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我要自由!(1 / 1)

新旧岁交替的那一刻,乔蓝衣正被迫与宋潇斐在床榻上纠缠。

她像是一叶在狂暴海面上剧烈颠簸的小舟,一道又一道高耸的浪花拍过来,似狰狞的巨兽,誓要将这脆弱的小舟彻底吞没。

意识消散的最后一刻,耳边似有一道快意的呢喃:“新岁已至,你只能和爷团圆。”

没过多久,小舟便跌彻底入了沉睡的深渊。

第二天睁眼的时候,乔蓝衣感觉全身似散架一般疼痛,那些老地方就不说了,这次连膝盖都肿得厉害,昨晚真是太可怕了……

“唔~”她难受地哼了一声,眼皮子虚虚搭著,不愿意动弹。

“醒了?”

耳边有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较之平时少了几分凛然,多了几分餍足。

靠,这人竟然还没走,往常她醒来时榻上都是只有她一个人的。

一想到青天白日,她还同他躺在一张榻上,心里就直泛恶心。

乔蓝衣睁了眼,动作很慢地给自己穿衣服,她倒是也想穿快一点,但她没力气。

正在一颗一颗扣盘扣的时候,眼下忽然多了一只精致的漆木盒子。

盒身描了金色的凤凰,四周镶嵌著五色洋珠,光这一个盒子就已经价值不菲了,其内里的奢华?度可想而知。

“爷予你的新春红包。”

宋潇斐面上带了笑,将漆木盒子往乔蓝衣手边送了送。

秉持着不能跟钱过不去的原则,乔蓝衣咬了咬下唇,表情略带屈辱地将漆木盒子接了过来,心想这哪是新春红包啊,这分明是你昨夜的嫖资。

转念一想,要真是简单的买卖关系就好了。

她要真是出来卖的,逼急了还能说一句不卖了。

可她眼下这情况,她连说一句不卖了的权利都没有,何等悲凉。

宋潇斐见她接了过去,却迟迟不打开看,心里又不是滋味了,一时冷了脸,道:“打开看看。”

乔蓝衣很自然地略过了他这句话,将漆木盒子往被褥上一扔,接着给自己扣扣子。

吱呀一声响,是漆黑盒子抽屉被抽开的声音。

刹那间,屋内似乎更亮了,数十颗圆润硕大的珍珠露了出来,每一颗珍珠都有拇指般大小,颗颗晶莹剔透,散发著莹润柔和的光晕。

宋潇斐看着乔蓝衣那似是瞧呆了的眼眸,神色间有些小得意:“这些是从南海深处寻摸来的,爷瞧着倒还入眼,便予你把玩吧。”

这个时代的珍珠难得,这般大颗且品质上乘的珍珠更是难得一见。

她只是一个后宅里伺候人的小丫鬟罢了,他不信她不动心。

乔蓝衣确实是被这些闪闪发光的珍珠给吸引去了目光,好东西谁不喜欢呢。

但也只是短暂地欣赏了几秒,她便挪开了目光,有些好东西不是谁都能消受得起的,她自认为自己没有这个福分。

乔蓝衣扣好胸前最后一颗盘扣,只著一件单衣便下了地。

屋里炭火烧得很足,一点也不冷,就是走路的时候腰酸腿软的,很不舒服。

她在梳妆台前坐了下来,忙着给自己梳头发,来这个时代这么久了,一些简单的发髻她还是会梳的。

她这边自顾自地忙活,完全无视榻上之人,榻上人的面色便更沉了,似有山雨欲来之势。

手中的楠木梳子倏地被人夺去了,菱花镜上映照出一袭挺拔的身姿。

宋潇斐绷著脸,看着不大高兴,不过手中动作却很轻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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楠木梳子缓缓插入发间,自发顶轻轻梳下,每一下都带着十足的耐心。

“爷还没问你,你到底为什么一定要从爷身边逃开?”

