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车祸始末，高智沉默了一会，抽了张纸?递给姜淇，在她肩上拍了拍。
高智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好几次，最后还是没忍住。
“淇姐，人这一辈子，遇到连命都能为你豁出去的人，真的太难太难了。”
“你……你别让自己后悔。”
姜淇抬头，想问他什么，恰好这时付蕊拿着碘伏和纱布进来了，姜淇便没再开口。
付蕊按照护士说的步骤，给姜淇的双手消毒上药，又用纱布裹了起来。
姜淇全?都没出声， 只看着景熙。
那副模样，看的付蕊有些难受。
姜淇道：“时间不早了，再不回去寝室要关门了，你们快回去吧。”
高智不太想走：“我还是留下吧。”
姜淇摇头：“景熙说这几天省田径队要来学校选人，你一定得保持好状态，这儿有我就够了。”
付蕊握着她的肩膀：“淇淇，那我们先走了，有事你就打电话。”
“好。”
送走了他们，姜淇关上门，坐在椅子上，静静地看着景熙。
有些事情，她本想着慢慢来，反正他们有的是时间。
季明宇的事情也算是给她留下了一点阴影，她一定得百分百确定景熙的心意，才敢迈出那一步。
再者，景熙不是别人。
那是陪她一起长大，无条件护着她的人。
如果一旦挑破，而景熙又对她没有那个意思，那他们怎么也回不去从前了。
在今天之前，任何一点可能会失去景熙的风险，她都不想冒。
可现在，姜淇突然不想再慢慢来了。
从未有过的冲动在血管里蔓延，任凭她调动了全身的理智都压不住。
人远比想象的要脆弱，谁也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
如果景熙今天真的出了事，姜淇不敢想象自己会怎样。
她内心焦躁，指尖不自觉地摩挲着手里的银色吊坠。
什么试探，观察，徐徐图之，她都不想做了。
等景熙醒了，她要直截了当地告诉他：我喜欢你，想让你当我真正的男朋友。
至于结果，爱咋咋吧。
不小心把碘伏蹭在了吊坠上，姜淇想擦干净。
一不留神，指甲划过表面，银色的涂层被掀起一角，露出了一点白色。
姜淇一愣，吊坠居然不是银的。
银色涂层被全部清理掉后，一枚洁白圆润的纽扣出现在她掌心，姜淇心跳的飞快。
跟他们一中夏季校服上用的纽扣一模一样。
明明这枚纽扣上没有任何标记，可姜淇就是毫无理由地感觉……
这一定是她那年丢失的纽扣。
而且，是第二颗。
托著纽扣的手有些轻颤，姜淇呼吸急促。
如果她天马行空的猜想是真的，那么……
答案呼之欲出。
怕自己搞错了，姜淇拿过手机想给纽扣拍照，然后发给高智问一下。
他们两个高中时形影不离，加上高智方才模棱两可的话，姜淇觉得他一定能给出自己答案。
手机毫无反应，姜淇这才想起，刚才给曹帅转账的时候就已经剩百分之二的电量了。
这会已经自动关机了。
她把目光投向了床头柜上另一部手机。
尽管景熙早就把她的指纹录进去了，但姜淇从来没有看过他的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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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指轻轻按上去，屏幕亮起，入目就是他们俩的合照。
相册和相机的图标在一起挨着，姜淇心神不宁，不小心点进了相册。
刚想退出去，她手指一顿，眼睛微微睁大。
好多她呀。
吃饭的，图书馆自习的，趴在桌上睡着的，日期显示都是近半个月的。
再往前就没有了。
他是从这半个月才开始拍的，还是……
姜淇犹豫不决，心里有两个小人在打架。
一个说，未经允许，你不能侵犯别人的隐私。
另一个说，放屁，那他还偷拍你呢，经过你允许了吗？要素质还是要对象？
姜淇：“……”
好吧，她没素质。
私噸相册需要噸码，姜淇先输入了景熙的生日，显示错误。
她想了想，输入了自己的生日，打开了。
私噸相册只有一个，被命名为“小仙女”。
姜淇屏住呼吸，紧张地点了进去，跟各种各样的自己看了个脸对脸。
她慢慢看往下翻看，视线越来越模糊，水珠落在屏幕上，不断地被拭去。
她生来就不受父母欢迎， 童年只照过一次相片，还是入学时，外婆带她去镇上照的。
可就连那张褪色泛黄的一寸照，她也在相册的最底部看到了。
有个人，认认真真地记录着她的成长，收藏了她所有的喜怒哀乐。
当然，黑历史也是少不了的。
看着自己鬼迷日眼的丑照，姜淇边哭边笑，难过和欢喜掺在一起，复杂的没法形容。
看完后，她放下手机，不打算再问高智了。
还有什么好问的呢？
就是个傻子，此时也明白了。
她是有多迟钝啊，才会看不见景熙的真心。
姜淇握住景熙的手，俯身将脸贴在他的手背上。
眼泪顺着眼角，划过鼻梁，侧脸，滴到景熙的手上。
生生把他烫醒了。
景熙眼睑垂著，翻过手掌，掌心裹住了少女泪湿的脸颊。
姜淇一惊，猛地抬头，对上了一双黑亮的眼睛。
姜淇急忙抹掉眼泪，站了起来：“景熙，你醒了，哪里不舒服吗？我……我去?医生。”
刚转身，手臂被人拉住了。
景熙靠在床头，沉声道：“我没事，过来，让我看看你。”
姜淇被他拉着坐在了床沿，景熙摩挲着她手上的纱布，语气里都是心疼。
“疼不疼？”
被他一问，姜淇心里又酸又软，突然就很委屈。
她瘪著嘴，眼泪说来就来：“疼，可疼了。你呢，你疼不疼？”
这么些年，你疼不疼？
景熙以为姜淇问他的伤疼不疼：“不疼了，吓坏你了吧？”
姜淇俯身趴在他胸口，带着哭腔的声音里都是后怕：“我都快吓死了。”
景熙的大掌温柔地抚摸著姜淇的发顶，带着安抚的意味，哄道：
“不哭了，都是我不好。”
姜淇坐直身子，红着眼轻声道：“不，是我不好。”
她定定地看着景熙，在心里攒足了勇气，深呼吸了一下，出口的声音有些发紧。
“景熙，我……我有话要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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