夌大此刻现在只想赶紧把这位祖宗送走。
至于这些村民,以后有的是机会。
这群狗东西刚才居然敢告他状,等郡主走了定要让他知道马王爷几只眼。
顾颖怎么可能不知道他的小心思。
既然决定要管这件事,就不能留下后患,当下也不戳破。
“哦?只把工钱发给村民就完了?”
她的声音冰冷,“拖欠这么久没有利息?刘氏和丫丫身上的伤都白挨了?”
夌大满脸苦大仇深。
你一个郡主,至于为这么点破事为难我吗?
“三倍,每人三倍工钱,刘氏再单独给十两银子医药费,可有异议?”
“没有没有!”
夌大跪在一边赶忙出声。
“小人这就按照郡主的吩咐把工钱发下去。”
“小竹算算一塿多少银子。”
“塿是748两整。”
还没等小竹算呢,刘氏便脱口而出。
生怕晚一步再出什么意外。
小竹:哼,这就开始了。
【这刘氏做个掌柜简直绰绰有余,以后这人就是我的专属会计了】
“听到了?”
顾颖充满不屑的声音传入夌大耳朵
夌大此刻的心都在滴血!
本来主家就因为庄稼绝产让他自己想办法,现在还要三倍支付。
“小的明白,小的这就去取钱。”
“顾一,和他一起去。”
二人走远后,顾颖盯着刘氏一言不发。
吓的刘氏起了满身鸡皮疙瘩,不会是自己刚才得罪郡主了吧?
她下意识把丫丫往身后藏了藏。
“说说你自己吧。”
刘氏一听,顿时放松下来,还以为郡主要治她罪呢。
沉默了一下,“启禀郡主,民妇祖籍沧州,
家里本是做绸缎生意,
十二岁那年地龙翻身,整个沧州城化为废墟,全家也只有我死里逃生。”
小丫头不知道娘亲为什么在发抖,从后面抱住她的腿。
顾颖对那场地震还有印象。
那年她只有六岁,半夜被地动震醒,齂妃抱着她站在庭院里整整一夜。
后来才知道沧州城发生了地震。
“之后民女跟随难民来到京城被安排到靠山村,幸得丈夫刘二成照顾才得以存活下来,长大后也就与二成成了亲。”
“她们为什么叫你秦寡妇?”
“四年前朝廷征兵,二成被迫代替他爹参军,两年前失去音讯,别人都说他战死了。”
说到这儿忍不住流下两滴眼泪。
顾颖拿出手机,对着刘氏一扫,
弹出的资料里显示著秦氏商行鼎盛时期的画像。
【卧槽,这哪儿是小生意,这可是曾经的沧州首富之女,捡到宝了】
小竹眼睛吧嗒吧嗒看着顾颖:所以我现在不是你唯一的宝了吗?
这时旁边的村长也忍不住搭话,他佝偻著腰往前蹭了半步。
“郡主您可能不知道,成子是老刘头原配所生,他娘就埋在那树下,说是坟,其实连块碑都没有。”
周围一阵唏嘘,几个婆子突然开始抹眼泪。
妇人?著嗓子喊:“那孩子三岁就会给娘熬药。”
立刻又有人接茬:“去年丫丫发烧,刘婆子连灶台都不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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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吵得顾颖脑袋都大了。
小竹赶紧制止他们,让村长继续说。
“现在的刘婆子是原配死后进的门,生了刘文海和刘文河兄弟二人。
自从传出二成子战死的消息,刘家一家更是变本加厉的苛待二人,
后来为了省两口饭,更是撺掇刘老头将母女二人赶出家门断绝了关系,
还将二成划出族谱并扬言就算是刘二成活着也不再是一家人。”
“老刘家不当人。”
人群里突然爆发出咒骂。
“去年冬天,我看见丫丫在雪地里捡他们扔的馊窝头”
【刘二成,bingo,查到了!】
【二表哥麾下的游击将军】
顾颖立马装作恍然大悟,
“哎呦我说这名字咋这么耳熟,刘家大嫂,你别着急,你家二成还活着。”
刘氏一阵恍惚,听郡主的声音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棉花。
她听到了什么?
郡主说她家二成还活着。
那为什么一直不给她来信,是不是外面有别的女人了?
“他是不是在外面成家了?不然也不会狠心到两年不管我们娘俩儿的死活”。
她声音抖得不成调,从怀里掏出个褪色的荷包,“他走那天发誓说...”
顾颖无语。
这刘氏脑补的能力还真不是一般的强。
【就冲这想象力,入股不亏】
“刘家大嫂你可误会你家二成了,他两年前接了任务,所以才一直没有传回消息。”
【五日前,二成配合二皇子轻装突袭匈奴王庭,当场斩首大单于】
刘氏经过最初的慌乱,已经安静了下来。
她慢慢蹲下身,把丫丫紧紧的搂在怀里。心中如烈日般火热。
周围的村民听到这个消息也很惊讶。
穿绿袄的婆子突然拍腿大叫:“我早说过二成命硬!那年雷劈老槐树都没伤着他!”
原本都以为二成战死了,毕竟两年都没有往家传信。
没想到人不但没死,还成了将军。
反应过来纷纷向刘氏恭喜,其中有虚情假意的,也有真心实意的。
刘铁匠家嫂子真心为刘氏欢喜,她粗糙的大手一把拍在刘氏背上:“走,中午吃肉。”
这两年她经常接济刘氏,帮她找活儿干,累是累了些,好在是母女二人活了下来。
心里不禁感叹,老刘家目光短浅啊。
远处,顾一和夌大的身影越来越近。
村民们的心又火热起来,几个孩子已经蹦跳着唱起讨喜钱的童谣。
...
处理完村民的事,遣人将夌大送至官府,已至中午。
夌大本就做了不少坏事,还是郡主差人送来的。
师爷捧著状纸的手直发抖,县令也不敢怠慢,火急火燎的审完夌大。
最后数罪并罚判了监禁十年。
刘氏热情的邀请顾颖去家里吃饭,结果村长决定大家伙每人出点钱,一起请小郡主吃一顿饭报答小郡主的恩情。
一顿饭一个人才出几个钱。
他们每人可是实实在在额外得了六两银子。
这家一只鸡,那家一只鸭...
王婆子贡献出腌了三年的老火腿。
村尾的刘屠户更是拉开了半扇猪肉憨憨的笑起来,“俺怕这么多人不够吃。”
...
此刻远在边境的破奴军大营,一个满脸血痂的汉子突然从病榻上惊醒。
他胸前的绷带渗著血,手里却死死攥著一个褪色的荷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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