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裴循也接到了圣旨,此时他的面上没什么情绪,看不出开不开心。
“恭喜裴太傅了。”
太监说著恭维的话,嘴角弯弯,这可是喜事,他最喜欢宣读赐婚圣旨了,不管主家开不开心,他都能得到一笔丰厚的赏银。
暗一将人请出去,随手拿出备好的银钱,“公公慢走。”
等他回来的时候,早就看不见裴循的影子了,不用想,人应该去了书房。
一直到现在,他才对主子要成婚了这件事有了实质的感受,婚期就在腊月二十四,时间是有些赶的。
暗一原本想去问主子该准备什么,可他不禁又想起上一次——他问主子可需要买些侍女,到时候公主进府之后才有人伺候,可主子对这事并不上心。
想了想,他还是歇了心思,若需要做什么,到时候主子应该会吩咐他,他安心等著就是。
书房内的裴循心一点都静不下来,他手中拿着笔,看似在写字,实际上,他的心神早就飞向了天边。
他的余光注视著自己手边的那道明黄色的圣旨,眸色微暗,他真的要成亲了?
一个人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他以为自己会孤独终老,没想到,他真的要成亲了,还是和……九公主。
虽然这门亲事不会持续太长时间,但到底还是在裴循的心中掀起了不小的波澜,他要成亲了,以后会有一个女子和他同床共枕,他日日一起床就会看见她。
男人的脑中不禁又闪过少女那张明艳动人的小脸,心口微跳,屋外的风吹进来些,将他身上的燥热消散了许多。
他想,宋识茵这会应该开心坏了?她应该也拿到赐婚圣旨了?他都能想象到她嘴角弯弯的样子了,当然……可爱极了。
宋识茵生得漂亮,他是知道的,她笑起来,更是可爱又娇俏。
想到这里,裴循的嘴角不受控制地弯了弯,出乎意料的是,他的心情还不错,接了圣旨到现在,他还没有产生丝毫不满的情绪。
这圣旨是他费了些心思求回来的,哪可能会有……不满?
裴循不禁又打开圣旨看了一眼,他的目光落在了婚期上,腊月二十四日便要成亲,这样的日子临近过年,到时候可能还大雪纷飞,也不知道公主为何要在这一日成亲?
他突然有些懊悔当时怎么没多问一句?
罢了,哪一日成亲都一样,左不过他和公主之间的关系不会改变太多。
……
总管太监走了好久,宋识茵却还抱着圣旨笑不停,惊雨差点都要以为自家公主病了!
“公主该用午膳了。”
抱着圣旨,肚子能饱吗?
惊雨想,公主怎么就那么开心呢?嫁人当真是一件开心的事情吗?她不敢想,若是到了腊月二十四这日,公主岂不是会更兴奋,更开心?
“嗯。”
宋识茵确实有些饿了,这会抱着圣旨走到桌前,她依依不舍的将圣旨放在了自己身边,她吃饭的时候也要看着,才能安心。
“公主多吃些,这样身子才能更好。”
惊雨本意是多吃饭,身体才不会那么虚弱,可宋识茵有自己的想法,她点头:“对,多吃饭,这样身体好了,才能和夫君要孩子。”
她想到孩子就开心。
宋识茵想得很简单,她没有生母,父皇可有可无,裴循也没有双亲,他们凑在一起成了一个家,自然还是要有孩子才能热闹些。
一个孩子不行,还得要两个,这样,以后两个孩子才能作伴,不会孤单。
不像她,就算有很多个兄弟姐妹,但到底不是一母同胞,根本不亲近,她小时候最大的愿望就是想要一个一母同胞的哥哥或者姐姐,这样,就有人保护她了,不会让宋婉月欺负她。
“公主,那是以后的事情。”
惊雨到底还是姑娘家,听见生孩子就脸红,公主怎么能轻易出口?
公主腊月二十四才能和裴太傅成亲,若要怀上孩子,再快得一两个月的时间,等孩子出生,都得一年后了。
“怎么是以后的事情?”
