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芙蓉帐外(1 / 1)

地下停车场的白炽灯在车顶投下冷白的光晕,我坐在驾驶座上,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著方向盘。后视镜里突然映出三道人影——清韵挽著室友兼经纪人苏晓的胳膊快步走来,身后跟着个穿驼色风衣的高个男人,正俯身说著什么,清韵的发梢随着闪避的动作轻轻摆动。

"咔嗒。"

车门解锁声在空旷的车库格外清晰。我刚推开车门,清韵的眼睛就亮了起来。

"清韵你慢点!"苏晓在后面喊道。

只见清韵突然松开室友的手,高跟鞋在水泥地上敲出一串轻快的声响。杏色羊绒大衣像绽放的花瓣般扬起,整个人扑进我怀里。我顺势托住她的腰转了小半圈,余光瞥见那个风衣男僵在原地,精心打理的发型在车库的穿堂风中凌乱地飘着。

"这是游戏的编剧,林墨。"清韵从我怀里钻出来,脸颊还泛著红晕,转头对林墨说:"这是我男朋友,曾承。"

林墨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镜片后的眼睛在我身上快速扫过:"久仰...呃..."他显然没记住我的名字,尴尬地扶了扶眼镜,"没想到清韵的男朋友这么帅气。"

"幸会。"我单手搂着清韵的腰,另一只手伸出去和他握了握。林墨局促地说:"那...既然把清韵安全送到了,我就先走了。你们玩得开心。"说完转身快步离开。

看着林墨仓皇的背影,苏晓噗嗤笑出声:"第十九个不信邪的。"她促狭地撞了下清韵的肩膀,"你家这位再不来,明天就能凑够两打了。"

酒店套房的落地窗外,蓉城的夜景如星河倾泻。浴室的水声哗哗作响,我漫不经心地换著电视频道,目光却总忍不住往浴室方向瞟。这时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是言子的电话。我接起来打趣道:"打得真是时候,再晚点我可就不接了。什么事?"

言子的声音有些不确定:"兄弟,问你个事儿?"

听他语气不对,我收起玩笑的心思:"你说。"

"依娜...她答应跟我吃饭了。"言子说出这话时,自己似乎都不敢相信。

我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这不是好事吗?你怎么跟丢了魂似的?"

"我就是...觉得不太真实。"言子的声音低了下去,"之前给她发消息、搭话,她基本上都不怎么理我。今天我又问了一次,她居然答应了...你是不是帮我说好话了?"

我深吸一口气:"没有。"顿了顿,又问道:"言子,她的情况我都告诉你了,你还是喜欢她?"

言子突然笑了:"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认定她了。你不是说他们选了新圣女,旧圣女就能卸任吗?不是圣女的话,我不就有机会了?"

我无奈道:"拜托,下一届圣女选拔至少还得十一年,到时候我们都快四十了。而且能不能选出新圣女还两说,你是打算气死你爸妈吗?再说了,说不定哪天依娜就和族里的人成亲了。"

"那...到时候再说呗。"言子小声嘀咕,"现在有机会我就不会放过。我问过成悦,依娜大学时谈过恋爱,虽然都不长。这说明她和外族人不能结婚,但没说不让谈恋爱啊。万一她喜欢上我了呢?"

这番言论让我无言以对。这时清韵裹着白色浴袍走出来,发梢的水珠在毛巾上晕开深色的痕迹。她一边擦头发一边问:"在和谁打电话呢?依娜要和谁成亲?”

我按下免提键,故意岔开话题:"在和言子聊呢,他问我们明天什么时候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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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韵啊,你可算要回来了!"言子的声音从扬声器里蹦出来,"曾承天天在我面前念叨你。明天回来我做东,你可一定要来啊。"

清韵噗嗤一笑,发梢的水珠随着她的动作滴落在浴袍领口:"好的言子,一定到。"

"得嘞,那就不打扰你们了~"言子故意拉长声调,坏笑着挂断了电话。

我抬头望向她,突然明白了那些流传千年的诗句为何如此动人。水汽氤氲中,她就像一朵带着晨露的芙蓉,让人想起"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意境;微湿的发丝贴在颈间,又恰似"云想衣裳花想容"的写照。

