不重地固定住。

他慢条斯理地用纸?裹住她的指尖，从指根到指尖，一寸寸擦拭，动作细致得像在对待什么易碎的珍品。

云栖浑身都僵住了，猛的仰头看去。

就看到谢星澜那张好看又冷冽的脸。

他的脸色又像刚才在梯子下看到的那样。

又冷又臭。

云栖心跳漏了半拍，可还是哼了一声，扭头不看他，撅起小嘴嘟囔：“你干嘛？我自己会擦。”

“自己擦？那手怎么还不收回去？”谢星澜掀起眼皮，似笑非笑调侃。

脸一红，云栖很有骨气的试着收回手。

但是没抽动，被某人紧紧扣住了手腕。

被晾在一旁的宋旭尴尬干笑一声：“澜哥，你……”

谢星澜这才掀起眼皮看他，唇角勾起一个没什么温度的弧度：“宋旭，一个月没见，你倒牛奶的水平倒是见长。”

宋旭脸色一僵。

谢星澜松开云栖的手，纸?随手丢进垃圾桶，语气懒散：“不过也是，毕竟你高中时连矿泉水瓶盖都拧不开，现在能倒牛奶，也算进步。”

宋旭：“……”

云栖完全没听出是嘲讽，睁著大眼睛自言自语：“矿泉水瓶盖拧不开……我一个女生都能拧开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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