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淇想了想，闷闷不乐地摇头。
“不全是，但确实是好感的开始。”
感情的事情很复杂，很难说没有那件事，她后面还会不会喜欢季明宇。
景熙脸色难看：“他跟你说是他做的？”
“他没明说，是我看到他手上有伤，又说了模棱两可的话。是我误会了。”
季明宇的确没说过是他做的，可姜淇有次说起，他也没否认。
景熙拳头紧握，无耻小人！
他那天在宿舍下手还是轻了。
心绪激荡之下，有句话未经大脑就蹦了出来。
“如果当时你知道是我，你会不会……”
景熙及时打住，答案他知道的。
不会。
那时的姜淇只把他当弟弟，处处护着他，怕别人欺负他这个小可怜。
她知道后，不会喜欢他，可能还会觉得他下手残忍。
“会不会什么？”姜淇问。
景熙道：“会不会觉得我可怕？”
姜淇茫然：“啊？”
看着姜淇的眼睛，在她面前一直以乖巧面目示人的少年，突然很想把真实的自己撕开一点给她看。
“我听到他们商量要用很恶心的方式报复你，我就一点点踩断了他们的腕骨，甚至还想杀了他们。你害怕吗？”
少年眸色漆黑，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仿佛罩了一层冰壳。
姜淇撞了他手臂一下：“你是为了保护我，我为什么要怕呀？”
她对少年竖起了大拇指：“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我都觉得你超级鼶。”
姜淇笑着说：“知道那个人是你，我其实很高兴。”
和季明宇分手后，姜淇一直在想他为什么变化那么大。
当初为了保护她跟人打架的男生，后来为什么能做出那些伤害自己的事情？
现在看来，他其实没变，是自己认错了人，自以为是地给他加了滤镜。
冰壳瞬间融化，春暖花开，小梨涡绽放。
少年郑重许诺：“不管是以前，现在，还是将来，我都会保护你。”
姜淇俏皮一笑：“收保护费吗？”
景熙想了想：“收，先攒著，以后再算账。”
“啊？”少女苦着脸：“那我要付不起怎么办啊？”
景熙嘴角勾起：“放心，你肯定付得起。”
姜淇一时嘴快，笑着道：“付不起那我就以身相许。”
话刚落，姜淇心里懊悔不已，恨不得把那句话吞回去。
怎么能跟景熙开这样的玩笑呢？不合适。
谁知少年听了这话，漂亮的眼睛弯成了月牙，歪头看着她，鼻尖痣天真又灵动。
“好，我记下了，你到时候可别赖账。”
姜淇：“……”
出来吃个米线，为啥莫名其妙就多了一笔债务？
两人分著喝完了酒酿和木薯羹，回去刚好赶上吃晚饭。
饭后，景熙拿着外婆给他补好的破洞牛仔裤，跟姜淇用的是?一块白色碎花棉布。
他美滋滋地给姜淇展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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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名老设计师亲手设计，纯手工缝制，全世界仅此两条，绝不会撞衫。”
姜淇也很捧场，抱着外婆亲昵地蹭老人的脸颊。
“天呐，这穿去学校不得羡慕死我室友们，外婆真厉害。”
两人一唱一和，把老人逗得合不拢嘴。
接下来几天，姜淇每天睡到自然醒，醒来就能吃上早饭。
景熙每天都比她起的早，经常扎在厨房给外婆打下手，打扫院子，浇菜浇花。
要多勤快就有多勤快，把姜淇衬托的越发懒。
这天吃完晚饭，姜淇接了热水，让外婆泡脚，坐在小板凳上帮她按摩双腿。
她仰头问：“外婆，明天吃什么呀？”
外婆笑着戳著姜淇的脑门：“你呀你，又懒又馋，我看以后谁敢娶你。”
数落完姜淇，又拍拍景熙的手，老脸笑开了花。
“我们小熙长得俊，嘴又甜又勤快，以后哪个女娃娃给我们小熙当媳妇，可享福喽。”
姜淇假装不快，噘嘴道：“嫁不出去正好，每天都烦你。”
外婆砸著腿叹气：“外婆老喽，活不了几年了，也不知道能不能看到你出嫁。”
姜淇皱眉：“呸呸呸，别乱说，您一定能长命百岁。”
“以后我买了房子就把您接到我身边，有空就带您游山玩水，吃遍全国各地的美食。”
外婆笑着摸摸她脸：“好，外婆等著。”
眨眼假期就剩三天了，中秋刚好在倒数第二天。
姜淇晚上醒来的时候，看到外婆拿着一个相框细细抚摸著，还叹了口气。
那是一张全家福，一男一女抱着个两三岁大的男孩，女人和姜淇有五分相似。
女人是外婆的女儿，姜淇的妈妈。
全家福上只有她的父母和弟弟，没有她。
姜淇知道，外婆想女儿了。
第二天吃完早饭，姜淇犹豫了半晌，还是背过外婆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才有人接，听得出来那边很热闹。
女人不耐烦的声音传来：“有什么事吗？”
姜淇鼓起勇气：“你明天能不能回来一趟？”
“你什么你，不会叫妈？你一个大学生就这素质？”
姜淇没说话，她叫不出来。
“我们带你弟弟在海边旅游呢，回不去，你就说什么事吧？是要钱吗？要多少？”
姜淇深吸一口气：“外婆想你了，你能不能回来看看她？”
“知道了，我后面有空就回去，没事我挂了。”
看着手里挂断的电话，姜淇垂著头，自嘲地笑了一下。
外婆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她身后，拍拍她的背，苍老的声音里满是心酸。
“你妈妈也不容易，你别怪她。”
姜淇忍不住道：“她哪里不容易？有车有房有男人有宝贝儿子，她哪里不容易？”
外婆说不出话来，只一味地道：“她是你妈妈，亲母女哪有隔夜仇。”
姜淇讽刺一笑。
“我刚出生就被她扔进了尿桶，要不是您救我养我，我都快过二十周年了。”
“她给了我生命，我不能怪她。但她从来没尽过一天当妈的责任，让我把她当妈，我做不到。”
“我这辈子只会孝顺您，他们一家对我来说就是陌生人。”
外婆叹息，抹着眼角，步履蹒跚地离开了。
刚才还嘴硬的少女眨了眨眼，眼泪无声地流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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