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她恨不得立刻就死去(1 / 1)

赵煦以为宋潇斐这样生气,是在气家里的歌姬不懂规矩,胡乱勾引客人,毕竟像他这种文官世家出身的读书人向来最在意这个了。

他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宋大人,本世子想向你讨一个人。”

说罢后垂眸看了眼怀里的乔蓝衣,轻声说,“你家这歌姬不错,甚合本世子的胃口,不如宋大人赏脸牵根红线,将她送予本世子吧。”

“世子爷说笑了,贱妾已是残败之身,怎可玷污世子爷的贵体。”

宋潇斐强行压下胸腔里横行的怒气,疾步走上前,一把攥住了乔蓝衣的胳膊,将她从赵煦的怀里拖了出来,箍在自己的胸前。

一身辛辣的酒气扑面而来,乔蓝衣皱了皱眼,立刻就要挣扎,但宋潇斐像是点了她什么穴道似的,她倏然之间身上就软了下去,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这女子竟是宋潇斐的女人,赵煦抿紧了唇,觉得事情有些难办。

他现在对这女子兴趣正浓,若是就此放手难免觉得有些可惜,可若是不放手,以宋潇斐如今在朝中的地位,他还真是讨不了什么便宜。

今日出门前,父王特意叮嘱过他,要同宋潇斐搞好关系。

宋潇斐如今手握天启盐铁两项监制大权,他父王管辖的榆阳、原阳、衡州等地,多受盐铁不足之苦,以后多的是日子要仰仗宋潇斐的帮助。

一番利益权衡下来,赵煦知道这女子他是争不得了。

“今日本世子多饮了些酒,闹出这一场大笑话来,还请宋大人不要怪罪。”赵煦一抖折扇,眉眼含笑,又恢复成了往日翩翩公子的模样。

“世子爷哪里的话,本官还要多谢世子爷今日能够赏脸前来赴宴。”宋潇斐淡淡地?了?嘴角。

为官之人多的是人精,在场众人一见这两位爷都互相递台阶了,便清楚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大家都是长袖善舞的人物,你一言我一语的闲?几句,刚才还剑拔弩张的场面瞬间就变得温和了。

宋潇斐猛地打横抱起乔蓝衣,看向众人,说:“诸位,在下还有些家事要办,就先不奉陪了,还请诸位不要拘泥,多饮几杯才好。”

众人一见他这个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是要赶着回去收拾人了。人群里响起一些细微的哄笑声,大家纷纷拱手请宋潇斐自便。

宋潇斐解下身上的黑色鹤氅,兜头将乔蓝衣裹了个严实。

乔蓝衣心里还在为这次勾引人行动的失败感到难过,但不可否认的是,在这件厚实的、温热的、带着辛辣酒味与男子身上雄性荷尔蒙味道的鹤氅里面,她冻了一上午冰冷的身体开始渐渐回暖。

宋潇斐一路都阴沉着脸,跨进乔蓝衣的院子的时候,一脚踹翻了好几个锦凳,怒不可遏道:“速去备水,你们姑娘要洗澡。”

瑶棋领着两个小丫鬟战战兢兢地应了一声,随后忙不迭地跑去伙房里拎水了。

宋潇斐将乔蓝衣放在床榻上,在她腰间轻点了一下,她身上的力气就渐渐回笼了,还没来得及动动身体,就被宋潇斐大力掐住了下巴。

说话声阴寒无比,仿若是从阴曹地府里面传出来要吃人似的,胸膛猛烈收缩,显然还在竭力压抑著内心翻涌的怒火。

“你以为高阳王世子是什么人,攀上他你就能逃开我?二爷告诉你,别做梦了,他玩过的女人能排一条长街,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让他为了你而得罪我?”

宋潇斐一想到刚才乔蓝衣穿成那个样子,还敢依偎在别的男人怀里,就觉得一口气喘不上来,闷的胸口阵阵发痛,手上也失了力道,五指几乎快要戳进了肉里。

都成了他的女人了,竟然还敢去勾引别人,当他是死的吗?

这辈子还从来没有人敢这样挑战他的底线!

不过是一个贱婢,她怎么敢的?

真当他不会杀她?

乔蓝衣感觉自己下巴都快被掐掉了,剧痛充斥着她的大脑,让她瞬间就流下了生理性泪水,宋潇斐的双臂犹如铁钳,不管她怎么挣扎都不能撼动分毫。

控制不住的眼泪大部分都流向了耳后的鬓发,只有一两滴顺着内眼角滴到了宋潇斐的虎口上,明明只是湿漉漉的温热的触感,却烫的宋潇斐瞳孔骤然一缩。

他看着乔蓝衣因疼痛而扭曲的脸颊,一双琥珀色的猫儿眼中满是惊恐和委屈,不自觉慢慢松开了手下的力道。

乔蓝衣甫一解开下巴上的禁锢,立刻惊天动地地咳了起来,脸上挂满了眼泪。

她今天是特意打扮过的,一切的妆容都追求清新和娇弱,但现在哭的眼圈通红,眼尾的妆也花了,清新和娇弱不见了,却让她这双灵动的猫儿眼多了几分媚态。

宋潇斐几乎是看她一眼,下腹处就要紧上三分。

但只要一想到她难得打扮一次竟然是为了勾引别人,他就气得肝胆俱碎,额角青筋突突狂跳,暴怒之下又踹翻了一座屏风。

屋里进进出出备水的丫鬟们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一个个头都快贴到地上去了。

尽管才在生死线上走了一遭,但乔蓝衣现在看见他这副被踩到痛脚的样子就觉得痛快。

两个多月了,凭什么只有她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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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蜉蝣撼树,她也要让宋潇斐尝一尝恶人应有的报应。

既然已经撕破脸了,那有些话她要问一个清楚明白。

“二爷说过,待你玩过了一阵子新鲜感之后就会厌弃我,我倒要请问二爷,这都两个多月了,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厌弃我,放我出府?”

