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院的铜盆第三次换水时，沈清棠终于挑出了太子伤口最后一粒青铜碎屑。染血的镊子当啷落入盆中，惊得满屋御医齐齐后退——那碎屑正在清水里诡异地旋转，划出龙鳞状波纹。

"沈姑娘果真妙手。"皇帝的声音从珠帘后传来，九旒冕下的目光晦暗不明，"太子的毒..."

"非毒也。"沈清棠突然用银针刺破自己指尖，血珠滴在太子肿胀的眉心，"是龙气反噬。"

血珠接触皮肤的刹那，太子突然睁眼，瞳孔里闪过与萧景珩如出一辙的金芒。满殿惊呼中，沈清棠宽袖一拂，恰到好处遮住他瞬间异变的指甲。

"陛下请看。"她掀开太子衣襟，露出心口浮现的淡金纹路——这是她昨夜用特殊药墨伪造的，"太子殿下身负真龙血脉，才会被龙骨爆炸所伤。"

珠帘剧烈晃动。皇帝手中的玉扳指出现裂痕。

东暖阁药香氤氲，沈清棠的银勺在药盅里划出特殊韵律。每顺时针三圈就逆时针一转，将沉淀在盅底的朱砂充分搅匀。

"殿下该喝药了。"她扶起太子，指尖在对方后颈某处轻轻一按——这个穴位会让咽喉肌肉不自觉吞咽。

太子呛咳著饮尽药汁，突然抓住她手腕："你往里面加了什么？"

"天山雪莲。"沈清棠任由他掐出青紫指痕，"还有..."

她突然倾身，唇几乎贴上太子耳廓："您喂给柳枝的龙骨粉。"

太子猛地推开她，却见沈清棠从药箱取出个琉璃瓶。瓶中漂浮着片金色物质，正随着太子急促的呼吸频率明暗闪烁。

"您每咳一次，这龙鳞就亮一分。"她将瓶子放在枕边，"很有趣，不是吗？"

窗外传来更鼓声。沈清棠行礼退下时，袖中滑落一粒蜡丸，正滚进太子榻底——那是给明日来换药的苏雨晴的指令。

诏狱最底层的寒铁囚室里，萧景珩腕间锁链刻满镇龙咒文。当沈清棠的脚步声响起时，那些咒文突然迸发血光。

"出去。"他的声音带着非人的嗡鸣，"朕快压制不住..."

沈清棠反而上前三步，突然将药箱砸向墙壁。夹层里的金针弹射而出，精准刺入他周身七大穴。萧景珩的嘶吼震落墙灰，却在看到她展开的绢帕时骤然安静。

帕上绣著太子咳出的黑血纹样。

"慢性龙化。"沈清棠拔出他锁骨处的金针，"我在他药里掺了你的血。"

萧景珩突然挣断一根锁链，龙化的指尖抚过她脖颈："你可知混合龙血会..."

"让他变成真正的怪物？"沈清棠主动将咽喉送向他爪尖，"所以陛下才急召国师回京啊。"

囚室突然死寂。国师叶归尘，正是二十年前主持"龙血实验"的元凶！

三日后午门广场，沈清棠领着青鸾卫跪在御医队列末尾。当国师的青铜车驾碾过朱雀街时，她突然按住苏雨晴颤抖的手。

"别看他的眼睛。"

可惜警告来得太迟。最年幼的学徒已经抬头，正对上国师兜帽下的四色瞳孔——赤、黑、青、白四色如漩涡流转。少女立刻目光呆滞，机械地开始解自己衣带。

沈清棠银针破空，刺入学徒后脑。就在这瞬间，国师的车帘无风自动，露出他苍白手中把玩的东西——柳枝的断手！

"沈姑娘。"国师的声音像毒蛇钻入耳道，"老朽缺个试药的丫头..."

他弹指射来一道青光，沈清棠侧脸闪避，却让身后侍卫中了招。那壮汉立刻皮肤溃烂，却在惨?中露出诡异的微笑。

"三日后，带着龙血容器来换解药。"车驾远去时，这句话清晰印在每个人脑海。

东宫寝殿传来瓷器碎裂声。太子对着铜镜撕开衣衫，胸口金纹已蔓延成完整龙鳞图案。

"沈清棠！"他砸碎药碗，"你给朕下毒！"

"殿下明鉴。"沈清棠从容拾起碎片，"这是龙脉觉醒的征兆。"她突然用瓷片划破太子指尖，滴血入茶，"不信您看。"

血珠在茶汤里化作迷你龙形，正是她提前放入水中的磁粉把戏。太子贪婪地盯着这"神迹"，却没发现沈清棠袖中滑落的药粉正融入熏香。

"国师说..."太子眼神逐渐涣散，"朕能成为真龙天子..."

沈清棠微笑颔首，在脉案上写下："癔症加重，需加重朱砂安神。"

novel九一。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