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王谷的月光染著淡淡血色。沈清棠盯着掌心扩散的紫色镜斑，斑纹边缘已蔓延到腕部，形成枝桠状的诡异纹路。
"别碰它。"叶归尘扣住她试图抓挠的手腕，"镜种靠痛觉生长。"
他右半身仍有些僵硬，但龙纹已恢复流转。沈清棠注意到他每次呼吸时，心口龙首位置都会闪过一抹不自然的红光——那是强转凤纹留下的后遗症。
"疼吗？"她鬼使神差地问。
叶归尘金瞳微眯："比不上你。"指尖轻点她锁骨下第五道将成未成的血痕，"再有三天，天权祭坛就会完全激活。"
水晶棺旁，叶轻尘正在为赫连雪施针。原本龟息的人此刻眉头紧锁，眼角不断渗出蓝色液体——那根本不是泪，而是某种半固态的胶状物。
"你母亲体内有青黛的残魂。"叶轻尘收起银针，针尖已变成妖异的紫色，"三魂分离后，最恶的那部分逃回国师本体，最纯的这部分..."
"选择依附母体。"沈清棠接上他的话，突然想起青铜门内孕妇的预言，"青黛在寻求庇护？"
叶轻尘摇头："在寻找容器重生。"他掀开赫连雪左臂衣袖，露出皮肤下游走的蓝色光点，"这些魂丝正在重塑她的经脉。"
沈清棠后背发凉。若让青黛的纯净魂体占据赫连雪身体...
"有办法分离吗？"
"需要龙血为引。"叶轻尘看向叶归尘，"但师兄现在的状态..."
话音未落，沈清棠掌心的镜斑突然灼烧般剧痛！紫光顺着血管急速上窜，在肘部形成清晰的西凉文字：
「月圆之夜，魂归来兮」
叶归尘龙爪立刻按住她手臂，金光与紫光在皮下激烈交锋。沈清棠疼得眼前发黑，却看到镜斑表面浮现国师的脸——半男半女的面容露出诡笑："容器准备好了吗？"
"滚出去！"沈清棠抄起药杵砸向镜斑。?人毛骨悚然的是，镜斑竟张开一道细缝，如嘴般咬住药杵，咔嚓一声将其咬断！
叶轻尘迅速结印，七枚玉铃悬于沈清棠头顶："是镜种在共鸣！国师在通过它定位你！"
铃声中，镜斑暂时沉寂。沈清棠浑身冷汗淋漓，发现第五道血痕又延长了半寸。
"来不及等萧景珩了。"叶归尘突然扯开衣襟，"用我的血。"
叶轻尘厉声喝止："你右半身龙纹本就不稳，再放血会..."
"那就两边一起。"清冷男声从殿外传来。
沈清棠回头，只见月光下立著个修长身影——萧景珩披着残破的黑袍，露出的皮肤上满是未愈的灼伤。最骇人的是他的右眼，完全变成了龙类竖瞳，而左眼却蒙着层白翳。
"你的眼睛..."沈清棠下意识上前，却被他身上散发的戾气逼退。奇怪的是，明明不记得这个人，心脏却抽痛得厉害。
萧景珩轻笑一声："同心蛊的滋味如何？"他左手指尖抚过她锁骨血痕，"为了救我，甘愿忘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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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触碰让沈清棠脑海闪过片段记忆：雨夜里为她撑伞的手、藏书阁教她认星图的侧脸...但转瞬即逝。
叶归尘突然横插进来："先解决镜种。"他龙爪与萧景珩的右手相触，两道龙纹同时亮起，"需要我们的混合血。"
"不行！"叶轻尘拦在中间，"你们俩现在血脉相冲，混合血会..."
萧景珩已经割破手腕，淡金色的血液流入玉碗："赌一把。"他独眼看向叶归尘，"你我本是一体。"
当叶归尘的赤金龙血滴入碗中时，惊人的一幕发生了——两股血液如仇敌般相互攻击，迸发出刺目火花！碗中液体沸腾翻滚，渐渐形成微缩版的双龙争斗图。
沈清棠掌心的镜斑却突然安静下来，甚至略微收缩。国师的脸在斑纹中扭曲："有意思...双生子自相残杀..."
"闭嘴！"萧景珩突然将血碗扣在镜斑上。
混合血接触紫斑的瞬间，沈清棠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她看到自己的左手皮肤下有无数的东西在蠕动，而血液正在被某种力量强行抽向心脏！
"它在反抗..."叶归尘龙翼大展，压制她挣扎的身体，"轻尘！镇魂针！"
叶轻尘七针齐出，扎在沈清棠七大要穴。针尾玉铃无风自动，奏出诡异的安魂曲。随着铃声，混合血渐渐渗入紫斑，斑纹颜色从妖紫变成暗红。
"暂时压制住了。"叶轻尘抹去额汗，"但每月月圆仍需饮血巩固。"
萧景珩突然摇晃了一下，白翳覆蓋了整只左眼。叶归尘迅速扶住他："你用了龙睛通？"
"不然怎么找到这里..."萧景珩苦笑，转向沈清棠，"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我送你的东西吗？"
沈清棠茫然摇头。萧景珩却似乎松了口气："很好，忘得干净。"
他从怀中取出块残镜碎片："从祭坛抢的，应该是离魂镜的一部分。"
碎片映出的不是人影，而是一条通往地底的阶梯。叶轻尘接过来细看，突然脸色大变："这是...药王谷禁地？"
沈清棠凑近，在碎片边缘看到个模糊标记——火焰莲花中包裹着龙纹，与赫连雪身上的胎记一模一样！
"师父的实验室..."叶轻尘声音发颤，"他当年就是在那里..."
赫连雪突然剧烈抽搐起来，口中吐出大股蓝色胶状物。那团东西落地即凝，形成个巴掌大的小人偶，面容与青黛别无二致！
"妹妹..."人偶发出尖细的声音，"找到...离魂镜...完整版..."
萧景珩一脚踩碎人偶，但更多的蓝色胶体正从赫连雪七窍渗出。沈清棠扑到母亲身边，发现她龟息的身体正在加速衰老！
"母亲！"
"是青黛的魂体在吞噬她的生机。"叶归尘龙爪按在赫连雪心口，"只有一个办法了..."
萧景珩已经撕开自己心口结痂的伤痕："需要多少？"
"全部。"叶轻尘惨笑，"要救两个人，需要你全部的心头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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