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如水,洒在王宫的琉璃瓦上,映出一片静谧的银辉。子寿批阅完最后一卷竹简,舒展了下筋骨,嘴角扬起一抹笑意。
“大商气象一新,国运蒸蒸日上,真是好啊!
他起身,整了整衣袖,朝姜皇后的寝宫走去。夜风微凉,带着庭院里淡淡的花香,让他的心情愈发舒畅。
“梓潼啊——”他刚迈进殿门,便笑着唤道,声音里带着几分轻松和亲昵。
话音未落,一抹倩影从殿内转出,竟不是姜皇后,而是一位娇俏少女——妲己。
她似乎也被突如其来的呼唤惊到,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低垂著头,不敢直视子寿。
脸颊微红,似有些局促不安。
子寿一怔,讶然道:“哎?你怎么没随你父亲一起回去?”
“我、我……”妲己声音细若蚊吟,眸光闪烁,不敢直视君王。
这时,姜皇后从内殿款款走出,温声道:“是我让她留下的。” 笑意盈盈,眸中带着几分促狭。
子寿眨了眨眼,有些摸不著头脑,但见姜皇后神色从容,便对妲己道:“你先出去吧,孤与皇后有要事相商。”
“是,大王。”妲己盈盈一礼,低眉顺目地退了出去。
待殿内只剩二人,子寿疑惑道:“梓潼,这是什么情况?”
姜皇后缓步走近,轻轻挽住他的手臂,眼中笑意更深:“我跟大王成亲那么多年,大王的心思,我还不知道吗?”她顿了顿,语气温柔而狡黠,“毕竟,大王当初可是等了我好几年呢。”
子寿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不由嘿嘿一笑,摸了摸鼻子,道:“也行。”
毕竟都成纣王了怎么能没有妲己呢。
姜皇后掩唇轻笑,伸手替他整理了一下衣襟,柔声道:“大王日夜操劳,也该好好放松一下了。”
子寿握住她的手,眼中满是温柔:“有梓潼在,寡人便安心了。”
夜色温柔,殿内烛火摇曳,映照出两人相依的身影
子寿与姜皇后正说著话,突然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一名侍卫神色慌张地冲了进来,竟直接跪倒在地,颤声道:“大王!大王!不好了!”
子寿眉头一皱,沉声道:“寡人早已免了跪拜之礼,快起来!有何要事,慢慢说。”
侍卫踉跄著站起身,额上冷汗涔涔:“是淇水...淇水河神反了!淇水降妖司为掩护百姓撤退全军覆没,天降大雨,沿岸百姓死伤惨重!”
“什么?!”子寿脸色骤变,眼中寒光乍现。他猛地转身,龙袍翻飞间已大步向外走去:“传令百官,即刻重上九间殿议事!”
姜皇后快步跟上,忧心忡忡道:“大王...”
子寿脚步不停,对侍卫厉声道:“边走边说,把情况一五一十禀明!”
侍卫小跑着跟上,声音发紧:“那九凤凶神突然发难,索要童男童女为祭。降妖司拚死抵抗,却...”
子寿面色阴沉如水,五指不自觉地攥紧。远处,急促的钟声响彻朝歌城,惊起漫天飞鸟。
子寿龙行虎步踏入大殿,玄色王袍猎猎作响。百官垂首而立,殿内静得能听见铜鹤香炉中檀香燃烧的细响。
“诸卿,可都知晓淇水一事了?”
无人应答。群臣额头渗出细汗,连呼吸都放得极轻。
子寿冷笑一声,指节重重叩在青铜案几上,震得令箭筒嗡嗡作响:“淇水河神,竟敢以玉帝之名,行凶煞之举!它以为那所谓的玉帝能保得了它?”声音陡然提高,“自寡人颁布‘恶神不得供奉’之令以来,这是首例神明滥权!”
他缓缓踱步,鎏金舄踏在青玉砖上发出清脆回响:“当年大商根基未稳,寡人忍了那些天庭敕封的神祇。但今日——”猛然转身,冕旒珠玉碰撞间寒光迸射,“寡人要这成为最后一例!”
“闻仲!”
“臣在!”白发老将踏前一步,腰间雌雄鞭隐隐雷鸣。
“寡人命你即刻与孔宣、袁洪前往淇水。”子寿一字一顿道,“给寡人活捉此獠!明日午时——”
他缓缓起身,声音如九天惊雷: “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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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仲单膝跪地,甲胄铿锵:“臣,领命!”
“闻仲!你即刻启程,寡人给你两个时辰,两个时辰内便要把那妖物带到!”子寿眼中跳动着赤红的怒火。
闻仲领命出殿时,正见天际乌云翻涌,隐约有雷光在云层中游走。
点将台上,闻仲银甲映着天光。袁洪扛着镔铁棍斜倚旗杆,孔宣五色神光在周身流转,另有三十?名截教修士肃立台下。
“诸君。”闻仲眉心天眼微睁,“老夫看着大王从垂髫稚子长成天下塿主,今日这般震怒,实属罕见。”他忽然将雌雄鞭往地上一顿,青石砖应声龟裂:“一个时辰内必须带着那孽畜回朝!”
