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副馆长的表情微妙地变化了一下:“真是巧,那把剑昨天刚从展柜撤下准备保养。请跟我来。”
穿过灯光渐暗的展厅,秦云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大理石地面上回荡。
“莫将军的文物是我们馆的镇馆之宝之一。”林副馆长边走边说,“特别是那把孤忠,传说剑身有灵,会自行选择主人。”
秦云挑了挑眉:“民间传说?”
“历史记载。”
林副馆长在一扇标有文物修复室的门前停下,掏出一串钥匙,“明末清初的《异闻录》中提到过这把剑的奇异之处。”
修复室内光线柔和,各种专业工具整齐排列。正中央的软垫上,一把三尺长剑静静躺着。
即使隔着一段距离,秦云也能感受到那剑散发出的寒意。
剑鞘是暗红色的鲨鱼皮,已经有些褪色,但金属部件依然光亮如新。剑柄缠绕着褪色的红绳,末端系著一块小巧的玉坠。
“可以近距离看吗?”秦云问道。
林副馆长点头:“请戴手套。”
秦云戴上提供的白手套,小心地捧起长剑。
就在他手指触碰到剑鞘的瞬间,一股刺骨的寒意顺着手臂窜上脊背,耳边似乎响起一声遥远的叹息。
“莫怀远将军......”
林副馆长站在一旁的展板前念道:
“明末抗清名将,3685年率五千孤军死守孤城三月,最终因粮尽援绝投降,后被清廷以谋反罪处死。”
秦云皱眉:“投降?”
这与他模糊了解的历史片段不符。
“正史记载如此。”林副馆长指向展板上的文字,“但地方志和民间传说有不同版本,说他是诈降,暗中仍在组织反抗。”
秦云的目光被剑旁的一个小展柜吸引,里面是一封泛黄的信件原件。他凑近细看,发现是莫怀远写给家人的绝笔信:
“吾今赴死,非为叛国,实为救民。百姓十万,抗至最后,必遭屠戮。吾一人担叛名,换众生平安。孤忠随吾多年,饮血无数,然终不得饮仇寇之血,憾甚......”
字迹潦草却力透纸背,信纸上有几处明显的皱褶,像是被泪水打湿后又干涸的痕迹。
“这封信二十年前才在莫家老宅发现,”林副馆长轻声说,“颠覆了官方史书对莫将军的评价。”
秦云感到手中的剑似乎变得更重了。他小心地抽出剑身,寒光乍现,剑刃上噸布著细小的划痕。
靠近剑柄处刻着两个小字:孤忠。
“为什么叫这个名字?”秦云不禁问道。
林副馆长指向一旁的说明牌:“有两种说法。一说莫将军自比孤臣孽子,誓死效忠。”
“另一说这把剑会吸收使用者的忠诚与执念,使用越久,剑越孤,因为无法再认二主。”
就在这时,修复室的灯光突然闪烁起来,温度骤降。他呼出的白气在空气中凝结,手中的长剑开始微微震颤。
“林馆长,您有没有觉得......”秦云转头,却发现她已经不在原地。
灯光再次闪烁后彻底熄灭,只有应急出口的绿光提供微弱照明。秦云感到背后一阵发凉,他猛地转身,长剑横在胸前防御。
黑暗中,一个模糊的身影逐渐成形。
那是一个穿着铠甲的高大男子,面容刚毅却透著深深的疲惫。他的胸口插著半截断箭,暗色的血迹在虚幻的身体上蔓延。
秦云后退一步,后背抵上了工作台:“莫将军?”
它微微点头,铠甲发出不存在的碰撞声:
“汝既持孤忠,当知吾愿。埋骨山下,邪祟将出,需以此剑镇之,时日无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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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门外传来脚步声和手电筒的光亮。英灵的身影开始消散。
“记住,要快!”话音未落,莫怀远的影像已完全消失。
灯光重新亮起,林副馆长带着两名保安冲进来:“秦局长!刚才整个博物馆都停电了,您没事吧?”
秦云迅速将剑归鞘,强作镇定:“没事,可能是线路问题。”
他低头看表,6:18,距离系统给出的期限还剩不到二十二小时。
“这把剑。”秦云直视林副馆长的眼睛,“我必须带走调查。”
林副馆长的表情变得严肃:“这不符合规定,任何文物出库都需要......”
“特别调查令。”
秦云从内袋掏出一张空白表格,迅速填写起来,“这是涉密案件,所有细节不便透露,到时候我会开具正式收据。”
他签上名字时,注意到林副馆长的目光一直盯着那把剑,“您似乎对这把剑特别在意?”秦云试探地问。
林副馆长收回目光:“只是职业习惯。莫家后人偶尔会来祭拜,这把剑对他们很重要。”
“曙光城第一大家族莫家?真是越来越复杂了。”
最终,在一系列手续后,秦云成功带着“孤忠”离开了博物馆。
外面的天已经完全黑了,他站在台阶上,感到怀中的长剑异常沉重。
手机导航显示,埋骨山距离市区约100公里,夜间山路难行,至少需要三小时车?。
现在是6:35,如果现在出发,能在10点前到达。
但莫怀远提到的邪祟让他犹豫了,他手上没有召唤卡,遇到强点的诡异就会没命。
“随机蓝色和紫色召唤卡......”秦云喃喃自语,“值得冒这个险吗?”
“拼了!反正不去也是慢性死亡,赌一把!”
秦云咬了咬牙,拇指在手机屏幕上快速滑动,将打车软体的加价幅度拉到最高。
“加200,不,300......”
他盯着不断跳动的计价数字。
终于,打车界面突然弹出接单提示。
一辆破旧的银色桑塔纳缓缓停在他面前,车窗摇下时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埋骨山?”司机嚼著槟榔的腮帮子停住,浑浊的眼睛扫过后视镜,“那边塌方了,只能送你到山脚。”
秦云沉默著钻进后排,怀里的长剑硌在车门上发出闷响。
“听说那地方最近不太平。”司机突然开口,后视镜里倒映出他发青的眼袋,“上周有辆计?车连人带车栽进了断龙崖。”
导航提示音在死寂中格外刺耳:“前方连续急转弯,死亡事故多发路段。”
秦云缓缓抬头,后视镜里的司机嘴角正以一种不自然的弧度咧开。
车窗外,山路的轮廓在夜色中扭曲,路灯的光晕像是被什么东西吞噬了一般,越来越暗。
导航机械的女声仍在重复:“前方连续急转弯,请小心驾驶。”
“师傅,你这车......开了多少年了?”秦云低声问道,另一只手悄悄摸向剑柄。
司机没有回答,只是喉咙里发出一阵古怪的咕哝声。
车速越来越快,轮胎碾过路面的声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黏腻的、如同碾过血肉般的闷响。
秦云猛地看向窗外,原本应该是护栏的地方,此刻只剩下漆黑的深渊。而车头前方,赫然是一道断裂的悬崖!
“到了。”司机的声音忽然变得空洞,脖颈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扭转过来,腐烂的脸皮簌簌剥落,“欢迎......来到到断龙崖。”
车头猛地一沉,整辆车朝着深渊俯冲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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