毗娑牢狱内,一片昏暗,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凄凉和萧瑟。
旭凤,那个曾经身披金甲、威风凛凛的火神殿下,如今却被卸掉了一身荣耀,只穿着一袭素衣,显得格外苍白和憔悴。
他颓废地坐在墙角,头发散乱凌乱,眼神空洞,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生气。
他想不明白,怎么会这样?
他应该如梦里那般,攻下魔界后,受六界敬仰,被父帝封赏,为母神正名才对。
可如今呢?他却身陷囹圄,落魄至极。
不,不该是这样的。
“参见夜神殿下。”
牢狱外响起了守卫恭敬的声音,紧接着轻缓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旭凤下意识坐直了身体,整了整衣襟,然后才抬眸看向来人,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兄长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从什么时候起,身份地位荣誉,亲情友情爱情,他竟然处处都不如润玉。
明明过去的几千年里,他们之间,高高在上的一直是他才对。
润玉并未回应旭凤,而是径直走到了他面前,抬手向他体内缓缓注入著灵力,将此前他们打斗时被冰凌击中的暗伤尽数除去。
旭凤微微一僵,面上闪过一丝不自然:“我已无法再征战魔界,兄长又何苦浪费灵力为我疗伤。"
疗伤结束后,润玉收回手,淡淡扫了他一眼,随后垂眸掩下眼中的深意。
“我为你疗伤,也不是为了让你去攻打魔界的。”
“父帝只是下令先将你关入毗娑牢狱,还未决定对你的惩处,接下来你有何打算?”
旭凤闻言又是一愣,以为润玉只是单纯的担忧他。不禁面色浮现出一丝红晕,为自己方才的小人之心而感到羞愧。
打算?事已至此,他还能有什么打算?
但润玉这么问,是不是说明他还有机会......
旭凤站起身来,目光殷切的看向润玉,恳求道:“兄长,你能否帮我再劝劝父帝,让我继续攻打魔界。”
润玉抽了抽嘴角,欲言又止。梦幽花的影响果然厉害,旭凤的执念竟然如此之深。都自身难保了,还想着攻打魔界。
“你应当了解父帝,他最是在意天界的颜面,已经决定的事情,岂会随意更改。
父帝少时也曾经驰骋战场,可他如今仙寿已高,难免多了些恻隐之心,不愿徒增杀戮。你已然击退了魔界,又何必非要赶尽杀绝,惹父帝不快?”
“不......那不一样。"旭凤摇著头,喃喃自语。
“你不会懂的,一统天魔两界的功绩于我而言有多重要。父帝只是一时的慈悲,若是将这其中的利害关系摊开了,与他交代清楚,他必定会以天界的利益为重。”
“哦?是吗?”
润玉眉头轻挑:“那你又怎知,如今的结果,不是父帝权衡利弊之后的决定呢?”
“什么?”
似乎是没有料想过这种可能,旭凤不由瞪大了双眼,向后退了两步。
无论从何处考量,都是攻下魔界更有利于天界才对,父帝怎么会……
润玉却向他逼近了两步,直直的盯着他,幽幽开口。
“你就从未想过?父帝权衡之下,未必是有利于天界,而是有利于他自己?”
旭凤: “……你这话是何意?”
“若我说,父帝不愿你继续攻打魔界,更多是因为忌惮你的功绩,怕你功高震主呢?”
你从小敬爱的父帝,你以为的父子情深,不过都是你的一厢情愿而已。
“润玉!......你慎言。”旭凤变了脸色,皱着眉轻声呵斥道。
“呵,不过是我的猜测,玩笑而已,你若不信,便无需在意。”
润玉轻笑一声,甩了甩袖子,转身就要离去。想了想,又轻飘飘留下一句话,钻进旭凤耳中。
“可惜了,若那个位置上坐的是旁人,你还会如此受制于人吗……”
徒留旭凤呆在原地,脑海中不断回荡著润玉方才的话。
他越想越觉得混乱,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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