袁洪咧嘴一笑,獠牙闪著寒光:“区区九头虫,老袁一棍就能...”
孔宣在一旁说道:“还是一起上吧,莫要误了时辰。”
淇水上空,暴雨如天河倾泻。闻仲驾墨麒麟当先破开雨幕,只见往日清澈的河水已成混浊怒涛,水中浮沉着稻穗、家具,偶尔飘过一具具尸体——那是来不逃离的百姓
“奇怪。”袁洪突然按住云头,“这九头虫若真嗜杀,沿岸早该尸横遍野。”他火眼金睛穿透雨幕,发现百姓虽遭水患,却无一人是被妖力所害。
闻仲天眼骤开,金光扫过河面:“原来如此!”他冷笑道:“这孽畜畏惧气运不敢直接屠戮人族,只敢借天时兴风作浪,倒是聪明。”
正说话间,河心突然炸开巨浪。九颗狰狞头颅破水而出。
闻仲额间天眼骤开,一道金光穿透雨幕直射河底:“九凤!你犯下大错,人王敕令在此,还不快快俯首就戮!”
中间主首狂笑:“闻太师!本神乃是淇水河神,索要一些祭品,那些凡人竟敢忤逆,本神略施薄惩,从古至今向来如此。”
“聒噪!”孔宣背后青、黄、赤、白、黑五色神光轮转,五色神光如天幕垂落。那九凤见状刚要喷吐毒焰,神光已刷落它三颗头颅。
袁洪化作百丈巨猿扑下。镔铁棍携风雷之势砸向左侧三首,那三首仓皇喷出玄冥真水,却被棍风直接震散。
“啊!”九凤发出凄厉惨叫,剩余四首疯狂摆动。一个闻仲它都难以应对,何况是还有其他帮手。
九凤正要遁入水底,忽见天空乌云裂开,闻仲手持雌雄金鞭引动九天神雷。
“轰隆——!”
万丈雷龙当空劈下,精准贯穿九凤主首天灵。其余修士各显神通,捆仙索、斩妖剑、降魔杵如雨落下。不过三息之间,九凤便昏死过去。
九凤庞大的身躯在雷光中抽搐著,九颗头颅无力地垂落,羽毛焦黑一片。袁洪甩了甩镔铁棍上的血水,冷笑道:“这孽畜倒是抗揍,挨了我三棍才昏死过去。”
孔宣背后五色神光一收,指尖轻点,一道青光化作绳索将九凤捆得严严实实。“速速带回朝歌,莫误了时辰。”他抬头望天,暴雨已停,但乌云仍未散尽。
闻仲却没有立即动身。他站在云端,天眼注视著下方被洪水肆虐的大地。淇水两岸,良田化作沼泽,屋舍倒塌无数,几具浮尸卡在树杈间,随着退去的洪水轻轻摇晃。
“太师?”袁洪不解地唤道。
闻仲长叹一声,银须在风中飘动:“大王曾说,这世间若没有所谓修行,没有所谓天道,或许才是最好的。”他指著满目疮痍的大地,“你们看,这些百姓何辜?就因这孽畜一时兴起...”
孔宣神色微动:“太师不必忧心,大王必有赈灾之策。”
正说话间,远处传来阵阵哭嚎。众人循声望去,却见一群衣衫褴褛的灾民跪在泥泞中,对着天空叩拜。他们面前摆着几具盖著草席的尸体,一个老妇人抱着孩童的尸身,哭得撕心裂肺。
“那是...”袁洪握紧铁棍,指节发白。
“来不及逃走的百姓。”闻仲闭上天眼,声音低沉,“这孽畜虽未直接杀人,但这滔天洪水...”
忽然,那老妇人抬头望天,浑浊的双眼正好与云端众人对上。她呆愣片刻,突然发疯似的磕头:“神仙老爷!求神仙老爷为我们做主啊!”
闻仲身形一震。他想起几年前,自己初随大王巡查时,淇水两岸还是鱼米之乡。孩童在河边嬉戏,农人在田里劳作,哪似今日这般...
“太师,该启程了。”孔宣提醒道,“大王还在等著。”
闻仲深吸一口气,袖中飞出一方玉印,化作金光落入灾区。“此印可暂镇水脉,待回禀大王后,再派修士前来救灾。”他转身看向被捆成粽子的九凤,眼中寒光乍现:“走!”
众人驾云而起,朝着朝歌方向疾驰。身后,那老妇人的哭声渐渐远去,但闻仲耳中却仿佛还回荡著那凄厉的呼喊。
云头上,袁洪踹了昏迷的九凤一脚,骂道:“便宜这畜生了,就该现在就抽筋扒皮!”
孔宣却若有所思:“太师,你说...这淇水要多久才能恢复如初?”
闻仲没有立即回答。他望着远方初升的朝阳,晨曦照在洪水退去的泥泞大地上,泛起一片血色。
“若按天道循环,至少要十年。”良久,老太师才缓缓开口,“但有大王在,或许...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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