下巴上的剧痛还在持续,乔蓝衣几乎是咬牙说出这几句话,痛的牙根都在打颤。

“想出府?想让爷放你离开?”宋潇斐看着她自从听见出府离开几个字就变得亮晶晶的眼眸,冷笑一声,无比恶寒地戳碎她的美梦。

“你做梦!这辈子想都别想!你一日是爷的女人,就一辈子是爷的女人,这辈子除了爷身边,你哪都去不了!”

乔蓝衣呼吸陡然一窒,几乎两眼一黑要昏过去。

虽然她早就料想到宋潇斐不会信守承诺放她离开,但当她真的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还是感到巨大的愤怒和怨恨,强烈的委屈和不甘自心底冲撞出来,顷刻间逼红了她的眼眸。

宋潇斐冷眼欣赏了一会她这副生不如死的样子,心里觉得畅快的同时又多了些烦躁。

以他的家世地位,哪个女的不是削尖了脑袋想往他身边凑,只有她不识好歹,将他视为洪水猛兽,一天天总想往外跑,他就没见过天下间还有比她更不识抬举的女子!

“王八蛋!我草你大爷!”乔蓝衣崩溃大叫,这些日子以来所有的痛苦、折磨和委屈求全走马观花一般在脑中一一闪过,滚烫的热泪顺着脸颊滑进嘴里,比黄连还要苦上三分。

她猛扑上去对着宋潇斐又踢又骂,真恨不得提剑杀了他。

屋内外侍奉的下人们听着里面这番动静,个个吓得脸色惨白如纸,只能听见彼此慌乱的呼吸声。

浴桶里的热水备好之后,丫鬟们替他们二人关好门窗,轻声退了下去。

宋潇斐粗暴地扯去乔蓝衣身上全部衣裳,任凭她怎么哭泣求饶叫骂都没用,他将乔蓝衣砰的一声摔进了浴桶里,随后大手兜着她的屁股又将人往上抬了抬。

乔蓝衣闷头呛了好几口水,整个屋子都是她剧烈的咳嗽声。

浴桶中的热水溅起剧烈的水花,宋潇斐阴沉着脸,拿着一块浴布十分用力地在乔蓝衣身上搓洗,像是要把刚刚赵煦碰过的地方都搓掉一层皮。

乔蓝衣娇嫩的皮肤很快就变得通红一片,她蜷缩在浴桶里面屈辱地流泪。

来到这个时代这么久,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崩溃无助过,她恨不得立刻就死去,再也不想忍受这样暴虐、没有尊严的对待了。

在这一刻,她真的特别憎恨老天爷。

为什么要让她享受过二十几年平等自由的现代生活之后,又要将她送到这个不讲人权、男尊女卑的封建王朝这里来?

她恨狗老天,恨所有人,更恨她自己。

为什么不一开始就死了算了?

为什么要这样苟延残喘地苟活着?

浴桶里哭泣的声音渐渐减弱,宋潇斐垂眸看见乔蓝衣脸颊上泛著不正常的潮红,伸手一探,起烧了。

乔蓝衣早上先是在外面冻了那么久,回来之后又经历了一番大起大落的折腾,这一系列操作下来就是铁打的人也经不住,何况她只是一个弱女子。

轻声咒骂一句该死,宋潇斐迅速将乔蓝衣捞出来,擦拭干净,裹进被子里,再连声吩咐下人去叫大夫。

屋外侍奉的丫鬟们又匆忙地动了起来,一部分人慌张地收拾屋子里的狼藉,另一部分人赶紧出门去传大夫。

宋潇斐这里陷入了一片人荒马乱地忙乱中,而西暖阁里的众人还在噷头接耳、嬉笑怒骂地喝酒说笑,这说来说去,话题总是绕不开宋潇斐与赵煦。

宋潇斐自从死了先夫人以后,像是一心要为先夫人守节似的,既不续弦,也不纳妾,就连和同僚一起出入风月场所都不曾亲近女色。

众人原先还当他是什么感天动地的大情种呢,原来啊,人家后院里早已养了一个绝色的佳人。

还有赵煦,竟然看上了宋潇斐的女人,两人还差点闹的下不来台了。

这一系列的惊天大瓜,让今日前来赴宴的官员们吃了个肚胀肠满、心满意足,大家一会儿捋著胡子啧啧称叹,一会儿捂著下巴小声蛐蛐,总之是越说越乐呵,越说越开怀。

赵煦斟了一杯酒独自占了一桌,心里颇有些心烦意乱,自从宋潇斐抱着人走了之后,他脑子里全是乔蓝衣那双灵动狡黠、倔强又委屈的眼睛。

不过就是个有几分姿色的女人罢了,他怎么就还丢不开手了。

心里本来就烦,周围人若有似无的打量更令他愤怒,他仰头干了一杯酒之后,一撩下摆走了。

而在他身后的角落里,还有一个和他同样感到困扰的人。

“怎么长得那么像……连说话的声音都那么像……但是她那么白,比梅花枝头未化完的雪都白……她到底是不是刘亦菲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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