“日子一眨一睁,就快了。”
宋识茵嘴角弯弯,正如裴循所料,她眼睛明亮无比,她太开心了。
“公主开心就好。”
“公主和裴太傅,一定会生下可爱的小主子的。”
惊雨被她感染了,不免也觉得开心,嫁人也好,这样公主就不必拘于宫中了,也不必总被五公主找茬了。
五公主很坏,总要欺负公主,偏偏公主无人袒护,每次都被欺负。
这下好了,以后住在裴太傅那,也就不用再看见五公主了。
惊雨对此还是比较开心的,很快,她也不乱想了。
饭后,主仆二人都有些兴奋:“公主要绣嫁衣,奴婢帮公主。”
婚期有些赶,公主一个人绣繁复的嫁衣怕是忙不过来。
“好。”
“有惊雨的帮忙,一定很快就能制好嫁衣。”
事实上,公主出嫁,即使这位公主再不得圣上的宠爱,礼部也会操持好一切,其中自然包括嫁衣和嫁妆。
不过,宋识茵想穿自己制的嫁衣。
她喜欢少隐哥哥,嫁衣想自己制,这样,才更有诚心,她想要以后和少隐哥哥能长长久久的,他们日后白头偕老。
午后的时间漫长,宋识茵到底有午休的习惯,很快她就困了,“公主去休息,奴婢做。”
惊雨不困,只想快点帮公主制好嫁衣,这样公主就不必劳累。
“好,本宫去休息一会。”
“你也去休息。”
宋识茵催促她回屋,如此,惊雨只能暂时放下一切离开了。
躺上床榻后,少女却没了睡意,她不禁又将圣旨拿出来看了又看,裴循到底怎么办到的?父皇竟然真的同意她嫁给裴循?
“我真的要嫁给裴循了。”
她小声呢喃,幸福无比,她在告诉自己,如此,上辈子的事情,就和她没关系了,来年匈奴使者来朝,和亲人选也和她无关了。
宋识茵就在幸福中陷入了沉睡,睡下的时候,她的嘴角还是弯的。
……
裴循和九公主的婚事没多久就传遍了整个京城,一部分人不开心,一部分觉得和自己无关要紧。
不开心的自然是那群贵女,其中好些个都喜欢裴循,但碍著女子的矜持和端庄,她们都不敢接近裴循,只能偷偷爱慕。
没想到,裴循要娶妻了,还是九公主,谁敢和公主争?就算那是不受宠的九公主,但终究是皇室。
贵女纷纷碎了心,都难过坏了,可都没有法子,毕竟那是赐婚,结局一定。
一部分郎君倒也觉得可惜,毕竟九公主貌美动人,就这么便宜了裴循,自然有人也觉得可惜。
这样美的女子,若是自己的该有多好?那必然夜夜笙箫。
只有?姓将这事当成茶余饭后的八卦说,说一说也就不在意了,毕竟,挣银子维持生计要紧。
赐婚的第二日,裴循才到福华宫,一道身影就朝他飞奔而来,她今日穿了一件桃红色的衣裙,像是一朵盛开的娇嫩的桃花,任人观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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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循还没有反应过来, 他的腰身就被人一双柔软的胳膊抱住了,少女埋进他的怀中,好一会她才从他怀里抬头,不过,她还是没有松开抱着他的手。
男人浑身僵硬,他到底还是不习惯和女郎抱这么近,他的呼吸急促了几分,等他反应过来,他立即推开她。
“郎君。”
宋识茵被推开,她有些懵,他们已然有了婚约,抱一下,没什么吧?
许多定了亲事的男女都会私下偷偷亲亲抱抱的,这也没什么。
“公主,这不合规矩。”
他直接冷声训斥,就算有了赐婚圣旨,他们也不能这样青天白日的就抱在一起,像什么样子?
“郎君说的是。”
罢了,他都要娶她了,她就不计较了,她心情好,听他一次就是。
裴循倒是没见过这么乖的她,他罕见的蹙眉,瞧见她眉目含情的看着他,那双潋滟的水眸藏满了欢喜。
他想,她果然很开心。
“郎君可有用过膳食?”
这会还早,他吃过了吗?就算吃过了,现在会不会饿了?