"对了,"我从背包里取出一个锦盒,"在潘家园看到的。"盒盖掀开时,和田玉镯在灯光下流转着温润的光泽,像是把一泓月光凝在了玉石里。

清韵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指尖小心翼翼地触碰玉镯:"这是...羊脂玉?"她的声音轻得像是怕惊醒了什么美梦。

"老板说是于阗老坑的料子。"我轻轻托起她的手腕,玉镯顺着她纤细的腕骨滑落,在肌肤上映出皎洁的光晕,"果然,再好的玉也比不上..."

话未说完,她的唇已经贴了上来。那一刻仿佛有星火落入干涸的草原,又像是久旱逢甘霖的草木。她的指尖穿过我的发间,带着洗发水的茉莉香气;我揽住她的腰肢,感受到浴袍下肌肤的温热。窗外蓉城的灯火都化作了流动的星河,在我们交错的呼吸间旋转。

正当情浓时,她突然轻轻推了推我的肩膀:"去洗澡。"三个字说得又轻又快,耳尖却红得像是要滴血。

“得嘞。”我坏笑着挑了挑眉,然后以9秒58的速度冲进了浴室。

浴室里,我哼著怪物猎人里《英雄之证》的曲调,把沐浴露打了三遍,连指甲缝都刷得干干净净。刷牙时对着镜子傻笑,洗完脸后对着镜子比了几个造型,觉得还不错,就心满意足的走出了浴室。

来到卧室后,却发现她已经蜷缩在大床中央睡着了。睫毛在眼下投出小小的阴影,手里还攥著玉镯的锦盒。拍戏的疲惫终于战胜了小别重逢的欣喜,让她就这样毫无防备地沉入梦乡。

我笑了笑了,轻手轻脚地躺下,闻着她发间淡淡的香气,搂着她开始入睡。朦胧间似乎听到她在梦里咕哝了一句什么,嘴角还挂著甜甜的弧度。

晨光透过纱帘,将房间染成柔和的蜜色。我迷迷糊糊感觉唇上传来温软的触感,睁开眼,正对上清韵含笑的眸子——她俯身给了我一个带着薄荷清香的早安吻。

"才六点半..."我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嗓音还带着睡意,"几点开工?"

"八点就要到剧组化妆。"她像只猫似的往我怀里钻了钻,发丝散落在我的胸膛上。被子随着她的动作滑落,露出肩颈处如玉的肌肤。

我的呼吸顿时重了几分,手指顺着她光滑的脊背往下游走:"时间还够补个早课..."

"别闹!"她轻笑着躲闪,却因为被我圈在怀里无处可逃,"你这一时半会又结束不了..."

我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吻住她未尽的抗议。晨光中她的肌肤泛著珍珠般的光泽,让我想起昨晚那枚羊脂玉镯。指尖抚过她腰际的曲线时,她突然"噗嗤"笑出声:"痒......哎呀你真讨厌......"

片场里,化妆师正给清韵做最后的定妆。我坐在监视器旁的折叠椅上,看着她逐渐变成剧中那个女医生。九点整,导演喊出第一声"Action"。

最后两组镜头拍得格外顺利——基本都是一条过的,当导演喊出"禹清韵杀青了"时,场务推著鲜花车走来,玫瑰与百合的香气瞬间弥漫开来。

剧组人员围上来鼓掌。苏晓作为经纪人熟练地应付著各方寒暄,而我站在人群外围,看着她怀抱鲜花,眼里闪著泪光的模样。

下午两点十八分,我们将行李装进后备箱。清韵和苏晓在后座叽叽喳喳地讨论著,像两只欢快的云雀。我从后视镜里看见她脸颊上还未卸净的影视妆,在阳光下泛著蜜桃色的光泽。车轮碾过减速带时,她顺势靠在我座椅后背,哼起我常常在她面前常哼的一段歌词:“月光 在初见的桥头思念 是眉间的痒汹涌如江流 月光 在惜别的城楼月年年望相似 寻常最长久忐忑似轻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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