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淋雨，你不高兴。”
丁幼枝一如既往叫错了名字，但林知没有心思去纠正他。
他像一座石封的雕像般站在黑暗里，静悄悄的。
连灵魂也似乎变成了和那两块肉一样的血红色。
“对不起。”他呢喃著，不知道是对谁说道歉。“对不起……”
林知开始不停重复这句话，说到后面渐渐染上了哭腔。
“嘤！”小鲸鱼飞过去蹭蹭他的脸颊，冰凉的触感让林知迷茫的转过头。“我好像杀人了……”
那个女人的死有一部分是他促成的，猪肉铺老板的死也有一部分是他促成的。
林知这样想着，一下子被抽去了全身的力气，瘫坐在地。
一句又一句的对不起，从他的嘴里传向这个黑暗的没有一点光亮的夜晚。
“看起来是真的很不高兴了。”丁幼枝走到他面前蹲下。
他比林知高出一些。
由于二人的姿势，这种身高的差距体现的更明显起来。
丁幼枝把一只手放到林知头顶，这依然没有打搅到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人。
“你没有杀人。”他的话让林知迷茫地抬起了眼睛。
丁幼枝沉吟了一声，“他们能那样大放厥词，只是因为坐在那里的人是你。”
“我……”林知低语着，周身都散发著颓废的气息。“就算他们不说那些话，我还是做不到心安理得……”
他就是个愚蠢的人。
哪怕知道换作别人，也可能会和他做出一样的决定。
但那把染血的刀子，和放著两块肉的盘子还是不停在脑海中闪现。
他不仅仅是受不了骂语，也过不了自己那一关。
就好像背叛了人类……
“淋雨。”
丁幼枝学别人安慰人那样摸摸林知脑袋。“你继续坐在这里，可能等不到心碎而亡，就会先被车撞死。”
看起来，丁幼枝还是那个丁幼枝。
林知大脑宕机：“？”
话题怎么突然跳到了他会不会被车撞？
丁幼枝这一打岔，林知沮丧的情绪都消散了不少。
其实林知刚才产生了丁幼枝是他爸的错觉，差点扑上去抱住。
结果这种幻想在丁幼枝开口的一瞬间马上就被冲淡了。
他先是默默拂开脑袋上的手。
“没车吧？”林知站起来看看周围，没有车灯闪烁。
“是吗？那用你的手机打给警察局让他们来接人吧。”丁幼枝又指向地上躺着的四个人。“他们睡在这儿会被车轧死。”
“你不能自己打吗？”林知一脸无语拿出手机。
丁幼枝露出一个笑容，“不能，我忘记带手机了。”
林知沉默，林知打开手机联系警察局说明情况。
他刚挂断电话，下一秒手机铃声就又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是他妈。
林知立马接起电话，对面传来林母的声音。
“小知啊，是妈。”
林知慌忙道，“妈！你没事儿吧，我打你和爸的电话怎么没打通？”
“没事儿没事儿，哎呀……我和你爸去看电影，就把手机给静音了。”林母有些不好意思。
她和林父想着给林知说一下来着，让他自己做点吃的。
结果两个人看电影太入迷直接忘了这回事。
林知听到林母的声音，鼻子有些发酸。
“没事就好，爸，妈，我好想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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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齂察觉到林知的情绪不太对，连忙关心道，
“怎么了儿子，是不是我们让你担心了，哎呦……我和你爸马上就到家了，要不要我们给你带点什么东西？”
“诶！你挤什么，我开扬声器不就行了。”林齂推了推凑过来听的林父。
林知抹了一把眼泪，笑着说，“没，就是突然想你们了，妈，你们回来路上小心点。”
那边电话里林齂连声答应着。
林父朦胧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这么大了还跟小时候一样，我去那边店里看看，你儿子爱吃那个！”
林知破涕为笑。
知道他还在外面以后，林齂让他路上小心点，要是没事就赶紧回家。
林知答应了，两人又说了两句才挂断电话。
他扭头看向?幼枝。
?幼枝转过身背对着他，顺手给小鲸鱼也调了个位置。
然后一脸正色道，“我没看见你哭。”
林知感到有些好笑，这位……真是脑回路清奇。
“我要回家了，你呢？”他绕到?幼枝前面问。
这是希望送他回家吗？那就送一下吧。
毕竟协会里的人说，他一直都是一个很可靠的人。
?幼枝看了一眼小鲸鱼，将其收回。
“送你回家。”
林知用手指了指自己，?幼枝点头。
“行吧，那谢谢你了。”
在他们说话期间，远处警笛声响了起来。
林知和?幼枝前脚刚走，后脚警察局的人就和异常调查组的人一起来了。
两人一路往回走。
从路灯下走到阴影里，又从阴影里走到另一个灯光照亮的地方。
就这样回到了林知居住的小区。
楼层的窗户里透出许多明亮的橙芒。
?幼枝看着林知的背影消失在自己视野中，转身离开这里。
今天解决了一个不该出现的麻烦，他得回基地好好睡一觉。
而这两人，都忘了确定林知去ZERO酒吧任职的具体时间。
…………
“调监控了？”赵耀拿着手机边通话边打开床头灯。
“调了，和平常一样，那段路的监控都没有录到那段时间内的画面。”
那就可以确定是诡异作祟了。
赵耀揉揉眉心，“那四个人怎么样？”
“没什么大事，已经醒了，但是都不记得发生的事情。”电话那头的人说。
不记得？赵耀起身坐起来让自己的头脑清醒一些。
怎么听着有点像零协会那个魅的作风？
“对一下这四个人的身份，天亮了去挨家挨户查一下，看看还有没有人失踪。”
那头答应后挂断电话，赵耀看了眼手机上显示的时间。
现在是凌晨两点多，他拉开窗帘看向外面灰黑色的天空。
一轮小小的圆月挂在巨大的天幕上，透著冷凄的寒光。
他的电话又响了。
“喂？”赵耀拉上窗帘。
“赵组长，运送文件的负责人确定下来了，他明天会调到你们那儿。”
“就这事儿？没了？那挂了。”赵耀没等那边回答就挂断电话。
他点了根烟，烟头的火星在昏暗灯光里一明一灭。
赵耀啧啧两声，“八字还没一撇，就先往里面塞起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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