“你一个后宅里伺候人的小丫鬟,还能找到比爷更有权势的夫婿吗?”

楠木梳子缠在一处发丝打结的地方,?时一道更为咬牙切齿的声音自菱花镜上方响起:“还是说你之所以这么抗拒爷,是因为早已心有所属,那个男人是谁?”

角落里的炭盆烧得更旺了,火舌舔舐著炭块,在源源不断地散发著热气。

可这暖意却好似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隔绝在外,驱不散弥漫在屋内的凝重气息。

铜镜前端坐的倩影沉默许久,良久之后,才听到她叹息了一声。

“我从小就讨厌吃鱼丸,受不了那种软糯中带着一丝腥气的味道,可要是有人非跟我说鱼丸对身体好,硬要往我嘴里塞,恶心我,你说我能不想吐吗?我能不快点跑远离这个人吗?”

“……是么。”上方的声音带了几分嗤笑,“爷的权势你都看不上,那你倒说说你究竟想嫁什么样的人?”

乔蓝衣转过身来,仰头看向宋潇斐,目光坚定,字字铿锵。

“我从未想过嫁人!不管是你,还是这世上的任何一个男子,我都不想嫁!”

这番言论掷地有声,轰然作响,一时屋内更静谧了。

宋潇斐微微一怔,随即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冷笑:“这世间的女子有谁不想嫁一个有权有势的夫婿,过人人称羡的生活,你这样说,无非是想自抬身价罢了。”

“你去问过吗?”乔蓝衣问他。

“……什么?”宋潇斐哑然。

乔蓝衣站了起来,很平静地?他对视:“你刚刚说,这世间的女子没有人不想嫁一个有权有势的夫婿,我请问宋御史,你真的问过这世间所有的女子吗?”

“……胡搅蛮缠,此乃人之常情,有何可问。”宋潇斐面色隐隐带了一些恼意。

她轻笑一声:“看来是没有了,那就烦请宋御史以后不要再说这种话了。”

“卓文君出生于富贵之家,却愿意?家境贫寒的司马相如离开。花木兰替父从军,九死一生,却选择在功成名就之时卸甲归家……”

“宋御史,我上千年的华夏大地上,这样不贪权势、不追富贵的女子比比皆是,蓝衣不知你口中的有何可问四字是从何而来?”

乔蓝衣目光灼灼地看着宋潇斐,眼眸中有一些让人看不懂的东西。

“卓文君要心意相通,花木兰要孝悌忠信,那你呢?”宋潇斐双眸犹如寒潭,深邃而幽冷,字字紧逼乔蓝衣:“乔蓝衣,你要什么?”

“我要无拘无束的清风,我要逍遥自在的流水,我要去看山,我要去看海,我要做自由飞翔的飞鸟,我要做漫山遍野的野花……”

乔蓝衣迎上他的目光,一字一句道:“我要自由!”

“……荒谬。”宋潇斐的喉结上下滚动,最后缓缓吐出两个字。

“若没有权势的庇佑,你以为你能在这吃人的世道寻得自由?简直是痴人说梦!”

乔蓝衣轻叹了一口气:“就是因为有你这样的人存在,我才自由不了。”

“还有,蓝衣和你之间,莫说是要做夫婿,就算是普通朋友也做不成,因为你根本不懂得什么叫做尊重人。”

“你权势滔天,手中执掌生杀大权,要谁生便生,要谁死便死,你自以为高人一等,随意践踏他人的尊严,将他人玩弄于股掌之中。”

“宋御史,你相信因果报应吗?”

“今日你加诸在我身上的羞辱与伤害,我相信终有一日一定会反噬到你自己身上,我等著那一天。”

乔蓝衣的语气不重,但是极度凛冽。

一股森冷冰凉的寒意从宋潇斐的脊椎上窜起,迅速蔓延至他的全身,他的身体像是被冻住了一般冰冷刺骨。

他沉默了一会儿,低声说:“……你一定是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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