“用过了。”
裴循倒没那么冷硬,这会回了她一声,就这三个字,都让宋识茵开心了那么久。
“郎君用过了就好,郎君要好好照顾自己。”
她想,等她嫁给他,她日日都要盯紧他,让他多吃一些。
这一次,裴循没开口,也不知道是觉得她管太多还是本身就不爱说话,周围有一瞬间的安静,宋识茵拉着人进了书房。
裴循看着人拉着他袖子的手,他忍了许久才没有甩开。
罢了,她只是抓一下袖子,又不是抓手,他不和她计较,他若计较,她定然要不开心,说不定还会哭唧唧的,算了。
他讨厌女子在他的面前哭。
“郎君,你看看我练的字。”
她将自己昨天无聊练的字给他看,眼中满是期盼,她盼着人夸她。
然而,裴循没夸她,他扫了一眼就将宣纸放下了,面上没有多余的表情。
“郎君,我写得不好吗?”
她忙问,她描摹他的字,应该也学了六分像,不至于没有可取之处吧?
“依葫芦画瓢,四不像。”
裴循见她实在想让他说什么,他直接不留情的说出来,她听懂了,脸色白了又红,红了又白。
郎君就差直白的骂她了。
“我知道了郎君。”
她以后会更认真学的。
裴循再一次听见郎君二字,他的手轻敲桌面,眉头蹙紧,他不是很明白,她为何换了称呼?
他哪里知道,宋识茵一开始是想直接?他夫君的,可只有赐婚圣旨,他们到底还没有拜堂入洞房,她只能矜持的改唤他郎君。
自然,她也是怕他生气。
接下来的时间,宋识茵都在乖乖的听讲学,她没再说什么或者做出什么动作引得裴循生气,等到结束的时候,男人倒是有些不习惯。
他不禁看了她好几眼,少女只对着他笑了笑。
“今日已结束,臣先走了。”
讲学结束,他没必要留着了。
宋识茵送他离开,到殿门口的时候,她不禁又和人多说了几句。
裴循只倾听不开心,等差不多的时候,他才离开。
宋识茵看着他走远,心中又惆怅起来了,怎么少隐哥哥在的时候,时间就过得那么快?
不过,快些也好,她就能早些嫁给他了。
日后,他们有的是时间。
回到自己的寝殿之后,宋识茵不禁让惊雨拿出一些布料,她不仅要制自己的嫁衣,还要亲手给裴循制一套常服。
她要他日后贴身穿的,都是她做的,这样,他才能时时刻刻的想到她。
“可是,公主知道裴太傅的身量吗?”
万一做错了,岂不是白费?
“本宫知道。”
她今日才抱过他,大概知道他身长几何。
“那奴婢帮公主。”
惊雨现在也不多说什么了,日后裴太傅就是驸马,公主对驸马好,也没什么,日后他们夫妻能恩爱就好了。
宋识茵不知道的是,还没有走到宫门口的裴循被五公主拦下了,彼时她眼含委屈,眼睛通红,像是哭过。
“裴循哥哥,你要娶九妹妹?”
她昨日听见赐婚圣旨的时候都要哭晕了,裴循怎么可以娶那个贱人?裴循哥哥是她的才对。
她也及笄了,还在挑选驸马,她中意裴循,可现在,她的驸马成了别人的了。
“圣旨已下。”
裴循没什么耐心,这会,他心底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裴循哥哥是被迫的对不对?”
“裴循哥哥也不想要娶九妹妹的,对不对?”
“这样,裴循哥哥和本宫一起去见父皇,让父皇收回成命。”
或者,将圣旨上的九公主改为五公主就行!
说著,宋婉月就要去拉人的手去干清殿,裴循很快就避开了,他没让人碰到她分毫。
“五公主,自重。”
他的嘴角紧抿,吐出来的话冷漠至极,仿佛眼前的女子不是因为他在伤心。
“圣旨是臣亲自求来的。”
“臣是……自愿娶九公主的。”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脑中不禁闪过宋识茵的那张笑脸,他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心中软得一塌糊涂。
他这样说,不过是为了绝了五公主那不该有的心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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