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晏休竟真的顺着她的力道翻身落地。
他单膝跪在脚踏边,仰头望她时,烛火在那双桃花眸里跃动,像两簇幽暗的野火。
“公主好眠。”
苏晚梨冷笑,脱去外衣甩在他脸上。
衣料轻薄,带着体温与暖香罩住他半张脸。
谢晏休忍了一会,没忍住,当着她的面,就著这个姿势深深吸气。
苏晚梨耳根发烫,又抽起一软枕砸他,然后猛地扯过锦被翻身躺下。
狗男人。
气死她了。
夜阑更深,烛影摇红。
苏晚梨迷迷糊糊间,感觉床铺下陷,一道带着夜露寒气的身躯贴了上来。
骨节分明的手顺着寝衣滑入,从背后环住她的腰,指尖发凉。
她朦胧间要躲,那手掌便整个扣住她的腰肢,一点点往上挪。
苏晚梨含糊呢喃:
“谢晏休......”
“臣在。”
他收紧手臂,鼻尖贴着她后颈。
“下去...”
“地板冷。”
他往被窝里钻,犬齿叼住她颈后薄皮,轻轻碾磨。
“别咬我……”
“臣控制不住。”
“......”
苏晚梨困倦地合上眼睫,身后传来的体温熨帖得令人心安。
她不自觉地往后靠了靠,很快便又沉沉睡去。
半梦半醒间,温热的触感轻轻擦过耳廓。
谢晏休的嗓音轻得像夜风拂过纱帐:
“公主要的天下...”
“臣便去夺来...”
“只求您届时...”
“...别改了心意...”
余音消散在夜色里。
唯有窗外一弯银月,静静照着相拥而眠的身影。
翌日。
阳光透过纱帘。
苏晚梨懵懵转醒,身边人已不见踪影。
联想到昨晚,谢晏休附在她耳边说的那些话。
他应该已经离开了吧。
苏晚梨喊来蓁蓁,替自己梳妆。
她的戏份终于结束了。
现在要搞清楚的就是,到底是谁要害她。
竟敢破坏她吃喝玩乐的怠懒生活,简直不可饶恕!
皇宫那边,皇后听闻她遭遇刺杀的事情,立即下达懿旨,令她即刻回宫。
很快,一大群士兵便浩浩荡荡地来到寺庙前,将她接走。
于是,苏晚梨白天摸鱼祈福,傍晚欣赏免费的真人武侠片,晚上偷摸和人打啵,愉快的清修日子就这样结束了。
回宫时,蓁蓁便告诉她质子已一日未归,听竹苑已经人去楼空,应当是逃出皇城了。
圣上震怒,派使者向北阙国讨要说法。
北阙老皇帝病危,十几个皇子正杀得你死我活,根本顾不上谢晏休这档事。
使者被冷落,回来后一番添油加醋。
南珑皇帝,也就是苏晚梨她爹,气的不行,以此为由,当即宣布与北阙开战。
而她寺庙清修遇刺一事,也因谢晏休出逃,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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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证据不足,只得多方揣测。
一是质子为掩人耳目,转移注意,派刺客刺杀她,拖延时间,方便其出逃。
该情况被苏晚梨一票否决。
二是将军对家,当朝宰相为削弱将军势力,派刺客取她性命,阻止结亲。
然而猜测终归是猜测,没有证据,苏晚梨也不能拿他们怎么样。
“公主,皇后娘娘驾到。”
蓁蓁轻声禀报,打断了她的思绪。
“儿臣参见母后。”
“玉昭!”
殷皇后一听说公主回宫,便急忙赶来。
她抓着苏晚梨的双臂,担忧道:
“可有受伤?昨日睡得可好?”
苏晚梨回道:“劳母后挂念,儿臣无事。”
来这个世界一年多,苏晚梨知道,这殷皇后是真心疼爱她。
目光在她脸上逡巡片刻,见自己的女儿还是那么容光焕发,她才松了一口气,拉着苏晚梨坐下:
“那质子的事,本宫听说了,你也不必再想了。如今北阙内乱,他回去,只会被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你若在意,本宫可让下人为你寻些与他面容相似的男子。”
“母后,儿臣没有想他。”
殷皇后斜她一眼:
“你以为本宫不知道?那质子把本宫给你的男宠都打发了,你也默认了,这不是对他上心是什么?”
“你是本宫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你在想什么,本宫焉能不知?”
苏晚梨低头,心虚不语。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殷皇后接过宫女奉上的茶盏,轻啜一口,声音冰冷:
“都给本宫下去。”
“是。”
屏退宫人后,殷皇后压低声音道:
“刺杀一事,你可有头绪?”
“禀母后,儿臣可确定,非质子所为。”
殷皇后点头:“此事,本宫心中也大致有数。”
苏晚梨猛地抬头:“母后知道是谁?”
她冷笑一声:“十有八九是柳相一派。”
“不论他有没有直接参与,这场刺杀都与他脱不了干系。那老狐狸自以为做的天衣无缝,却不知百密终有一疏。”
苏晚梨道:“那为何不直接——”
“玉昭。”殷皇后打断她,指尖轻抚过她的发髻,将一缕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
“朝堂之事,如同下棋。”
“有时候明知对方走了一步险棋,却要装作不知,等待最好的时机一击必杀。”
苏晚梨若有所思。
皇庙乃将军府所辖范围,她的侍卫也都是殷将军手下的人。
她遇刺,说明将军府保护不力,圣上便会怀疑其别有用心,心生芥蒂,这是其一。
其二,如果刺杀成?,将军失宠,文官势力坐大,在朝堂上会更有话语权。
且听闻宰相之女柳如眉一直心悦殷淮之……
更巧合的是,质子出逃,正方便了他们借机制造北阙质子谋害南珑公主的假象,摘除嫌疑。
两国交战,柳相可能暗中与北阙某皇子勾结,借战争削弱将军府;
而将军府主战,一旦战事不利,便会被问责。
“这几日,你且在昭华宫中安心待嫁,最好不要出宫。”
“至于其他的事,交给母后处理。”
“儿臣明白了。”
殷皇后走到殿门口,忽然回头:
“对了,玉昭,你此番遇刺,你父皇今日提起,要将婚期提前至三日后。”
“三日?”她惊得站起身,“为何如此仓促?”
“夜长梦多,你与淮之的婚事,还是尽快促成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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