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昆仑墟笼罩在血色雾气中。
沈清棠站在悬崖边缘,看着西凉大军如黑潮般涌过冻土平原。最前排的士兵赤膊上阵,胸口刻着与萧景珩逆鳞相同的纹路,他们抬着的不是云梯而是三?具童男女的尸体——每具尸体的眉心都嵌著一片龙血石。
"太子开城门了。"春桃的白瞳穿透雾气,映出?里外大周边境的景象——太子府私兵正在拆除城墙防御,而守军将领的瞳孔全变成了与西凉士兵相同的竖线。
萧景珩静立在悬崖最前端,全身纹路亮如熔金。那些曾需要刻意控制的龙化特征,此刻正随着他的呼吸自然流转。沈清棠注意到他新生的并蒂莲纹中心,隐约可见一个小小的莲子虚影——与他们未来孩子的胎记一模一样。
"他们不是要攻城。"萧景珩突然开口,声音里混著奇异的共鸣,"是要布阵。"
仿佛印证他的话,西凉大军在距离城墙三里处突然转向,将童尸体首尾相连摆成巨大圆环。国师站在圆环中央,手中捧著的正是从太子胸腔挖出的半块龙血鼎。当他将鼎倒扣在地面时,鼎中残留的黑莲灰烬腾空而起,在雾气中组成缩小版的血色天隙。
"他们在复制那夜的仪式..."沈清棠腹中的道种突然剧烈震动,她心口的并蒂莲纹渗出金红液体,"但缺少钥匙..."
话音未落,冰棺女子消散处突然射来一道金光。那光芒在萧景珩面前凝成实体——竟是太后临终给予的玉骨鼎残片,只是现在它已经重组为三足小鼎的形状,鼎内悬浮着一滴金血。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钥匙。"萧景珩握住小鼎的瞬间,昆仑墟的地脉突然震动。无数金色光流从裂缝中涌出,汇聚到他脚下,形成巨大的西凉王族徽记。
国师在远处发出非人的尖啸。他疯狂地割开手腕,将血洒向童尸组成的圆环。那些尸体突然集体坐起,空洞的眼窝望向昆仑墟方向,下颌开合发出骨骼摩擦的咔咔声。
沈清棠的银针自动排成防御阵型,针尖全部指向?一个方位——大周皇陵。她的龙血视野突然穿透千里,看见皇陵最深处的水晶棺中,初代太医令的尸体正在蠕动。更可怕的是,尸体手中捧著的正是另外半块龙血鼎。
"西凉王和太医令..."沈清棠的声音发抖,"他们本就是一体的两个分身..."
萧景珩突然将小鼎按在心口。鼎中的金血与他体内的龙血交融,迸发出刺目强光。当光芒散去时,他背后展开了完全由能量构成的金红龙翼——不是虚影,而是实实在在的血肉之翼。
"地脉听令。"萧景珩的龙吟震动山谷。昆仑墟的冻土突然裂开无数缝隙,从中爬出三?具身覆青鳞的古老战士。这些战士心口全都绽放著莲花纹,与沈清棠的纹路?源。
国师的脸色第一次出现恐惧:"不可能...先王的亲卫队早就..."
"早就被封印在地脉中。"萧景珩的龙翼轻振,瞬间掠过十里距离,"等我归来。"
三?青鳞战士如鬼魅般冲向战场。他们不攻击西凉士兵,而是精准地抱起每具童尸,小心地平放在地。当最后一具童尸被安置妥当,所有青鳞战士?时单膝跪地,心口的莲花纹投射出金光,在战场上空交织成巨大的往生阵。
国师疯狂地催动龙血鼎,但鼎中的黑莲灰烬正在被净化。他歇斯底里地撕开衣襟,露出心口镶嵌的龙血石——那石头里竟然封存著一只竖瞳眼球。
"你以为这就结束了?"国师的嗓音突然变成太医令的声音,"真正的门从来不在..."
萧景珩的龙爪贯穿他胸膛,挖出那块龙血石捏得粉碎。石中竖瞳发出婴儿般的啼哭,炸开的血雾中浮现出大周皇陵的全景——水晶棺中的太医令尸体已经坐起,手中那半块龙血鼎正在融化,流入棺底隐藏的暗道。
"皇陵下面是..."沈清棠的龙血视野顺着暗道延伸,看见了个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巨大的地下湖泊中,浸泡著十二具青鸾卫原始骸骨,而湖心岛上的祭坛,摆放著一口纯金摇篮。
摇篮里酣睡的,是个与黑莲婴儿一模一样的孩童。
"原来如此..."萧景珩的龙翼突然收起,"西凉王和太医令...都只是傀儡..."
国师的尸体在此时爆炸,血肉凝成指向大周皇陵的血箭。与此?时,大周边境传来山崩地裂的巨响——太子用最后的力量炸毁了城墙,西凉铁骑如潮水般涌入。
沈清棠腹中的道种突然安静下来,传递出清晰的意念:那个黄金摇篮中的孩童,才是真正的"门"。
而她腹中的胎儿,是唯一能永远关闭那扇门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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